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身世
纪源瞳孔一竖,觉得事情并不简单。
稍稍碰触神识,如同橡皮泥一般,任由他搓扁揉圆。
纪源眼睛一亮,把这神识雏形捏成个人形,按照按照灵息在经脉中的走向来修炼,是不是也可以?
依照这个法子,纪源按照汇编上的敛息术修炼了一整夜。
拿凤常在一试,果然奏效!
敛息术成了!
此刻纪源正在修炼另外一种术法,土遁术。
他本想修炼一种攻击术法,看来看去,都比不上自己的本命神通,而且修炼的时日过长。
于是纪源决定修炼一些保命的术法,最终选定土遁术,这术法修炼也是耗时漫长,练到顶也不过移动五米距离。
消耗灵气极大,而且全靠摒气,可以说是一种鸡肋术法。
但是纪源不在乎,灵气他有优势,蛇类摒气也擅长,他往草丛一钻就是原地消失之术。
就在纪源凝神修炼之时,隐约听到有人呼唤。
睁开眼,就看见洛大福那张局促的脸。
“怎么了?洛叔?”纪源问道。
“纪小哥,你看,我被编到风子营丙队,我们正在操演阵法,他这个阵法呀,我也说不清,就像那个车轱辘,要转,我那个位置很重要,我怕我走了他们操演不起来。”
“纪小哥,我看你这也不忙,我回去和他们一同操演,等休息的时候过来转转,你看行不?”
纪源看着洛大富皱巴巴的一张脸,叹道:“洛叔,你算算,现在洛叶大概在哪里呢?”
提到洛叶这个名字,洛大福神色柔和起来,突兀而来的紧张不见了,脸上泛起了幸福的柔光,好像蚂蚁掉进了糖罐里。
“哎呀,这没过几天,就感觉已经离开好久了。其实他们并没有走很远,对吧。”
“小时候,洛丫头就不听话,她是那种你说的她不同意,她就定定站在那,也不说话。”
“脾气倔的很。但是呢,她心很好,其实是人都感觉的到,以前我让她去读书,她不去,她也知道交不起束脩,那些干肉啊,就是俺们爷俩用命换来的。”
“她不愿意,我都清楚,她觉得那些是用命换那些,划不来。”
纪源正色说道:“洛叔,你大概也应该猜到你在我这里的原因了吧先当初咱们三个一从侯家村出来的,就一起从这里出去。侯家村那些细软,都收在我这里,到时候咱们到一个城立足,不说扶风城,再远的地方咱们也去得!”
“我有丹药,你看洛叶修道天赋那么好,大叔也差不多,咱们慢慢提升境界,增长寿元,长生久视,未必不可能!”
洛大福咂叭了两下嘴巴,粘稠的唾液就像往常一样想要封住他的嘴:“其实吧,你洛叔也曾经远行过。”
“不过,我洛大福知道,自己不是修仙那块料。”
“其实落脚侯家村,也就是俺们爷俩走的累了。”
“这人呐,走着走着就走不动了,就想躺在一处地方歇息。”
纪源看着洛大福意志消沉,还欲再劝。
“洛叶不是我的女儿。”
洛大福突然蹦出这么一句话。
“?”纪源准备了一肚子的话,突然有些懵逼。
洛大福像遥望远方,眼神顺着神思的方向:“我是青国人,那是一个冬天,雪很厚,年轻的狼群会把老年的狼王赶出族群,我也喜欢在那样的季节迎接他们。”
“我在森林里隐藏,突然听见一阵嘈杂的声音,我是猎人,如果雪地发出那样的声响,一定是大事。”
“果然,一辆马车翻车了,两匹马儿倒在地上,驾轩拦着它们的腰杆,想爬也爬不起来。”
“那两匹马儿真漂亮啊,枣红色的。就像刷了一层油一样,毛皮锃亮。”
“两刀就砍死了。”
洛大福眨巴眨巴眼睛,在努力地挖掘记忆中的图象。
“当时围着马车的有六七个人,骑马,黑衣服,刀很快。”
“有个人直接冲进马车,里面没出别的声,只有擦擦擦的声音,就是砍肉的那种声音,很快他就出来了。”
“差不多和另外一个砍死两匹马的速度一样快。我是打猎的嘛,听的出来,那人有一刀直接砍断了五根骨头。”
洛大福用手比划了一下,从锁骨至胸口的位置,斜斜斩下。
“应该有一两根肋骨。后来我见到她了,确实是五根骨头,很难想象她还撑着一口气活了那么久,应该就是洛叶的母亲。”
“我等那些人走了,又等了一刻钟,才摸过去。”
“本来我想有没有细软钱财的,就看见那个女人。”
“她趴着的,我把她掀起来,那是我第一次看见洛叶。”
“小娃娃包了个襁褓,没有哭。”洛大福好像顺着记忆搜索的猎犬,眼神充满了疑惑之情。
“洛叶很少哭吧,我记忆里,就两次,一次就是上次离开侯家村的时候,还有一次就是去到侯家村的路上。有次我差点死掉。”
“当时我就很为难,我一个单身汉子,带着个还要吃奶的娃,这怎么也说不过去。”
“而且我一个人活着就很难了。”
纪源静静地听着。
“忽然,那个女人一把抓住了我的衣服,说了一句话。”
“是什么?”
“向南走,一直走。她说的,说完就死了。”
“后来呢?”
“然后我掏了所有的钱财,扒了所有死人的外衣,一共四个人,包括她娘的。我看得出来都很值钱。”
“就往南走,一直走,走到不能走为止。”
“然后你就留在了侯家村?”
洛大福默默地点了点头。
“纪源,你有本事,我看得出来。我嘛,就是有点累,以前小的时候,爹娘给我说过,人一辈子,总共就只能走那么多的路,走完了,人也就死了。”
洛大福转头看着纪源嘿嘿直笑,“纪源啊,你洛叔的路,差不多也走完了。”
纪源其实很忽视这位洛叔,他总是唯唯诺诺,显得可有可无,完全没有征求他意见的必要,慢慢地,他人就这么消失了,像一个影子一样飘忽在纪源与洛叶周围。
只是偶尔想起,确实有这么一个人。
这是洛大福与纪源相遇后,第一次说过这么多的话。
瞬间那个飘忽的影子凝实了,变成了一个厚重的土块,在春天,那些雪化的日子里,蟒蛇从睡梦中苏醒的时候,压下来,让纪源有些呼吸不畅。
“洛叔,就按照你的意思去做吧。”纪源说道,顿时,他的呼吸通畅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