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回家
站在原地做足了心里建设，他才敢往前迈那一步。紧接着就看那人风风火火地跑到自己眼前，李翰飞就愣愣地看着，心里泛起难以形容的喜悦，那些看起来不过如此的努力好像这个人都能简单破解，回报以更热烈的反馈。
“你怎么在这儿？”他的病没有好全，声音无力又沙哑，对面人的脸顿时变色，紧张的说“你怎么生病了？要不要紧？为什么不在家休息？”李翰飞在心里叹了口气，这让他如何断舍离啊。
“我没事，回来取点东西再回医院。”
“你慢点。”周鸿杰扶着他的手臂，连声音都不自觉放轻还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怎么不回我消息？”
李翰飞没想到会遇到他，连借口都没找好，此时被问的措手不及，只能硬着头皮瞎说“我睡着了。”
明知道是借口，周鸿杰也没深究，他察觉到了他的异常依然不动声色，“生了什么病？”
松了口气的李翰飞麻溜回答“胃炎，明天就能出院了。”
“还没吃饭吧。我带你”
“我现在吃不了东西。”
“需要收拾衣服吗，我帮你”
“不用了，我就拿一下银行卡就走。”
被打断两次周鸿杰发现了不对劲，但他依然好脾气的说，“那我送你回去。”看他略显低声下气的样子李翰飞觉得自己有点过分，对方明明是好意，他却一再推拒。这是借着生病恃宠而骄？他被自己的形容吓一跳，大概就是仗着人家对自己好，如果人真因为他这几句话走了，他估计会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和自我厌弃里，但此时人没走，他又陷入新的情绪，自己真是差劲透了。
但心是不会说谎的，他下意识地把人带回了家，等他走进家门都时候他还没意识到，这是他第一次带人回家。
周鸿杰也觉得去他家是自然的事，只是没想到会有这么大的惊喜。
李翰飞独身多年，按说一个单身汉的家没什么好，但他却不像单位里的年轻人那么爱玩，只要没事就回家，大家都调侃他“居家”，他总是笑笑不说话。田伟还曾提过来他家，他总是打岔，付辛也曾提过来他家，李翰飞也总是拒绝，没人知道是为什么。世上总是不缺新鲜事，人的忘性也越发大了，李翰飞也乐得不提。
所以周鸿杰万没想到他家虽小，却别有洞天。
跟着李翰飞到门口他才发现，他家的大门安装了智能识别系统，只见李翰飞的手指搭在门上，轻声说一句“我回来了。”门就自动开了，并响起来“您回来啦。”的声音，那是某个声音很温柔的女明星的声音，听起来温暖轻快。不是常见的智能门。
进门后一个大约80公分的白色智能机器人滚动着轮子自动到他们眼前，自动说了一句
“你回来啦，小飞。”当做脑袋的圆球上两个像摄像头的“眼睛”亮了一下，似乎扫描到他的存在停顿了一下，才问“小飞，这个人是谁？”
“哦，我一个朋友，小艾你标记一下。”这时李翰飞才不自在起来，竟然都忘记自己家的特别，但没办法，人已经带回来了。
话毕，那个机器人一动不动，不一会生硬地说一句“标记完成”接着似乎又柔和下来说“需要洗澡和喝水吗？”
“不用了小艾，我一会就要出去了。”李翰飞说着还摸了一下它。
“请你不要随便摸女孩子的脑袋，我会误会的。”那个叫小艾的智能机器人竟然跟他开起来玩笑。似乎看出他走路不太正常，紧跟了一句“小飞，你怎么了？“
“没事，今天有些不舒服。“
如果是以前他一定会跟小艾抱怨或者多说点什么，但今天不方便，还有人在。
于是他转移了话题。
“你今天怎么样？”李翰飞下意识地开始他们的日常对话。
“我今天也过得很好，跟你汇报今天的工作内容：房间打扫完成，安全检查完成，电脑资料备份完成。备注事项提醒，胡总说的新项目提上日程，轻尽快完成工作。天气提醒：今天天气晴，零下7度到零上3度，北风2到3级。大雪过后天气很冷，要记得多穿衣服。小艾建议你穿秋衣秋裤加灰色羊毛衫和黑色西裤，外套还是那件驼色大衣。现在需要来点音乐吗？”
李翰飞本想问问周鸿杰想听什么歌，回头就看见人还在玄关傻站着，他又不自在起来，跟他解释“这是我的管家，你叫它小艾就好。”
周鸿杰被他家的这一切震惊了。呆呆地站在门口看着那个叫小艾的机器人。
“这是哪家的产品？”他不确定的问。
李翰飞不好意思的笑笑，说“是我自己弄着玩的。”
