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变化
就像在打哑谜，只有他们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林芝芝鼓了鼓腮帮子。
她还记得几天前被迫夸谢远时窘迫的模样。
耳根处仿佛有火在烧。
“那你随便说吧，我倒是看看你能让我做什么。”她抱着胸，随意地靠坐在椅背上，颇有着破罐子破摔的架势。
谢远骨节分明的手指将那张牌压住桌上，冷白的肤色被卡牌浓重的背景突显的更为惑人。
他漫不经心地敲了敲桌面。
随即，目光静静地朝着她看来。
钝刀子割肉最磨人。
他的眼神并没有过分信息，也没有所谓的压迫感。
就只是简单地、安静地看着她。
林芝芝抿着唇，反倒更有些不知所措。
“行。”谢远朝纪风征求意见：“能欠着吗”
纪风笑得宛如一只狐狸：“当然，你说的算。”
谢远垂下眼，压着那张牌推向林芝芝。
“那就欠着。”
林芝芝像是松了一口气：“哦。”
说不定再过两天，谢远就把这件事忘记的一干二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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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饱喝足，又玩了几把游戏，便散了。
事件不太早了，林芝芝决定回家。
大家纷纷互相告别，人流便渐渐散开。
临分别时，纪风笑眯眯地问了一句：“需不需要我送你？”
他看好戏似的，目光在林芝芝和谢远身上逡巡，“不过，学妹应该不用我担心。”
林芝芝：……
她早已习惯了这个学长的脱线性格，对于他想一出是一出这件事，林芝芝已经能完全做到心如止水，波澜不惊了。
最后，只有她和谢远顺路。
人潮散去，她和谢远一前一后地走着。
林芝芝这时方察觉到冷意。
她今天为了好看，穿的衣服根本不保暖。
她双手交叉着揪住衣料，好似这个动作能更好的抵御严寒。
林芝芝整个人抖的像一只弱小的鹌鹑。
谢远嗤笑一声：“冷了？”
他随便说话，都像是在阴阳怪气。
林芝芝闭紧了嘴，选择性地无视他，就当作没有听到这句话。
她干脆放弃了挡风的姿势，把双手插进兜里。
一边默念着“我根本不冷”。
谢远的眼神似乎含了几分怜悯，“……赵高见了你，都要甘拜下风。”
“掩耳盗铃的本事挺好。”
“我、我才没有。”林芝芝咬着牙反驳他，但冷风吹得她口齿不清，“呜。”
谢远单手插兜，扫码买了杯姜汁可乐，“给。”
他顿了顿，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到最后都只有这么多。
俗话说，不吃嗟来之食。
但是，大丈夫能屈能伸。
林芝芝双手飞快地捧住可乐，笑得甜美：“谢谢你，你真的特别好。”
热气腾腾的可乐伴随着姜丝的辛辣，流入胃部时是暖洋洋的感觉。
谢远：“林芝芝。“
”啊？“
他眼里似乎有着并不分明的笑意：“夸人时，要真诚点。“
那份笑意一闪而过，便迅速消失了。
他面无表情，似乎只是随口地提了一句。
林芝芝呆了呆，咬着吸管。
其实谢远笑得时候看，还挺好看。
怎么说……就像三月盛开的桃花。
还挺，勾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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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就快过年了。
这段时间的节日很多，是商家和消费者共同狂欢的日子。
狂欢的气氛，自然而然也被带动进了学校。
最前面，韩生正认真地和旁人聊天：“以我的计算，双十二的折扣要比双十一的折扣少一些，因为它的满减活动可以搭配…”
窗边探进来一颗不大不小的脑袋，陈青严巴巴地对林芝芝说道：“拼多多给我砍一刀呗，还差一毛钱，我就可以喜提兰博基尼。到时候带你去兜风。”
对于这些狂放的人，林芝芝扶住额头。
她十分真挚地看向陈青严：“我砍你一刀，倒是可以呢。”
班里热闹的有些吵闹，林芝芝拿着水杯出去接水。
顺带洗个手。
她对着镜子，梳理着有些乱的刘海。
……总觉得洗手间里有些奇怪的声音。
像是哭声夹杂着骂架的声响。
