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救美篇14
南天门，南天门在哪儿？
以往我都在南山一系活动，不大出远门，偶尔出个远门也都懒得走路或是施展法术飞，一般花几棵祝余草雇鴸鸟当脚力。这一回来人间也是这样，我本以为勾搭个把仙女是轻而易举的事，三五天就能成。因此只约定五天以后鴸鸟来接我，如今才过了三天，鴸鸟还没来，这些视祝余草如命的家伙，哪怕是早一个时辰也不会来的。
迷谷树枝早在跟牛妖打斗的时候不见踪影，我一个劲儿往南飞，一停不停，一直飞了三天三夜只见茫茫云海青天，哪里有天宫的半点踪影。
我在低空飞翔，不一会儿便累的上气不接下气，还要时不时注意那些树枝，不要让他们的枝叶划伤。在人间飞行总是诸多不便，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就要停下来找个地方歇脚，倒不是我有多累，而是已经有人类青矍的老者穿着破旧的衣衫背着竹筐在第一抹晨曦里寻觅着什么。虽然他们的目光是向下的，一直在路上搜寻，但我不愿冒险在他们头顶上飞。众所周知，人类是弱小又无知还喜欢大惊小怪的东西，总是喜欢把一切自己做不到的事情，想不通的道理，归咎到妖魔鬼怪身上，我们妖首当其冲，实在冤枉极了。
我听那些年轻时在人类游荡过的老妖说过，人类只要循着一点点蛛丝马迹就会追根究底，非要把妖抓住不可。为此，人类还衍生了专门捉妖的职业，叫做捉妖师，以前都是和尚或是道士兼职的。
捉妖师，听听，多可恶的名字。为什么不是捉鬼师，或是捉魔师呢？妖表示不服。
我躲在一个树洞里，伸着好奇的脑袋往外看，都说早起的鸟儿有虫吃，难道早起的人也捉虫吗？那须发皆白，皮肤粉红粉红，皱纹跟核桃壳似的老头儿腰微弯，用他那小铲子往地上某个黑乎乎的东西上一铲，将那东西铲起来，再往后一抛，准确无误地将那一团东西抛进背后的竹篓里，布满皱纹的脸上有些许淡淡笑意。
我在树洞一直待到太阳上山、落山，月亮代替太阳升上夜空，鸡叫、犬吠、人声再次停歇，整个村庄陷入一片宁寂的睡乡，才探头探脑从树洞出来，继续飞行。
我一路往南，飞过了零零星星的村庄，飞过了一条又一条闪着粼粼波光的小溪，飞过了一片又一片绿油油的田野，飞过一座又一座高山……一直飞了半个多月，飞到妖界的边缘，也没看到南天门的影子。
我迷路了。
我问树梢叽叽喳喳的黄鹂鸟，黄鹂鸟七嘴八舌说不清楚；我问林间穿梭的猴子，猴子只顾采食盛夏刚刚从落花处长出来的水嫩嫩的野果，往天上指了指就攀着一根树藤从这棵树荡到那棵树；我问树上的松鼠，松鼠说着乡土俚语，叽里呱啦我一个字也听不明白，我问遍了树林里的动物，没有一个能回答南天门在哪里。
连日的飞行耗损体力严重，我这半月晓宿夜行，渴了就喝露水，饿了就揪几朵花摘几片树叶充饥，已经筋疲力尽，再无法飞行。已经在妖界附近了，我决定先回妖界找个明白的老妖问问，再回漆吴山炼回法力或者出点祝余草雇鴸鸟也行。
进入妖界可要比出去麻烦的多，我先在一只翟如妖那里拿了一张申请表，按照说明填了，给他看过没有问题，要是有问题是需要撕掉重新填写的，一个字都不能错。这哪里是妖干的事，干脆让我们去考状元得了。排在我前面的一只羚羊妖抱怨，我看着他滚圆的腰身，咽了口口水，我已经很久没有吃肉了，馋的慌。
没错，入口这边妖太多，做什么都要排队，领表格排队，填表格排队，交表格还得排队，我活了两万多年，从没有这么痛恨排队过。
交完表格，还要接受翟如鸟妖的搜身。
填表格已经够人头痛的，尤其对那些不学无术，一个大字不识的懒妖来说。而搜身就不是让人头痛，那是让人浑身都痛。当然要先排队，也不知道事最近进入南山的妖太多，还是一直都是这样，每一个队都比太华山肥遗蛇的蛇身还要长，而传说肥遗蛇身能绕太华山三圈。
