第28章 动机
“在我小的时候，有一次我的爸爸送给了我一个超大个的红色气球，那个气球非常好看，我忍不住炫耀的心，带着气球和伙伴在外面玩，但是非常不巧的是，我的注意力被草坪上几只晒太阳的小狗吸引，一时没注意，让气球飞走了。”
“我很着急，因为那个气球真的非常棒，而且我非常确定的是，一旦我失去了这个气球，我爸爸一定不会再大方地给我再买一个。所以我拼了命地去追，我跑啊跑啊，可是气球越飞越高，终于，它飞得太高，不巧的是撞到了树杈上。”
“气球破了，我当时就忍不住哭了起来，现在回想起来真的是非常丢脸，就在我哭得稀里哗啦的时候，我姐过来拉着我的手，给了我一个路边十块钱买的吹泡泡的玩具。”
“她带着我吹泡泡，看着那么多色彩斑斓的泡泡我的心情顿时好了不少，所有的泡泡都飞走了，所有的泡泡都不见了，可是我一点都不难过，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泡泡本来就会不见的。”
陆建明抱胸说道：“所以呢？你想说什么？”
“凶手在前期的准备工作中一开始显然是想利用气球来引导丛乐言追逐并试图让他发生意外的，但很可惜失败了，所以在随后他改变了策略，开始利用泡泡机。相比于气球，我认为泡泡会更好控制一些，我是非常相信警方在现场勘查的时候已经做好了足够且细致的调查，但这种泡沫，随时就消失了的，又有谁能注意呢。”
听了陈飞这番推理，陆建明问：“听你说的头头是道的，难道是亲眼所见不成？”
陈飞摇头，“这里我就得再次夸赞一次这个凶手的谨慎了，他选择的地点非常巧妙，既把自己的身形给藏住了，又能够让监控拍到丛乐言出事的那一瞬间，三还能将自己的作案手法巧妙的隐藏，确实厉害。”
陆建明说：“你说的这些只是理想状态下，别的不说，丛乐言既然是个调皮的小鬼，那么他为什么要听凶手的话？他为了追个水泡追到马路上，不太可能吧。”
“非常容易，凶手只需要跟他说一句话：你只要能把我吹得泡泡都打破，我就给你买你想要的游戏机。”
“什么游戏机？”
“丛乐言生前有央求他的父亲给他买游戏机，他的父亲拒绝了，但这是个非常诱人的条件，我虽然不确定凶手会不会拿这一点做文章，但总归是差不多的手法，反正只需要调动丛乐言好胜心和积极性，就可以让他玩得忘乎所以。”
陆建明总算是对陈飞的话有了一点认可，“至少从可行性上来说，是有机会一试的，可问题在于，林涛真的能恰巧经过并且撞到丛乐言吗？这是有概率的吧，不可能做到百分百杀人。”
陈飞说：“当然，凶手只要将林涛家到案发地点的距离把控完美，利用停靠在路边的货车的视觉死角就可以实现这一计划，他把每个人都考虑进了自己的计划之中，甚至为了引开丛乐言的奶奶，还特意给了她一张水卡。”
“就算这一计划出了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凶手也没什么损失，大不了就终止自己的计划，把一切归零再做打算。可一旦成功了，凶手就可以同时让林涛和丛乐言两个人付出极大的代价。这是一桩需要天时地利人和同时具备的借刀杀人案，上限极高，下限也可以很低。只能说凶手艺高人胆大，他成功了。”
“动机呢，丛乐言和林涛两人此前并没有任何交集，凶手杀人的动机又是什么？”
陈飞说：“我也是把几件看似独立的事情关联到一起，才意外地发现凶手真正的杀人动机，说来真是挺巧合的。”
这里就不得不说到段绍英对陈飞案件梳理的帮助，时间回到中午，陈飞在校外接到了段绍英的电话，段绍英很少用那种坚决的语气说话，陈飞由此也意识到她可能是发现了不得了的事情。
因此陈飞便问了段绍英的所在，即博美宠物医院。
起因是今天上午有一个养狗的女生抱着她家的小狗跑来医院，说是小狗昨天在家里吃了个零食的试用装，然后就开始变得精神萎靡不振，开始有了鼻涕和眼屎，甚至还出现了呕吐和拉稀的反应，她不知道什么原因，就带着小狗来到医院。
她本以为就是因为吃了过期的食品导致的肠胃问题，然而医生检查了之后才发现，它是得了犬瘟。
因为犬瘟本来就有潜伏期，一般是3到10天左右，所以并不能完全排除是狗主人在外面遛狗的时候被其他携带病毒的小狗传染到的。
不过那女生还是带着试用装的零食包装袋的，医生也就要来一看，结果没想到这个零食的品牌他在之前的一个狗主人那里见过。
