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哥哥带你去玩儿
这是他们原先地底交手时他使用过的武器。
“果然是你，前辈……！”大臂反应快速，担心他突袭，见状立刻扑上来，拉着小花脸退后，“前辈，我们绝无恶意！对了，还忘了感激你上次搭救之恩……”
“呵呵呵……”
王可夫不欲交谈，抬手，矛尖便抖出生风的漩；睁眼，金瞳里狂卷起倒映的雪。他往前，不再内敛实力，九道刚刚吸饱了他血气的魂幡再次疾飞而出，分别插于营地东南西北共八个方位，迅速壮大，迎风飞扬。
封印其内的八大妖神蓦然破幡而出，于虚空中化形，操着各自的法器，闭目站立于魂旗之上，每个化形都至少五丈高，巍峨惊悚，逼人仰视。
八道魂幡又连接围绕着中央魂旗，飞速形成一道惊人的旋流场。
突如其来强大结阵之力，顿时令争斗的众人纷纷停下手，往王可夫身前投来目光。直到这时，沉浸于厮斗的人们才发现，不知何时起，雪絮早已穿过了浓厚的紫色烟云，如飞刀一样飘下，却在抵达王可夫身前时，开始汇聚成团，愈卷愈烈，裹着强烈的杀意。
更有意思的是，大小花脸心里还在吭哧之时，却发现在场众妖但看这结界的架势，似乎比他们还要慌张。
“——这这又是哪个山头来的的大王啊~！”
“嘎嘎嘎，原来是你这个红衣大妖啊，那天晚上砸我的摊，抢我的货，还给我下邪咒，要不是妖主大人给我解了咒……本妖差点就要被你害惨了啊！！”
“哎哎哎！长舌鬼，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大妖怪啊？”
“对啊对啊！这家伙肯定是秦岭里来的大妖！大伙儿！他是要来坏咱们一年一度的盛事！不能放过他！！”
“秦岭的大妖往年欺负咱们还少吗！趁这回十四峰的兄弟来得齐整！咱们打死他！！”
“对啊！打死他！拿他的人头向妖主邀功！哈哈哈！”
一时间，众妖纷纷丢下原先的目标，几乎全部朝王可夫扑了过来。
“呵呵呵呵呵……”王可夫既不答话，也不解释，他笑，近乎疯狂地、神经质的笑。他觉得他的心在鸡鸡挥手离他而去的时候就碎成了一地刺手的渣，所以他选择放弃思考与挣扎，他就是菜，心里一难受就胡来，破罐破摔，那又怎样。
“阁下……”领头人慢慢向他靠拢，为他此刻吸引火力的壮举努力表达着敬意。
“出去……”王可夫回过头，憋着气音，让自己看起来显得不那么凄惨，随后低声道，“此阵……敌我通杀……”与此同时，他在身后的结界内打开了一小道进出的口子。
无需多说，领头人马上向他拜别致礼，“兄弟，保重。”随后指挥着剩下的队员们火速从中撤离。
众妖们还不清楚眼下的情形，摩拳擦掌着，正冲入了为首的北方妖神愚疆阵旗所处阵地下。
与此同时，王可夫闭目发动了阵势。
那北方妖神愚疆顿时睁开眼睛，目光中如炬炽芒，举杖便击向为首小妖，直接将其抡在阵术结界上拍了个粉碎。
“啊啊啊——”
“啊啊啊啊——”
那叫阿杳的椿人之主此刻总算是略微看出了这阵法的怪异之处，抱着琴走上前来，拦住了众妖。
“阁下，请教大名。”
王可夫睁开眼睛，终于不再掩藏英招的全盛形态，背后亦从蝴蝶骨处凸生出长长的骨翼，随后他蓦然飞上半空，垂首俯视着阵中的妖群，竟是连平视的机会都不愿意留给对方。
“姓李，名跌。”他负手，轻声道。
“呜————呼————”
大鲵驮着鸡儿，眨眼间便不知飞出去多远，终于，一人一鲸于一片山峰处落下脚来。远远望去，大鲵悬停在夜空中，几乎与月亮平齐，身下是清冷云层和凝结的水汽。
山影巍峨，重峦叠嶂，遮天蔽月。
鸡儿滑下鱼背，滚落在一群规则排布的高大石堆中间，回过头才看清楚大鲵的身子究竟有多大，整个连绵的山巅加起来似乎也不够给它落脚。
“呜————呼————”
大鲵摇曳着尾巴，缓慢悠远的歌声深邃而空灵，似哀呼，似恸泣，穿透夜空，直抵数百里之外。
“哎……就这样把他丢在那里，这样好吗？”鸡鸡拿双手充当扩音器，拉着嗓子站起来，努力与天上的鲵大声对话。
“呜————呼————”大鲵不与他交谈，摆着尾巴，漆黑的眼珠鄙夷地轻瞟而下，仿佛在说：该死，不用担心他。