我挤在前面看不到头，后面看不到尾的队里，真想变个蜜蜂飞过去。但是恐怕还飞不到界碑就会被强大的结界弹回来。排队总是让人心烦的，心一旦烦了就难免浮躁，一旦浮躁了就要骂人。首当其冲便是担任搜身工作的另一只翟如。
等级越小的妖担任的职务就越不受待见，翟如鸟正是南山一系唯一的一目妖，他们不干最辛苦最召骂的活谁干？
等我见到面无表情，对谁都爱答不理，头上插着两根漂亮的褐色羽毛，尖嘴小眼睛的翟如鸟妖的时候，我深深对他们的工作量表示深深的同情，尤其是旁边不远处一张藤椅上坐着一只悠闲喝茶的漂亮九尾狐妖的时候。
搜身可真真太叫人难以接受了。把身上所有法宝都得拿出来，这还不算，最最讨厌的是那翟如手里拿一根也不知什么材质的棒子在人身上从头到脚扫一遍，连头发丝鞋底都放过，好几个妖都被查出来夹带。
有个雄狐妖带了个人类姑娘回来，说是他妻子，肚子里已经怀了他孩子，不算人了，撒泼打滚非要硬闯进去。这时候坐在藤椅上的长着一对毛茸茸白色尖尖小耳朵的九尾狐族少年放下他那白瓷青花茶杯，身后漂亮的九条尾巴在九个方向摇摆，其中一条尾巴倏地伸长，将雄狐妖和他的人类妻子一起卷起，投入九尾狐少年的嘴巴，少年嚼了两下，吐出两身衣服。眉清目秀的漂亮少年狭长的眼往排队的妖群里一扫，所有的妖都噤若寒蝉，规规矩矩起来。而后，他端起茶杯喝了口漱口。
讲道理，那是人。妖都是直接杀或吃。
有带人的，也有带魔的。雄狐妖还没在九尾狐少年的肚里消化，翟如手里的棒子就变成了深黑色，发出刺耳的响声。狐族少年警觉地站起来，他点燃了一炷香通知今日不该当值的尚鸟付鸟和语猼訑两族，然后向着一只长相狐媚的白衣雌妖而去。
雪衣白裙，白毛发饰，一对红眼睛，这雌妖让我有种莫名熟悉感。
“魔族？”九尾狐少年九条尾巴齐齐摆动，如九条长鞭扫向白衣雌妖，白衣雌妖没有反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拼命磕头，“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奴本基山浮月洞雪兔一族，当年因为雪十三刺杀漆吴山息临大人被摇光大王灭了族，奴因在外侥幸逃脱，后一直在人间游历不敢回妖界。最近不知怎么被魔界一位大人盯上，要奴做他的第九十九个小妾。奴不从，差点儿被他打死，后来被他关在一处地洞里。幸而我们雪兔一族善打洞，奴从旁边打了洞逃出来吗，实在没有地方可以去，就想着回妖界，就算是死，也要死在生我养我的地方。大人，奴不是魔，真的不是魔，只是身上约莫有魔气，只要让奴进妖界去濯清泉洗洗身上的魔气就好了。求您饶了奴一命吧。”
她哭的梨花带雨，好不惹人怜爱。说的情真意切、声情并茂，好不让人同情。很多妖都在抹眼睛。这模样让我想到了雪十三，当年她就是这样骗到所有人的。
九尾狐族少年收住尾巴，似乎在思忖要不要放过她。而那雌妖眼神一闪，手臂一扬，一团黑色烟雾笼罩在她身上。狐族少年恼羞成怒，九条尾巴如九条巨大扫帚摆动起来，三两下就把烟雾扫净，而那雌妖早已趁着这个空隙施展遁地术企图逃走。
雪兔一族唯一的余孽看来已经投靠魔族，甘心做个魔族的走狗了。魔族这些年往妖界渗透的贼心不死，竟然想出这样无耻的招数来。雪十三已经得到报应，我有心放这个雌妖一马，谁知她偏偏如此不安分，在堂堂八目九尾狐前还敢作妖。我把玲珑伞伞骨拆下来，一根根插进地里，插到地三根，就听到一声惨叫，我把伞骨□□，带出来灰头土脸的雪兔族雌妖，她腰被伞骨穿透，鲜血直流。
我把她撸下来，甩到狐族少年面前，任凭少年处置。
九尾狐族少年恼她刚才戏谑，狠狠一脚将她踩死，用脚尖挑着扔到一灌灌妖跟前，“赏你了。”灌灌道了谢，一口将雌雪兔妖吞下。
九尾狐族少年为了感谢我出手相助，给了我一块自由出入的令牌，我在众妖艳羡里从贵宾通道快速进入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