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逢魔
黄昏前的一段时间，又被称作是逢魔时刻。
单独走在路上的人，或许会遇上鬼怪而被迷惑。
这时似乎并不是完全的逢魔时刻。
但日落美得惑人心神。
林芝芝微微低了头，望着被阳光照射而落在地上的影子。
似乎也能看见另一个人投射出的身影。
那是微微比她落后几步的谢远。
林芝芝忍不住想。
就算是真的逢魔时刻也没关系，至少现在不是一个人了。
“林芝芝。”背后传来一个熟悉的男声。
她乖巧地转过身去，“嗯？”
谢远眼底清澈，沉静地看着她。
他的眼底似乎也染上了落日的余晖，漂亮的眼型竟然有种勾人的意味。
林芝芝摇了摇头。
再仔细看去，还是只觉得他是清清冷冷的模样。
谢远没说话，只是在原地等着她。
林芝芝愣了两秒，试探地问道，“一起走？”
谢远矜持地点了点头，“好。”
……算了，他说是什么就是什么。
林芝芝并肩和他走着，拆了根棒棒糖塞进嘴里。
甜丝丝的，是草莓味。
就莫名的，和这个初秋的落日，很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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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说是国庆的小长假去看望薛珊瑚，但聊天时她说住院太无聊了。
林芝芝便决定趁着周末去看看她。
她买了点薛珊瑚最喜欢的一些小零食，等提到手里时才忍不住想到。
都不知道她能不能吃这些。
这个医院很大，林芝芝问了不少人才顺利地找到了路。
她推开门，薛珊瑚微笑着向她招手，“快来，好久都没见到你了。”
“给你买了点爱吃的，等你出院了慢慢吃。”林芝芝坐在她旁边，仔细地打量起好朋友。
薛珊瑚比起暑假时瘦了很多，圆圆的苹果脸瘦的能看见颧骨，面色也苍白了不少。
薛珊瑚挑了一包烧烤味的薯片，快速拆开，从里面拿了一片塞进嘴里，“好久没吃有味道的东西了，嘴里好淡。”
林芝芝看得有些心疼。
正碰到了护士查房，她看见怀里拿着薯片的薛珊瑚，语气有些严厉，“你不能吃这些的知不知道？”
半晌她像是又想起了什么，“算了，下不为例。”
护士走过来挨个查了薛珊瑚身体的各项数据，临走前还叮嘱了句，“记得注意事项。”
林芝芝看着她们，莫名觉得哪里不对，她担心地看着薛珊瑚，“你真的没事吧？”
“没事啦。”薛珊瑚笑着拉过林芝芝的手，“前两天我肠胃不适，所以最近不能吃带调料的食品。”
林芝芝倒有些愧疚，“早知道就不给你买零食了。”
“不要。”薛珊瑚想了想，“我也很想吃。”
林芝芝坐在她旁边，“那接下来，一起玩会游戏？”
“好！”
她们在手机上联机打了会小游戏。
没玩多久，薛珊瑚有些困，便先躺下了。
林芝芝收了手机，出了病房留给她一个安静的地方。
她并不是很喜欢医院，若有若无的消毒水气息，入眼是一片雪白。
护士和医生都匆匆忙忙地奔向下一个病人，而来到这里形形色色的人，都有着各自的原因。
她站在楼梯口，望着人潮涌动。
一个高瘦的身影夹在其中。
谢远穿着深蓝色的卫衣，黑色的碎发更显得皮肤冷白，他低头望着手里的病历单。
林芝芝仔细盯了一会，确认了那人是谢远。
他胃病还没好？是不是没认真吃药？
林芝芝像是抓住了他的小尾巴，扶着楼梯小跑下去。
拍了拍谢远的肩膀。
他侧头看见了林芝芝，有一瞬的惊讶与茫然，随即那抹神色被很快隐藏，“你来干什么？”
“这话该我问你吧。”林芝芝踮起脚捏住了他的病历单，“没吃药？”
谢远轻轻地皱了眉，“吃了。”
林芝芝的眼神十分怀疑，明显是不信任他。
“还总教训我，你现在就是在做坏事。”
“做坏事？”谢远又重复了一遍这个词，“要是没有，怎么办？”
