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出卖你，他该死

    翌日清晨。

    门响了三下，不见小六进来。二一才打开门放人，“怎么是你？”

    “小六呢？”我诧异道。

    疯男人却置若罔闻。他托着食盘，把饭食一样样磕在饭桌上。双目如死灰一般黯淡，神色古怪得很。

    我上前拦下他，“怀玉怎么要你过来？小六呢？”

    男人这才恍然答到，“走了”。

    怀玉走了？果然就像二一所说的，离了怀玉，丢了他一半生魂。

    “出去也好，出去养好了伤，你们还是可以再见。”疯男人被我拉扯得晃一晃身子，像哑巴风铃一样快要哭出来。 终于摇摇晃晃踱到门边，才想起发出声响，“对了……小六他，是奸细。”

    小六突然被抓了。

    诡异的念头从心底里生出来，“你早就知道？”

    二一矢口否认，神态不打自招。

    “你去哪？”二一一把扯住我。

    他反身把门关上，堵的严严实实，“我竟不知，破云崖是这么轻信的人。一个半路杀出的男伎都能轻易博得你的信任、怜悯。你知道他身上有多脏吗？”

    挣扎于事无补，我气道：“我竟不知道你原是这么容易吃醋的人。知道小六不对劲，就故意和我做戏引他露出破绽。他既然不是破阮红的人，未必不会为我们所用。何必借刀杀人？”

    二一盯着我的嘴唇发笑，手松人却不动。坚决不肯放我出去找人。

    “只要他够聪明，不说出幕后主使。破阮红不会立即杀了他。即使他挨不住说出来，出卖幕后主使人，出卖你，他就该死。”

    “你还知道些什么？”竟然铁了心要他死，还是头一次因为我的缘故起了杀心。绝不可能是吃醋这么无脑的理由。

    “他并不可信，为了生路就能出卖你。甚至不用什么手段，把破阮红的解毒药掏出来，他就全招了。继续把他带在身边只会坏我们大事。”

    怪不得破阮红能收揽这么多人为她卖命卖申。“所以你当初在林中丢下我，是怕我的身份会引来破家人，给你招来杀身之祸？那你何苦又来？”忍不住把心底压了几天的质问宣之于口，“你早知道我破云崖的身份，不仅没有告诉我，抛弃了我和万里。现在又回来找我，难道是对我另有所图吗？破阮红手里，也有你的生路吗？”

    二一面色凝重，双手掐着我的臂膀否认。“我的生路，是我一手挣出来的。破阮红杀你和小六如同碾死一只蚂蚁，我不会眼睁睁看你去死，合了破阮红的心意。”

    我一下抓住他，“你有办法救他？”

    没想到这句话彻底惹怒了他，非但不听我解释，还把门拴住。扯了纱幔下来，把我就地捆绑包扎。手段粗鲁，一点也不像昨夜里的温柔小狗。

    包着断剑的包袱受了震动，从梁上呱啦一声滚落在地。我只来得及扫一眼，就被囫囵个扔到一边。二一本就生着气，睬了一眼那包着断剑的物件一言不发。看来果真如他所说，小六对他说了我们约定的事。我还没发怒，他反倒像大树扎出根，屁股底死死扎在床沿上怎么撞都撞不动。

    我像个愤怒的小鸟在他后背上撞得发髻杂乱，脑袋直发晕。口水也飙出来，流了他一背。

    “头晕……”再捶下去我怕会颅内出血而死，“憋得慌，给我松松……”

    二一冷着脸掀起我，手下还知道避开敏感处。在我身上拆开两道布条，果真松快了许多。

    “求求你了，帮我去救一次人吧。不管你怎么想我，我只是不想因为自己搭上一条活生生的性命。”

    二一开始有点动摇，也印证了我的猜想。被破阮红喊去试武功，探底，不是没由来的，他果真有还有后手。

    他们之间一定还有我不知道的过往。甚至二一故意在破阮红面前做低姿态，很有可能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这小子在憋大的！

    “自从被你救下，还从没有杀过人。不论之前的破云崖如何行事……不想有人因为我而死……小六虽然出卖我在先，贪生怕死也是人之常情……放任这样的因果毁灭一个活生生的人，我和他们有什么区别？”

    看他有所动容，我又勉力添上一把火，“你帮我救小六，我答应你远走高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