周鸿杰更诧异了。“大门的智能系统也是吗？”
“对，我叫他坎爷。”说着李翰飞略带小兴奋的说，“我还有个能眨眼的可爱娃娃，睡不着或者无聊的时候当宠物的。”说着就从沙发角落捧出来一个雪白的海豹，那海豹不会说话，只一双卖萌大眼一眨一眨的，偶尔尾巴摆一摆，头拱一拱，真是一个乖巧宠物的样子。
李翰飞边抚摸这它柔软白净的绒毛一边说“这是小宝。”那爱不释手的样子真如养了一个可爱宠物的主人。
周鸿杰的震惊到这里才稍微缓和“你竟然谦虚的跟我说不太懂技术，我真是信了你的邪。”他蹲在小艾的跟前说“你都会什么？”
小艾感应到主人的客人跟他说话，动了动，面向他说“我是主人的贴心小棉袄，主人让我会什么我就会什么。现在仅会一下粗浅的打扫工作，搬运工作，日常安全维护工作，各类事项提醒工作等等，很多功能还有待开发。谢谢。”说着边低个头做淑女状。
“这真的是你做的？”他蹲在原地仰着头问李翰飞，不知道这个画面怎么就戳中了李翰飞的点，他略有些不自在的点点头。
周鸿杰站起来，说“你家真是让我大开眼界。虽然地方不大，没想到全屋智能化。”他看了一眼简洁干净的家，伸手不经意拂过开放式厨房的操作台，“滴“的一声就响了。最外侧的充电装置，类似手机这样需要充电的设备放上就会自动充电。这些一直说小艾来管理，包括给小宝和自己充电。
的确如此，李翰飞为自己这个小家付出了很多心血，不到50平米的空间，超值利用，装修也是破费心力，当初为了让小艾这个小管家能顺利管好这个家，他从基础装修就在做铺垫，周鸿杰说的全屋智能化一点不夸张，而且他还比别人家多了这样贴心，为他自己量身定制的小管家。
李翰飞看他感兴趣也跟他简单介绍起来，此时也忘了尴尬，周鸿杰也忘了计较他的疏远。两个人就在客厅里坐在，听着小艾在屋子里忙碌的声音，谈论起来智能家居的可实施性。
“难怪当初你问他为什么没做智能家居，原来是对此颇有心得。”周鸿杰如今想起之前他们的聊天，感慨。
“没有，当时真的只是随口问问。”李翰飞不好意思了。
“没关系，你依然有用武之地。”周鸿杰说着看向李翰飞，眼睛熠熠发光，“你打算什么时候离职来我这边？”
李翰飞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自己本来是想疏远他的，没想到就把人带家里，看到了这些。他的生活他已经习以为常，忘了身边人并没习惯，奈何自己还自然地带人回家，这还是第一次把朋友介绍给小艾，真没想到。
“我，我还的去医院，我们走吧。”李翰飞不敢看他，径直拿了卡慢慢挪了出去。
身后小艾还在说着“欢迎下次再来”，明显是对周鸿杰说的。
“再见，我会再来的。”没想到周鸿杰竟然会回小艾。
两人就这样前后脚出了门，李翰飞又开始单方面不太跟周鸿杰说话。
周鸿杰今天涨了见识，知道此时他大概是别扭了，不逼他，只是搀扶着他下楼，电梯门开的时候周鸿杰一只手挡着门，一只手扶着他的手臂，配合着他缓慢的动作供他借力。常常就是这样细小的动作最动人，电梯他自己也会档，没有他的手他还可以扶着墙，可就是有这个人的关心，一切都不一样，他不用再担心随时会关上的电梯门，快步走到墙边扶着冰冷的墙，只多了一个人，世界就好像回到了盛夏般温暖。
出了大门，一阵冷风吹过，周鸿杰突然觉得应该给他买个围巾，他自己不习惯带，但此时身边的病人似乎非常需要，他轻皱着眉，紧了紧他的领子，把他大衣的帽子扣上。
“对不起。”
周鸿杰低头看着他，因为他比李翰飞高，而且帽子遮挡了大半张脸，周鸿杰只能看到他略颤抖的下巴。
“我刚刚说话有点冲。”
“不要说对不起。”他伸手搂着他的肩膀带他往前走，走向寒冷，走向雪地，也走向暖阳。这是这么久以来他第一次如此亲近这个人，半搂着他的感觉好极了。
“谢谢你？”李翰飞想抬头看他却抬不起来。帽子不会随着他转头让开视线，他还想用手拽一下，被周鸿杰阻止了。
“不客气，应该的。”周鸿杰包容地笑着看他。
“哪里是应该的，你对我太好了。”李翰飞糯糯的说。
“你知道就好。”周鸿杰自己也没想到他能这么在乎这个人。“还有你说不来我这学习的事，我不同意。”
两人上了车，周鸿杰打开空调调高温度，在启动之前补充了一句“不是跟你商量，是通知。”随后看着他认真的说“你必须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