下一刻，修长的手指捏着病历单放在了林芝芝面前。
他只是…过来体检一下，开了些维生素。
“你说错了，所以要补偿我。”谢远将病历单收进兜里，漫不经心地抬了眼。
随即越过林芝芝走了过去。
他的动作带起了空气微弱的流动，正巧被林芝芝所捕捉。
医院的灯光亮的有些晃眼，明晃晃的一片白炽中，林芝芝忽然摸不准他的意味。
生气，好像也不是。
倒像是小区里别扭的“猫王”，明明是从你手里喂过的东西，它却也不折一身矜贵，决不低下高贵的头颅。
林芝芝迟疑了稍许，并没有跟上去。
只不过是碰巧遇见了，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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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快，给我一本字能看清的让我抄。“
“再宽恕我两秒。”
每周一收作业时，班里都是一派兵荒马乱。
林芝芝揉了揉发酸的眼睛，支起书悄悄往后看去。
谢远还没来。
她偷偷摸摸地从书包里拿出一个小袋子，里面是薛珊瑚拖她转交给韩生的礼物。
穿梭在四处传递作业的班级里，林芝芝置身于一场热闹非凡的交换集市，顿时有种错乱的热闹感。
她艰难地走到韩生旁边，从背后把礼品袋塞进了韩生抽屉。
“薛珊瑚让我带给你的。”林芝芝压低了声音，“她说祝你生日快乐。”
“那你的那份呢？“
“什么？”
“礼物啊。”
林芝芝瞪大了眼睛，“我也要给你吗？”
“好歹我们也是一起做过题的交情，你不该表示点什么吗？”韩生也睁大了眼睛。
韩生是极致的自来熟性格，随便拉着人都能聊几小时。
林芝芝却想快点逃离这里，再过一会谢远就该回来了。
并不是太想看见他。
“表示什么？表示什么？”抱着试卷的语文课代表仿佛嗅到了八卦，两眼放光地望向他们，“你们在偷偷的送什么礼物呢？”
她的嗓门大，即使在吵闹的班里也能听的一清二楚。
班里仿佛沸水中被扔进了一颗石子，片刻沉寂后爆发出更大的水花。
全班人的目光都朝着他们看了过来。
“什么什么？”
“我听到了些不该听的吗？”
又和林芝芝关系比较好的男生，笑着开始打趣他俩，“你们怎么背着我们就开始了？这才多久？”
“放心，班里人会给你保密的。”
林芝芝非常无奈，“不是你想的那样。”
但她的解释略显苍白，就像是刻意的隐瞒。
男生们性格都比较开朗，爱说玩笑，遇上大大咧咧的林芝芝根本就不放过她，“我们韩生很好的，又帅又高又体贴，多好。”
“祝你们久久。”
谢远就是这个时候走进来的。
像一株雪松开在了闹市里，冷凝的气息缓慢地在空气中发散。
大家都自然地收了声音。
像是怕惊扰了他。
眉眼好看的少年却丝毫感受不到外界的变化，一如既往地落座。
他就像是另一个世界，明明距离很近，却十分难以接近。
大家的目光忍不住被他分区些许。
包括林芝芝。
她内心已经疯狂在叹气，又没有避开谢远。
短暂的宁静后班里又回到了刚刚的话题。
“韩生，脱单了要请全班吃饭。”
男生夸装地做了个鬼脸，“因为这是封口费。”
谢远翻书的手微微一顿，他指尖移动，抽出一张记名表，“今早该查纠错本了。”
纠错本是灭绝师太留的硬性任务，至于抽查的任务就落在了谢远手中。
谢远身为数学课代表，很少会通融，班里人一听立马放下了八卦之心，连忙补作业去了。
林芝芝心中浮上一股不好的预感。
“林芝芝，你的。”
果然。
凡是有机会谢远从不会放弃气死她。
上回才被出去罚站过，连带着每晚都得写衡水金卷。
她再被抓住，就又要叠加惩罚了。
所以，坚决，不能，认输。
林芝芝清了清嗓子，“我这一周的测验全对，没有错需要纠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