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奶茶
“没有。”
“有的人天生气场不合。”
林芝芝把纸巾扔向垃圾桶，空中划出一道平缓的曲线。
王筱霜点点头，“这样啊，那你分析分析，我追到他的几率有多大？”
林芝芝回头看向她。
王筱霜扎了个丸子头，脸上是一层很浅的妆容，雾面的粉底，两颊扫着淡淡的腮红，唇膏修饰的唇瓣精致。王筱霜笑意盈盈地望着她。
别人身上肥大的校服在她身上刚刚好，她就像一株兰花静静地盛开着。
林芝芝想了想谢远别扭又冷淡的性子，还是觉得。
他可能更喜欢那种性感大美人，特别主动缠着他的款。
她便如实说了。
王筱霜亲昵地抱住她，“谢谢芝芝的建议，我会为他努力改变的。”
谢远不值得。
林芝芝努力吞下了这句话，不给她泼凉水，“那你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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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李浩表明，只要林芝芝不愿意，她可以随时加入合唱部分。
但希望林芝芝可以先试着练一练古筝。
林芝芝坐在队伍的最前列，她身侧就站着谢远。
班里同学吵吵囔囔，正在变换自己的队形。
她有些无聊，昏昏欲睡地发呆。
一颗糖梆得砸在脑门上，林芝芝捂着头看去，韩生笑着露出一口白牙，“上回你问的那道题，我想出来了。”
“主要线索就在题目中，只要把握好速度不变，然后…”
“停停停。”林芝芝支着手，“我会了。”
韩生闲不下来，谢远肯定不会理他，周围又没什么人能陪他聊天。
他只能退而求其次和一般般熟的林芝芝说话，“你古筝练了几年啊？”
“古筝是不是特别难学？”
“和二胡比起来，哪个好听点？”
林芝芝不太想回答这些问题，敷衍着，“差不多吧。你可以试试。“
韩生：“我觉得都好听，古筝的音色更清脆一些，二胡悠扬。我一开始练的时候觉得好无趣，一点都不想坚持下去，还老有人嘲笑我砍木头。”
林芝芝沉默地看着他的嘴一开一合。
不太舒服的记忆好像又要翻涌而上，就像是水一点一点从地底漫了上来，让人窒息地像是要溺水。
溺水的人，向来是没有勇气自救的。
林芝芝深呼吸，指甲深深的印进手心里。
“别说话。”谢远表情很拽很冷淡，他半掀开眼皮看着韩生，“很吵。“
韩生了解自己同桌的性格，喜静的不得了，他在嘴上比了个拉拉链的动作，”好吧，我闭嘴。”
林芝芝面色苍白，紧紧抿着唇。
韩生吓了一跳，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你没事吧？是不是低血糖了？”
谢远猛然停下了一切动作，迅速起身，朝着老师走过去。
他神色认真地说了些什么。
谢远在班里的可信度一向很高，任谁都不怀疑他。
谈话很顺利，谢远微微倾身，拉着林芝芝的手腕，低低地说道，“走吧。”
少年声线稍向下压了点，在潮水般嘈杂声响里，低沉又清晰，很有安全感。
他没有用力扯她，只是很温柔地握住她的手腕。
没有一点逾矩，更像是种安慰。林芝芝站了起来，默然地走到他身侧。
班里同学练习占用的是中午的休息时间，韩生瞪大了眼睛，一时很羡慕，“凭什么你能走？”
谢远轻皱着眉，有些不耐地回答：“社团有练习，她是志愿者。”
韩生挠了挠脑袋，还是不太想得通，“我记得林芝芝什么社团都没报啊…”
林芝芝浑浑噩噩地跟着谢远，她的眼前只有这一道如松的身影，蓝色的校服显出他削瘦的肩。
就这样亦步亦趋地走出了大礼堂，他们身后的背景是浓重布置的颜色，宛如两个世界。
谢远额前黑色的碎发随风微微拂动，他们站在礼堂前，共同拥有了一个谎言。
像是很久以前，他们也这么做过。
“谢谢。”林芝芝靠着墙坐了下来，阳光泄在她的身侧，暖意让她缓解了少许。
谢远喉结上下滚了滚，什么也没说。
他们早已没有正当的理由，去关心对方的一举一动。
可是又总是牵强的联系着。
蒲公英被风吹散开，绒绒的小伞扫过她的脸。
林芝芝站起来，拍了拍沾灰的裤腿，“走吧，陪你去练小提琴。”
谢远还直直地站着，“琴在里面，练什么？”
“现在你欠我一个人情。”他垂着眼，“我说怎么还，就要怎么还。”
……果然还是那个长大后不可爱的谢远。
林芝芝虚弱地笑了，“行，可以，都听你的。”
“小公主。”她轻声吐槽道。
谢远却抬了眼，定定地望着她。
面无表情的样子让林芝芝有点心虚。
她、她说错了吗？
这么古怪，奇特的性格，完全猜不透，从来都按照心意形式的他，不就是小公主吗？