嘈嘈杂杂地缠绕在一起。
林芝芝自认平时也没有多管闲事，但对于这种原则性的问题，她向来不会坐视不理。
她皱眉细听，声音似是从隔间的最里面发出的。
林芝芝放轻了脚步，朝着最里面走去。
“你以为”
“我告诉你，你这样……”
“对、对不起……”
最里面的隔间里像是挤着好几个人，发出的声音更是断断续续的。
其中一个女生声音里明显夹杂了哭泣。
也是她时不时抽泣两声。
里面的几个人都刻意地压低了声音，也放轻了动作幅度。
但林芝芝零零散散还是听到了几个词语。
“狗东西“
“滚”
“不知好歹”
她稍微思忖，便屈指在门上敲了敲。
“不好意思，你们能不能快些出来，我急着上厕所。”
一个张扬的女声传出：“傻逼是不是？要上厕所滚到下层去上。”
林芝芝皱了皱眉，这次是真的动了些气，声音都带了冷意：“我不知道你们到底在里面干什么，但我已经通知了老师。”
“如果不想把事情闹大，就赶紧出来。”
话音一落，里面传出几分怒骂，还伴随着衣料的摩擦声。
她们应当不会继续了，林芝芝加快了脚步，提前从洗手间走了出去。
洗手间外连着连廊，中间有一处的折角很隐蔽。
林芝芝将自己藏住，不动声色地朝着洗手间看。
最先出来的两三个女生，是明晃晃的不良少女。
阙城高中对学生的管理十分严格，女生必须扎马尾或者齐耳短发。
头发不能太长，也不能太短。
这几个少女，都披散着头发，还有两个挑染了发根。
也没穿校服，身上是露脐装，外面套着棉服。
她们四处环顾一圈，骂骂咧咧地走了。
最后跟出一个穿着校服的小女生，畏畏缩缩地揪住衣领，眼圈红红。
林芝芝瞳孔一缩。
那个女孩，就是几个月前她在水池边碰到的女生。
隔壁班沉默寡言的一个同学。
上回见到她，她只是有些轻微的黑眼圈。
比起上次，这回她的气色要差的多。
脸色惨白，黑眼圈更是很浓。
更严重的是她畏缩的神情，似乎风吹草动都能吓到她。
林芝芝拧着眉，觉得事情比想象中要更严重几分。
但还不太清楚整件事情的经过，她要想帮忙，也是无处下手。
“你在这……逃课？”
谢远肩上背着琴，望见她的瞬间短暂地空白了两秒。
这件事不太好直接说，林芝芝便随便搭了话茬：“这不是还没上课吗？”
她余光望见刚刚几个不良少女中的一个，正沿着走廊四处环绕。
不会在找她吧？
林芝芝从小到大，算是个乐于助人的孩子。
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她超级能打，根本不怕事。
但她也不是傻子，遇到什么都直愣愣地冲上去。
刚刚在洗手间的几个姑娘，林芝芝也有所耳闻。
她倒是不怕对方，但早早被盯上也挺麻烦。
但她站的这个位置，很容易被猜到吧。
林芝芝大脑飞快地转动，她朝着谢远迈出一步。
本来还有不少的距离，如今两人间被迅速拉近，林芝芝踮起脚尖就能轻易地触碰到谢远地俊颜。
谢远猝不及防地被她逼近，眸光中也有一丝怔愣：“……”
但随即又是那副清清冷冷，波澜不惊的模样。
林芝芝朝他勾了勾手，“你低下头，我和你说个秘密。“
她笑得不坏好意，又大又圆的双眸里闪着狡黠的笑意，甜丝丝的。
谢远一直觉得。
林芝芝很像姜丝可乐，前调是柔蜜的甜，只有最后回味时才会闪过姜丝的辛辣。
但明知道舌尖会为那丝辛辣而呛，但鲜少有人在彼时可以真正地抵挡住诱惑。
就像此刻，明知道前方肯定有鬼，但谢远已经照着她说的做了。
在他意识到，并且阻止自己反应之前，谢远已经乖乖地朝着林芝芝靠近。
林芝芝也没想到这件事会这么顺利，她本来只是想和谢远说会话，拖延一下时间。
将自己包装成一个“为爱疯狂”的恋爱脑。
没想到谢远真的听了她的话。
这回愣住的反倒成了林芝芝。
她盯着面前陡然放大的俊脸，一时竟有些不知所措。
谢远靠的太近了，甚至有些打破了他们之间的安全距离。
太不安全了。
而这样近的距离，林芝芝可以清晰而又缓慢地用自己的眸光描摹着谢远的这张脸。
他平缓的呼吸，他纤长的睫毛，他睫毛下一双黑沉沉，永远都那么安静，永远不会惊慌失措的黑眸。
她揪了揪自己的校服裤脚，手心已然是一片湿意。
林芝芝定了定心神。
之前从她胸腔中，企图偷出她心去拍皮球的小兔子，似乎又卷土重来了。
她甚至一瞬间，非常害怕谢远听到自己浓烈的心跳。
但她也说不清这一刻自己为什么会紧张，又为什么会有这样不希望他发现的时刻。
林芝芝迷迷糊糊中，好像终于感觉到。
有什么变得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