“……你好任性啊，我要回海底，回去找一个重要的人，你也能潜水吧？你能带我回去吗？”
鸡鸡继续大声喊着试图交谈，大鲵则依旧不搭理他，惬意地摆着鱼尾唱着歌。
鸡鸡没办法，略微颓丧地坐在那堆石头中间，望着月亮轻叹了一口气。
“呜————呼————”大鲵终于唱够了，仰首高高跃起，而后坠落，于半空幻化出人形，缓缓落到鸡儿的另一侧，与他头顶着头，双手大摊着，一起看天上的圆月。
“我好高兴——你高兴吗！”红狗瘫在地上，从胸腔里提着气，几乎狂放地拿双手比在嘴边，对着天空大喊起来，“你高兴吗——！见到你我好高兴——”
“……”这是个疯子吗，鸡鸡眨了眨眼，轻声问，“你到底是谁呀？”
天空之上，圆月之下，一颗亮闪闪的星星始终伴随着月亮斗转。红狗指了指那颗星，道，“看到那颗星星了吗？那叫做长庚，也叫做启明，我就是那颗星星，是你们的启明星。”
“……”鸡鸡看着星星，又看了会红狗，陷入沉默。
“有什么想不通的都可以告诉我，我会为你回答一切。”红狗闭上眼睛，“因为我是你的星星！”
“……”鸡鸡将双手枕在脑后，犹豫一瞬，“好像一下子也问不出什么……要不先欠着吧。”
红狗坐起来，乌发落下，撩着鸡儿的眼睛，垂头和鸡鸡对视，“那可不行，真的没有？机会仅此一次。”
“那好吧……”鸡鸡就问，“大水怪还能过来吗？他一个人在那边……”
“当然能。”红狗轻声道，“他会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人，不可能这点考验都无法通过。”
“最厉害……？”鸡鸡愣了愣，“有多厉害？”
“恩……我想想怎么告诉你。”红狗真的认真想了下，“犹如天神降临，遮天蔽日，踏破星河。”
“啊……”鸡鸡闭了下眼睛，“想象不出来。”
“就算现在不行，以后也一定可以。”红狗补充道。
“那、阿可呢？”鸡鸡又有些紧张起来，“你觉得我还能见到他吗？”
红狗垂下头，隔着鬼面又瞥了他一眼，最后只轻道，“不要被表象迷惑，他一直都在你身边。”
鸡鸡咀嚼了一下这个答案，却是越发迷惑起来，“……无法理解。”
“好吧，说多了，现在的你也完全听不懂，只希望你明白过来的时候不要太伤心了。”红狗将鸡儿拉起来，“来，别愁眉苦脸，哥哥带你去玩儿。”
“哥哥——？”鸡鸡好奇。
“对，你可以叫我这个称呼，仅限今夜。”红狗轻快道，“过了今夜，我就只是你的梦里人。”
“啊……”鸡鸡迷惑地向他伸出手，不禁低喃，“你要走吗？你不会再回来……？”
“我不会离开。”红狗呼哨一声，不知从哪儿走出来两匹骏马，“来，上来。”
鸡鸡犹豫地坐了上去，还在纠结刚才的问题，“我不希望你离开。”
“这个世界有它运行的规则，我不能随意打破。”红狗架着前头的马，回首道，“你只要记住这个夜晚就可以了，如果你偶尔也想起我，我的精神就会永远为你停留在这一瞬间，到时你想我在哪儿，我就出现在哪儿。总之今夜——哥哥只负责带你玩儿，陪你聊天，还管喝酒解愁。”
红狗从前方抛了个酒袋过来。
“……好吧。”鸡儿稳稳接住，直接开始了吐槽模式，“其实我不想跟大水怪结婚……”
“哈哈……可能有一天会改变想法呢。”
“怎么可能……我每天只想带着阿可私奔，可是他喜欢大魔王，不肯跟我走，气死我了，搞得现在回都回不去……”
“那就别结了，反正他拿你也没什么办法。”
……
两匹骏马，在红狗的引导下缓缓从山脊中间的小路上踏过。
“哥……你要带我去哪儿啊？”
“去那边。”红衣人举着魔刀，指了指山腰豁口下方。
山坳之内，赫然一片深色的溪流反射着粼粼月光。溪流的远处连着河，河的远处连着大河，拦腰横断于远空和连绵大山之间。
溪流之上数百丈高，又一片大湖，宛如天池一样悬停在山涧中间。
大湖之上，宛如海市蜃楼般的奇景浮现在二人面前，只见虚空中一座高大的白玉拱桥跨接两岸，浮桥上赫然两个大字：伊阙龙门。
“看到了吗？”红衣人接着道，“桥下是伊河，伊河旁边连着洛河，伊洛合流，连着黄河……到时咱们就在这儿看一出鱼跃龙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