谢远没有纠缠这句话，“你要喝奶茶。”
“不，我不用。”林芝芝拒绝，她看着谢远不悦的眼神，“你说的对，我想喝奶茶。”
她好像从那双眼里看出了几个字。
--既然你要说我是小公主，那我就贯彻到底了。
林芝芝: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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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下午第一节是社团活动课，默认同学自习或者去社团。
周六学校会做考点，场地需要提前打扫。
他们上完第一节课后就会完全放假。
林芝芝和谢远提前回了班，收拾好书包，趁着中午进出自由，提前给自己“放学”了。
两个人都不写作业，包里轻的只剩下铅笔盒。
随便选了个学校附近的奶茶店，林芝芝颇有觉悟地上去点单。
“一杯芋圆奶茶，一杯红豆奶茶。”
她指着单子对店员说。
谢远小时候很喜欢芋圆，也不知道现在口味有没有变化。
林芝芝咬着吸管，把芋圆奶茶放到谢远面前。
半晌，她福至心灵，连忙把芋圆奶茶又拿回来，拆开吸管，给他插|好。
再放回去。
怎么能劳烦小公主亲自动手呢？
她真是太有觉悟了。
谢远望着那被奶茶，屈尊纡贵地喝了一口。
他眉眼间像茶一样清淡，很少会破裂处多余的神色。
但林芝芝莫名读出了几分满意的愉悦。
红豆奶茶有点齁，她没喝两口就放下了，而谢远那杯一大半已然消失了。
……原来口味和以前一样，一点都没变。
其余的地方变化倒挺大的。
他们静静对坐着，沉默蔓延开来。
林芝芝心情渐渐缓和了过来，困意又涌了上来，她就着桌子，合上了眼。
梦里是一望无垠的白，她无论如何都走不到尽头。
她有些厌倦地坐下，却看见了谢远。
谢远显然也瞧见了她，挑了挑眉，从怀中掏出一份衡水金卷。
……她一个激灵，惊醒了。
夕阳落下余晖，橘黄色的光被玻璃折射出弧度，也有些落在她手边。
林芝芝揉了揉脖颈，四处环视着。
一觉竟然睡了这么久。
谢远正在不远处，很有耐心地蹲着和小猫玩，他一直很喜欢这些小动物。
猫是奶茶店主养的，是一只亲人的小橘猫。他如白玉般的手放在小猫的头上，轻轻抚摸着。
一切都很安静，谢远难得透露了出几分温柔。
林芝芝放轻了动作，几乎收敛了浑身气息，一点一点慢慢挪动，走了过去。
是小猫先发现她的。
橘猫伸出爪子，轻轻按住林芝芝的裤脚撒娇，尾巴扫来扫去，这是在求好吃的。
林芝芝的脚似被胶水粘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她平时非常喜欢小动物，但是从来不敢接近，更别提上手摸一摸了。
“蹲下来。”也许是今天氛围太温柔，谢远说出的话也更像人话了，竟然会带给她一种安定。
林芝芝被成功安抚到了，便听着他的话乖巧蹲了下来。
她承认，这只猫太可爱了，她很想上手试一试。
谢远轻轻地扶住她的手腕，靠近猫猫的背脊。
他的手掌比林芝芝要大很多，覆在上面有种奇特的感觉。
单个看并不觉得，但有了对比林芝芝才觉得，他的手不单漂亮好看，也很有力量感。
他扶着自己时的动作也不会过分，非常绅士地接触了一部分皮肤，只虚虚扶着带动她。
林芝芝就这样被谢远带动着，缓缓地摸了摸橘猫。
橘猫舔着爪子，愉快地，“喵~”
即使蹲下，谢远仍旧比林芝芝高出不少，他的侧脸线条美好如画，此刻有关他的一切都带给人一种截然不同的感觉。
她可以完全放心。
林芝芝专心地盯着猫，和橘猫开始玩。
谢远放开了引导，只站在一侧，任由林芝芝自己发挥。
好像有很多事，没有她一开始想的那么难。
林芝芝渐渐完全沉迷和小橘猫玩乐。
“谢远，林芝芝~”王筱霜背着书包，开心地站在门口朝他们招手，“好巧，你们偷偷干什么呢？”
她的声音有点大，橘猫被吓得一窜，爪子差点划到了林芝芝。
橘猫三两下如影子般躲到了窝里，再不肯出来。
谢远蹙了蹙眉，半分眼光都不向外分，只当店门口没站这么个人。
他一向高冷不爱说话，林芝芝主动打了圆场，好让场面不太尴尬，“我们只不过顺路碰到了。”
再留着也没什么事情干，她对着王筱霜笑了笑，“我先回去了。”
王筱霜仍怀有一丝期盼，看向谢远，紧张地咬了咬嘴唇。
少年只不急不徐地提了包，一言不发追上了林芝芝。
距离不是太近，却也不会太远。
一看就是刻意而为之。
他们间好像有种…冷淡的默契感。
王筱霜低着头，扑通把没拆封的奶茶丢进了垃圾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