这就有点奇怪了，难道这些突然得了犬瘟的宠物狗都吃过这种零食？
女生说这个试用装是她带着狗在外面溜达的时候有个男生发给她的，说是公司研发的新品，能够帮助安抚宠物，营养价值也非常高的零食。
女生一开始并没放在心上，回家后就随手放到了博物架上，结果昨天家里的零食都吃完了，她在网上买的也还没到，就想起了这个试用装的零食，想着反正都是宠物零食，应该都差不多，结果没想到她的小宝贝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当时短短也在场，那个小女孩因为要上课来不了，她也是因为给那条小狗买的毯子到了，想着送过来给小狗盖上，结果就听到了女生和医生的对话。
她当即起身过来，看到了那个包装袋上的厂商一行分明写着：纳瑞国际生物科技有限公司。
段段虽然没怎么关注陈飞正在调查的案子，但是她也在群里听说了这家公司的名字，敏锐的她当即就给陈飞打去了电话，大概二十分钟后，气喘吁吁、汗流浃背的陈飞也出现在了宠物医院之中。
得知此时的医生当时就寻着纳瑞国际公布的电话打了过去，劈头盖脸就把对接的客服人员骂了一遍，可见他也是真的生气。
那边的客服也是一脸懵，他们这些食品公司一般都会和宠物店有些商务上的往来，毕竟都是上下游产业链的关系，因此在得知电话那边是在青市开了四家连锁的博美宠物医院，客服也不敢怠慢，立刻就找来了经理负责对接。
大概又过了半个小时，纳瑞那边的经理也查清楚了，他说这种试用装是源自他们一个刚刚成立的子公司研发的产品，目前产品的确是还在研发阶段，实验数据只能说一般般，似乎是对宠物的免疫系统有强烈的抑制作用，因此才会导致狗狗非常容易的病。
相关的研发人员已经在抓紧时间讨论解决方案了，给一点时间，相信很快就会有好的结果了。
医生气不打一处来，质问他们还有没有人性，这些因为吃了零食而一病不起的宠物的命，谁来负责？
这经理也很无辜，又不是他负责搞研发的，只得说会尽快跟上面的领导汇报这件事，到时候公司一定会尽快展开内部调查，给你们一个说法。
以上就是陈飞所知道的情况一，很显然，林涛负责的研发部门做出了影响宠物健康的零食，这是导致那么多狗狗得病的直接原因。
情况二则是总管大人调查出来的，即此前丛乐言有过虐待小动物，尤其是打死过一只小狗的行为。
后来总管周阳又去了一趟，经过多方调查，有还记得此事的目击者说：“好像是叫贵宾吧，还是泰迪，这两个品种是一回事吧？反正那会儿那条小狗就是一副活不了的模样，没什么劲儿地用前爪刨地，试图站起来似的。”
“可那个丛乐言不依不饶的，非说那条狗也就是快死了，他只是想要试试它是不是真的要死了。”
“其实那条小狗一开始被丛乐言拿棍子戳记的时候是有反抗过的，它露出牙在那里叫，不过没什么用，在人类面前，这些小猫小狗根本就不堪一击。”
“那个狗的主人也是我们小区的，我好像是见过他，不过没什么印象，只知道他挺孤僻的，不怎么搭理人，路过也都是低着头急匆匆地走过去了。”
情况三，中二青年张楚鸿也在他帮自己收集到了各类新闻媒体报道中提供了一条重要线索，那篇文章的标题叫作：宠物发狂对准少年嚎叫，少年自保失手杀狗却被未纤绳狗主人要求道歉。
这篇文章陈飞在调查的第一天就看到过了，但当时他没多想，毕竟现在的新闻媒体报道的时候都会用这种极其吸人眼球，又有点夸大事实的内容把读者吸引进来。
可后面他复盘的时候，再次看到了这篇报道就觉得有点不对劲了，文章下面标注被采访人的名字竟然是于宁，于老师。
抛开事实不谈，于宁想要借这篇文章混淆视听，引导人们将丛乐言认定为弱势群体，将那条小狗认定为恶犬，进而弱化了丛乐言所犯下的过错。
可于宁为什么要帮丛乐言说话呢？这俩人也根本没有任何的生活上的交集。
陈飞敏锐地察觉到，于宁试图引导舆论的目的，恐怕不是为了帮助丛乐言，而是为了帮助林涛所在的研发部。
她看似是在帮丛乐言说话，实则确实将小狗自身的虚弱隐瞒下来，转而挑起了狗主人和丛乐言之间的矛盾和冲突，这样一来，也就没人知道小狗是为什么奄奄一息了，更不会怀疑零食有问题，被煽动的舆论显然不会把辱骂的对象放在生产零食的厂商身上。
也就是说，对林涛、于宁以及丛乐言有仇的人，正是那个狗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