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脱身不得
锋线第二日校场
军阵铿锵，竖起的林林总总的枪芒，就像盛夏的麦芒，锋利而坚韧，奋发向上。
“儿郎们！”凤常在看着麾下的兵士，心生感慨，“你们可知这铸铁城的来历？”
“知道！”军阵响起整齐划一的回答，声震云霄。
凤常在满意的点点头，“没啥大道理，你们看看你们左右，是不是隔壁兄弟，要不前几天才跟他吵过架，要不就是才喝过一顿酒。”
“平时说的话，为了人民，大家耳朵也听起茧子了。”
“我们是木匠，铁匠，农夫，货郎，篾匠，烧瓷的，剃头的，裁衣的……”
“何谓人民？我们就是人民！”
“站在你们身旁的，都是左邻右舍，都是亲戚朋友，都是兄弟姐妹。今天，我们站在这里，我们就是异姓兄弟！”
“我们是为了保卫什么？”
“是为了保卫我们和平的生活！所有人，我们是为了保卫后方的娃，还有正在奶娃的娘亲，和老弱的父母！”
“我来告诉你们为何而战，为了和平的生活，为了血亲，为了你身边的异姓兄弟！”
整个校场响起了呼和，犹如一只巨兽鼓动了胸腔，狂风煽动这鼓膜，这个天地与这股气势相应和：“昌我人族！万死不悔！”
凤常在满意地点点头，待士兵号令完毕，各队散去，这才转向身后的宋元仁，低声问道：“所有药丸都已经下发下去了吗？”
宋元仁轻轻压下眉头，“五步散已经下发完毕，这东西只能够覆盖一小部分铸铁亲卫。”
“最主要的是这个强身丸，按照纪源那速度，肯定是不行的了。”
“按照人头一比一，这两万枚强身丸，无论如何也做不到。”
凤常在沉吟片刻说道：“现在有多少？”
“仅够一千人……”
凤常在咬牙痛骂：“蛇崽子，非抽筋扒皮不可！”
突然身旁响起一个悠悠的声音：“凤城主，你看这丹药是否足够？”
凤常在悚然一惊，这蛇什么时候竟然能悄无声息地靠近自己了？！
纪源尾巴卷着一个布兜，递过说道：“十六瓶五步散，三十五瓶强身丸。每瓶一百枚。”
“这是我所有的，包括昨日一天的，全都在这里了。”
纪源实话实说道，这是他现在所有的家当了，全部拿了出来。
纪源一开始就在一旁悄悄观看，这凤常在即临大战，也不讲什么大道理，从亲情入手，端得是好手段。
深受振奋的纪源一不小心就把家当全部拿出来玩了。
“这些丹丸，足够凤城主武装一支核心军队的了，咱们钱货两清。”纪源说道意思很明显，这里的事情已经了解，不关他的事儿了。
“纪源！”宋元仁何等聪明，立刻就听懂了他的弦外之音，怒喝道：“你别忘了，你杀了我兄弟！你现在是待审之身！”
纪源好整以暇地直起了脖子，他现在有了底气，至少当初没有说清楚的话，可以道明一二了。
“第一、宋元义悍然动手，不顾同族人类生死，我与他是生死相争，输了怨不得别人，还是说你们修士也要用人间律法来规训吗？”
“第二、我说过，我是人魂妖身，介于我的身份特殊，本应两不相帮，如果你说这是拿筑基丹药所换，那我要是问邙山皇做这笔交易，他未必没有这枚筑基丹。如果有妖皇，妖圣在天上看着，指不定怎么看我呢。”
“第三、宋法判，您昨日送我那本经册，但是我也交出了丹药的炼制法门和草药配比，其中的价值孰轻孰重，想必您二位也清楚。”
“就算你们要斩了我，这道理也是这个道理！”
这人妖大战，属实和纪源没有关系，他现在在这里，属于被命运撞了一下腰。
但凭心而论，他对兽族没什么好感，十二年的草莽生涯，见惯了尔虞我诈，兽性难改。
宋元仁斜撇凤常在，他是炼气六层，想要杀了这纪源，力有不逮，但是凤常在是筑基二层，完全有实力拿下这蛇妖。
因为蛇妖的无意间透露的信息就是他现在在人类阵营，如果他想要跳反，可以说是轻而易举，大战当前，一定要消除这个不稳定因素。
纪源原本无意跳反妖族，此话是肺腑之言，却被别人听出了其他的意思，但这话出口就有随时撕破脸的打算，其实有差没差，纪源不在乎。
凤常在舔了舔干瘪的嘴唇，说道：“纪源，我记得你是跟随洛家父女来的吧。”
纪源心一紧，无奈点点头。
凤常在见纪源突兀地紧张起来，连忙笑着摆手，“你把我们想的差了！你能够一路护持洛家父女，兽犹如此，人何以堪？”
“我的意思，恳请你在这里，护持洛家女子最后一程吧。”
凤常在视线偏转，朝向身后一望无际的平原，纪源也知道，洛叶所乘的马车，就如不起眼的灰尘一般，落在这平原之上。
她正在在远离战火，奔向和平悠远的天际线。
洛叶是他遇到的第一个人类，第一个具体的人。
当时，洛叶全身止不住地发抖，但是目光却从未退缩，依然攥紧了手中的斧头。
纪源想起洛叶的眼神，叹了一口气，“我还需要一个扇火童子，从侯家村出来的猎户为最佳。”
“好！”
——
炼丹营帐内
洛大福百无聊赖地走来走去，时不时地探头望向帐外。
纪源盘身在毡子上，脑袋耷拉着，一副闭目养神的样子。
其实这时纪源脑子活泛的很。
昨晚他是发现了岐斜汇编上面的修炼法则对自己完全不适用。
遍寻周身都没有找到办法。
就在他准备放弃的时候神府中的净世炉忽然动了动。
就像问道于一个刚刚睡醒的路人，那人也只是有气无力的随手一指一般。
纪源一看原来的自己的神识雏形。
人与妖不同，人在炼气期就有了神识，但是妖没有，只有蜕变成人形之后，神识才能外放，而且生来强大，比人族苦修还要强上很多。
在此之前，神识只能以孕育的形态，暗藏神府之中。
因为也没有什么用，属于水到渠成的东西，而且净世炉就待在神识之上，纪源也就有意无意间的把它给忽略了。
净世炉是什么意思？莫非这能借助这神识雏形来修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