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功德篇10
也许是我眼花，仙书抖了两下，接着跳了起来，直挺挺竖着，拦腰弯折，竟像人鞠躬。“别烧！别烧！大王饶命！小的是这书里的灵，刚刚修炼出看、说、听三识，尚未修炼出人身，无法现身，不能给大王见礼，还请大王恕罪。”
动物修炼成妖，草木成精，鬼魂成魔，死物成灵，妖界灵力充沛动物草木极易修炼，遍地妖精，灵类却极为罕见，实际上，便是在仙界，那灵类也是凤毛麟角极为稀有。本大王活了这么大把年纪，也是生平仅见。
这小东西是个奸滑狡黠的，自我从青婆手里得了仙书三年有余，天天看我对着它愁眉不展长吁短叹不得其门人，他不发一言指点迷津。若不是我恼了要烧书，恐怕还要继续装聋作哑。这样不老实必须得给他点颜色看看。
我把手中的火苗揉搓捻压，橘黄色的火光渐渐变成幽蓝，明明是热的，却能让人感到一丝丝凉意。
“炼——炼魂火？”书册对折，扑地，状类人类长跪的姿势，对我大叫“主人！主人！我愿奉您为主，供您驱策，求您手下留情！手下留情——”
仙书到底不愧是月疏上所著，就是有见识，连这样隐秘的炼魂火都识得。我才刚刚有所小成，从没在人前用过。想着他是个灵，应该有用。果然，他还真怕。
金木水火土为五行，五行中植类多炼木系土系，水族多为水系，禽类多炼金系，兽类则偏爱火系。
说起来，火系倒也算不得多稀有的法术，十只陆地上的妖里倒有八个是火系。不过是书籍一类最怕火，小书灵天性里惧怕，且炼魂火对魂魄具有绝对的杀伤力。其实我的炼魂火才刚炼成，只是小小的微弱的一团，吓唬吓唬人还成，真要炼魂也吃力。
这样就怕了？
真没骨头！
传闻精、灵之类大多生性单纯、善良、与世无争，像这样世故圆滑狗腿的着实是朵奇葩。
奉我为主，可不是说句话就行了。
“如此……甚好！”我咬破食指，挤出一滴血滴在扉页上，口中默念咒语，与它签订契约，正式成为它的主人。
仙书发出淡淡的祥和的白光，书页自动翻开，一行行小篆跳出来。整整三个月都没有跳完。
我想知道这本书到底有多少页。
小录，就是书灵，我嫌书名太长，就随意给他取名小录。自从签约后，但凡和仙书有关的，不需要说话，它便能知我所思所想。
小录缓缓合上书，自背后打开，看到书页码上的数字我晕了晕——三三六五九九九九。若是每天看百页，也得用三十多万天，也就是一千多年。
我倒吸一口冷气，把书一扔，丧气道：“不练了！不练了！这许多如何练的完？何时才能成仙？”
仙书做个鲤鱼打挺姿势跳起来，小录急吼吼地叫：“怎能不练呢？您可是我沦落妖界这两千多年遇见的唯二有天赋的，成仙指日可待如何轻言放弃？况且，你虽然寿数比一般妖长些，但天劫也一次比一次厉害，若是不能成仙，恐怕是过不去三万岁……”
我不以为然地说：“唬谁呢？那老玄龟据说活了几十万岁不也照样好好的？”我嘴上这样说，心里却在打鼓：小录说的没错，最近这几次天劫确实越来越厉害，就拿这次的风劫来说，风神跟疯了似的，把几股飓风拧成鞭子在我身上狂抽，我一会被抽到东海荒岛，一会被抽到大荒巨人国，一会被抽到人间，一会被抽到地狱……最后要不是我把玲珑伞炳插进漆吴山山眼里，又找了最结实的虎蛟皮索捆在玲珑伞上，怕早就被吹成干了。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小录说：“几十万岁？啐！道听途说以讹传讹你也信？穷尽老玄龟一族所有妖加起来恐怕都没有那么多岁数！玄龟一族也就仗着每代模样都长得一样出去糊弄糊弄人罢了，能活够三千年就不错了，你真以为他们能打破妖界禁制？”
