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死也要死在前面

    我和二一左刀右剑，直奔破阮红厢房。地上却只有躺着倒吸凉气的疯男人，围着“十二金刚”并里外八个护卫。说是只等人一死，即刻拉去掩埋。破阮红本尊却不在南楼。

    “他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来送饭，我和二一打个架的功夫他就只剩出气不见进气了。“掌门人准他自尽，旁人不得干涉。”两大护卫双剑相交，直抵我俩的脖颈。逼着我们后退。好一个“出南楼就得死”。

    我和二一对视一眼，心领神会，直接来硬的。即刻拔刀剑向这二十个好手。二一的刀狠，出手即是重伤两个守门护卫，引得余众将他团团围住。

    他将人赶开，把我引到倒地不起的疯男人身边。有人把我视作软肋偷袭，也被二一一刀切断血肉。

    我连连接上几招，手心被震得发麻又畅快。好像这手忍不住要教我几招比划比划。

    地上的人也好不到哪去，眼神已经模糊。鼻孔、嘴角噗噗往外翻涌血色的肉糜。那腹脏容物混合毒药散发出刺鼻的气味。

    “醒醒！疯子，我们带你出去。别死啊！”

    我把人狠狠晃了晃，他太瘦了在我怀里像副硌人的骷髅。

    “咳——咳！呵……”

    “怀玉……”我听见他喃喃叫怀玉的名字，知道他心还未死。只是苦于再也见不到怀玉的恐慌。

    “你都死了还怎么见怀玉！”

    二一杀了一通，沾了一身血。剩下四个明显看出伯仲，放缓了进攻的脚步，轮流交替寻找破绽。

    “切勿恋战！”眼看着战况用不到我，把剑一抡，一手掐起疯男人的肋骨把人提起来靠在肩上。

    二一即刻会意，背靠着我们后退，力敌四大护卫。

    我用剑捅开窗扇，朝底下望：“疯子，看见那花圃没有。跳不准你就直接飞去找怀玉吧。”说罢匹夫剑极速坠落斜插在花圃里。我两手将疯男人抱住借窗台的力，往窗外栽倒。

    那些毒药靡全粘在我衣襟上，滚在他脸上。他的脑袋还在微弱地摇动，示意我不必白费力气。

    两个人的重力很快推压着悬空的半身向下栽倒。我的后背肋骨打在外墙的木头棱上，脚还岔开勾在屋内。

    二一没想到我如此迅猛，伸出手想来给我使个助力。我单脚抽出踩上外沿，失衡很快让我和疯男人像倒挂蝙蝠一样摇摇欲坠。此时，我腰上借力横挂，单腿曲起用力一蹬，脱离二一的助力。和疯男人如愿以横躺的姿势落地。

    同时，头顶上二一飞身窜下来。几束信号烟惨叫着在他背后一飞冲天。

    草木枝子划得我脖颈头皮发紧，这一把摔的不重，头发被刮掉好些。

    怀里的疯男人被震得狠吸了几口气，神色似乎清明了许多。

    “走，去截匹马！”二一把疯男人接过驮在背上，拉着我埋头逃跑。

    我拉起匹夫剑，一边看几个人是否追上来一边猛跑。他们果然不敢出南楼，正给了我们便利。

    本就不大熨帖的疯男人拽紧了二一的衣襟哀哀地喊道：“没用的。信号一发，掌门人便会火速赶来追绞。她带的都是一等一的……像怀玉一般的护卫……我活不成了，你们快放下我跑吧……”

    “我们有解毒的法子，你再撑住。”二一难得会安慰人，我也帮腔道：“我们认识两个名医圣手，他们一定可解。你好了，还要靠着你找小六呢。”

    疯男人似乎叹了口气，疼痛地蜷缩起来，“小六被带去追绞破家其余帮众，指认假冒的商贩……此行恐怕凶多吉少……”

    话音落下，与之一同沉寂的还有我和二一。我竟开始隐隐担心，自己对二一的期许会落空，会害了二一。

    途中在一家富庶的客栈门前，我抢了一个倒霉蛋的马匹。二一带人翻身上马，我紧随其后。来不及掏钱，回头喊道：“去万机阁找段卐要吧——”

    二一很不合时宜地，笑了。

    我双手越过他腋下抓住疯男人，对中间夹心似的二一道：“你行不行，颠出屁来了？”

    疯男人没被药毒死，几乎要被我们二人折腾死。二一双臂牵引缰绳，把疯男人用力往身上裹了裹。顿时我抓得更为省力。

    二一道：“抓紧了，死也得死在前面。”

    “死谁前面？”

    我没搞懂这话，随着一声嘶鸣，身体破开道路向前没命地奔走。好像有那么一点子意思被我领会到。二一让我们死也得死得再晚一点，再远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