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师徒小聚
出了蜀离真人的房间，林拙开口问道：“师弟，你看我们是否要走一趟集市？”
“不用这么麻烦，”倪夜环顾四周， “咱们完全可以就地取材。师兄，你看，这天上有鸟，水中有鱼，林中有兽，岂不都是食材？”
林拙挂着标志性的憨笑，挠着头道：“好，且把这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吃个遍。稍待片刻，为兄给你来个就地取材。”
林拙火急火燎的架着飞剑就要飞将出去，倪夜发现他的目光聚焦在一只正上下翻飞欢腾不已的白鹤身上，吓了一哆嗦：“师兄，那只吃不得！”
倪夜暗自捏了一把冷汗，稍不留神就差点黑发人送白毛鹤。
他也不好意思当甩手掌柜，瞅了一眼远处的玉楠竹林，立刻便有了主意。
一袋烟的功夫，倪夜就满载而归。
他在玉楠竹的竹林深处挖了几颗才破土的竹笋，又转到旁边松树林里寻到一大捧枞菌，枞菌也叫松菌，是松树底下长出的菌子。
枞菌的营养价值极高，在民间有“一碗枞菌七碗汤”的说法，当然，他能知道枞菌也是一个偶然，这是他从《舌尖上的中国》这档节目中学来的。
又过了稍许，三师兄林拙也回来了，只见他手上多了一只飞禽，一只灰兔，以及一尾活鱼。
从三师兄的嘴里，倪夜也听到了它们的名字。
飞禽是裂云雀，名字叫雀，个头比鹰小不了多少，虽然只是混沌级妖兽，但它们的速度不是谁都能跟的上的。
妖兽的等级划分是一个非常笼统的概念。
混沌级的妖兽大多是依仗的是自己强大的肉身，而妖兽肉身强弱也是不一而足。一些弱小的妖兽就算是普通人都能手到擒来，但对于一些肉身强悍的妖兽，力敌人类锻体期的修士都不在话下。
灰兔叫红眼兔，货真价实的开灵期妖兽。
妖兽一旦跨过漫长的混沌期生出灵智，成长的速度将会大幅度提升。这个时期的妖兽会简单利用灵气。红眼兔平常倒也温顺，但一旦发起疯来，速度立刻暴增，而且头铁的紧，纵使面对比之高大的妖兽也是怡然不惧。
活鱼叫寒水鲈，是林拙下到湖泊里捕获的，这种鱼肉质鲜美，有止痛化瘀，强健筋骨的奇效。
倪夜看着眼前一地的食材，心中已经有了决断。
裂云雀可以仿照叫花鸡的做法，做成叫花裂云雀。炭烤红眼兔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至于寒水鲈，清蒸亦或是红烧，他一时还拿不定主意。玉楠竹的竹笋用来油焖，绝对是一道不可多得的美食，再加一碗枞菌汤，这场师徒小聚差不多就圆满了。
打定主意，倪夜和三师兄开始分工。
解剖的工作归林拙。
将对方的宝剑用在此处属实有些大材小用，但除此之外，倪夜实在不知道该给对方安排什么样的活计。三师兄的厨艺和他的长相一样粗糙，倪夜吃过一次就不愿再尝试第二遍。
至于他自己则着手准备葱姜蒜各种调味品。
说来也有意思，两个世界天差地别，但在许多方面又都难得的实现了部分重合。比如说语言，比如说龙与凤的传说，比如吃的文化。各种调味品应有尽有，之前倪夜暂住的几天，三师兄林拙又专程跑了一趟坊市买了一堆调味品回来。
倪夜将调好的调味品一股脑塞进裂云雀的肚子里，再用面饼将其裹好，又在面饼上涂上一层湿泥后，将其丢进炭火之中。
至于炭烤红眼兔就更简单，倪夜将二者的炮制方法悉数教给了自己的师兄，而他自己则在竹庐旁边那间新开辟出来的厨房里忙和开来。
白云变换，这一通忙和便是大半个时辰的时间。
总算可以开饭了！
一坛酒，三个人，五个菜。
倪夜负责分发碗筷。
筷子是林拙用玉楠竹削出来的。
地球上人类使用筷子的历史渊源流长，而这个世界称其为梜（jia），这个字用于夹菜的动作倒是极为贴切。
倪夜没来之前，师徒二人都是餐风饮露不食人间烟火的存在，紫竹峰也是在倪夜到来以后才渐渐多了些烟火气。
林拙负责倒酒，他当先给蜀离真人满上，其次是倪夜，最后才给自己倒了小半碗。
蜀离真人一早就惦记着玉堂春，端起酒栈就嘬了口，末了还咂咂嘴，感慨万端：“还是那个熟悉的味道，可惜，可惜啊！”
蜀离真人一连道了两声可惜，倪夜不知道个中曲直，还是三师兄林拙道出其中缘由：“这玉堂春是师傅他老人家的一个至交好友的成名作，只可惜那位已经仙去多年，而他的后人因为失了真传，早已酿不出玉堂春这样的好酒，师傅之前存了十余坛，到如今，所剩无多！”
倪夜能感觉出二人言语之外的遗憾，不由心中微动：中国古代酿酒的历史可以称得上岁月悠长，但能解释清楚这一过程却是在近代。通俗来讲，酿酒即是利用微生物发酵生产含一定浓度酒精饮料的过程。
倪夜不太清楚玉堂春的生产过程，但想来脱不开酒曲发酵的范畴。
蜀离真人没有怪罪林拙多嘴，只是喟叹一声：“也罢，正好就此断了这口舌之欲。”
来到这世界，倪夜已经多番听说口舌之欲这个词。
很多修行者对其畏之如虎，原因有二。
首先，为了满足口舌之欲会浪费大量时间与精力在其上。其次，普通的食材除了含有微量的灵气外，更多的是各种杂质，而这种杂质会阻塞经脉，驳杂肉身。
修行之人终究无法摆脱躯壳而存在。追求极境的修行者为了不拖累修行进度，会选择尽量少吃甚至不吃。
所以，服用辟谷丹成了这一类修行者的常态。
倪夜觉得自己终究只是一个过客，志不在绝巅，自然从来没有考虑过要斩断对于吃的执念。
“小徒儿，来尝尝为师这坛玉堂春如何？”
倪夜对酒研究不深，不过那玉堂春色泽清透，闻之香醇，入口并不激烈，过喉爽净，回味悠长，确实是难得的珍品，便开口称赞道：“色泽清透，入口绵柔，清纯干爽，回味悠长，确为好酒！”
“嗯，比你师兄有见地多了！”
林拙也不辩白，反倒指着桌上的菜一一介绍道：“师傅，尝尝师弟的手艺，这个是叫花裂云雀，这个是炭烤红眼兔，这个是红烧寒水鲈，这个是油焖楠玉笋，最后这道汤叫枞菌汤，我辟谷二十多年，第一次觉得吃应该是一种不错的享受。”
“好好好，既然如此，我也来试试小徒儿的手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