我赌气说：“可这么多页，光是看完都要上千年，要炼成不得练到地老天荒去！叫我如何练？怎么练？”
我发愁，真的发愁。
仙书笑得左摇右晃，小录笑说：“不会！不会！有我呢。敢问主人要成什么仙？”
仙还分等级？
我愕然，摇头。我单以为仙就是高高在上仙气飘飘吃蟠桃喝琼浆玉露睥睨三界，从没想过这玩意儿还分等级。
小录无奈叹口气，“那我就来给主人讲讲仙界等级：仙分五等，有天仙、神仙、地仙、人仙、鬼仙。其中天仙为尊，天仙又分仙尊、上仙、大仙、真仙、玄仙、灵仙六等。仙尊多为上古大能，居九重天宫以上至三十三天，大多深居简出不问世事。天帝、三清四御等为上仙，居九重天宫，掌管天地人三界。神仙居昆仑虚下层或在下界任职各处，掌四时节令。地仙为妖等修炼成，多在各山水任山神水神土地公等职。人仙为人修炼成仙，无仙职，不居仙界，在各仙山洞府修行。鬼仙为鬼魂成仙，多在冥界履职协助冥王管理冥界……”
原来如此！
“月疏是几等？”我问。
小录语气里掩不住的得意，“那自然是上仙！”
“那就上仙吧！”总不能比人差不是？
仙书“啪”地拍在地上，小录的声音扬起来，透着不可思议，“这么随便么？主人你要不要再考虑考虑？月疏上仙经十万万天劫，受百世轮回之苦，积十万万功德，历经几十万年才成就上仙。这还是因为他无意中得了上古仙尊一缕精魂，得天独厚，才有这般造化。这上仙可不是好成的。”
听起来就很麻烦。
我蹙眉，摆手，“那算了。有没有省事点的？快点儿的？”
仙书点头，“一般妖类成仙，地仙最宜。”
“几天可成？”我问。
小录半天没说话。
我又问了一遍，小录才缓过气来，仙书一抖一抖的，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愁的。“主子，这成仙向来是看机缘，并无定数。时间嘛——从几百年到几十万年不等，端地得看各人资质和造化。有那生而仙胎的，有那天资非凡的，有那得遇机缘的，也有照本宣科的，也有苦修无门的……不一而足。依小人之见，主子您天资聪颖，法力高强，若是按照书上的来您花个几千年修个地仙应该是不难的。或能助您平安度过三万岁大劫。”
“地仙能上仙界吗？能吃仙果吗？”
仙书摇头，“不能。最低也要神仙才能居住昆仑墟的九重天宫。至于仙果，大多长在第七重天的仙林，非天帝旨意和令牌不得采摘、食用。主人，您成仙就是为了吃一口仙果？妖界的果子它不香吗？不甜吗？”。
这小东西在讽刺我贪吃呢。“这你别管！”
“这仙界那是那么容易上的？好好地您上仙界做甚？”
“这你别管。”
“那就只能修神仙了，只有神仙能居仙界，任仙职。”
“那能去仙林吗？”
“仙林在第七重天，有天兵天将把守，等闲神仙都不得入内。主子您去仙林做什么？仙林虽说有无数仙果仙草，可里面的一花一草一叶都是记录在案，非天帝旨意不得采挖。”他说的我想偷仙果似的。
“我这不是听说仙林里有很多功效奇特的仙果，好奇嘛！再说有很多都是从妖界移栽去的，我只在古籍里看到过描述，没见过真的。”
“主子什么时候对这些感兴趣的？您还是打消那些不切实际的念头，不要轻举妄动，再想想修哪种仙。”小录欲言又止。
“不用想了。就天仙！”
“天仙最起码要修十万万功德，就算主子您想好了？”
我郑重点头。不过就是十万万功德嘛，做好事谁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