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原来我……

    驾着马车从南楼底下远远走过，像是从花枝子里打了个滚，遍体生香。好几个肤白腰窄的小公子朝我暗送秋波。

    “怪不得你们男人把伎院叫做‘风月场所’。”

    万里禁不住眼刀，埋头弓背只管嘚嘚驾车。

    我很想说一些更过分的话，但这些话在南楼底下说出来，仿佛我是挥刀向了更弱者。如果是二一在这里就好了。

    我俩身无分文，很快肠子都开始打滚。好在目的地近在眼前。万里再度回归老主顾破家的怀抱却很紧张，一个劲叮嘱我:破家不比寻常人家，惹恼了顶多挨几棍轰出来。破家等级森严，尤其掌门人更迭之后，上位者只会用更森严的赏罚制度维护自己的威严。

    我听他分析的头头是道，不免更加正郑重起来。根据万里的指引，我们直接找上了破家六大掌门之一破云衷治下的一个堂口。外界平民百姓并不知道破家剩下的五兄弟，谁是现在的实际掌权人。甚至破家上任掌门人已经失踪了许久，江湖上乱了起来才逐渐发现少了一个管事的掌门人。

    依据我对原有人物的推测，破云衷是综合实力最高的一个。其余几个人各有短板。所谓绕树三匝，何枝可依？破云衷武力在六人中算是中等，综合实力却不容小觑。当初写到六人为争夺掌门人之位大打出手，也是耗费好大一通笔墨替他润色。

    他惯使剑，只要以献宝为口子，表露自己想投奔其门下的意愿。从基层做起，当个小小门客，在这乱世也算抱上铁饭碗了。

    自从知道有人追杀走狗刀刀客，匹夫剑在我手中就没再见过天光。这会除了我和万里，大堂里空无一人。

    “该你见见世面了……”匹夫剑褪去粗布，露出月光似的皎洁真容。“我无能，不配使你。给你寻个好主人，不算埋没你，埋没铸剑师一番心血……”

    万里规规矩矩立在门厅入口处，可以想见以前给破家种地时也是这副如履薄冰的模样。

    “万里”看他如此紧张，画个安慰大饼给他，“等以后我坐主人位了，这些地方……”

    大手一挥，挥进来一个刀疤脸头领，后带十数个衣着精致整肃的汉子。万里看我眼神立马会意，把头深深低下去。我立即装作没察觉，回身握宝剑。直到听见脚步声近了，才款款回头。

    刀疤脸身量伟岸，身披暗红大氅，步步生风。细看才发现原来只是个领头兵，他侧身恭敬站于廊柱侧。这才走出后头的汉子，高傲难驯，神情更加威严。衣着比着身后侍立的十多个下属更见着华贵。我心说这位有点来头，先恭维几句，拍马献刀。总不至于伸手来打我笑脸。

    谁知侍立的刀疤脸一见到我，怒目圆睁，浑身一震。那小头目眼睛更是僵住不会动弹一样。

    这情形我始料未及，更加攥紧了宝剑。一场血雨腥风的幻梦已经在我脑海里预演出来。

    头目神情逐渐破碎，大手向后一挡，像一堵山隔开了身后下属。威风凛凛的漆黑大氅在其身后打了个寒噤，簌簌坠落叩拜。“咔、咔、咔……”十多个下属齐刷刷跟从他跪地叩拜。抱剑的小侍从显然是愣了一下，慌忙跟着朝我跪下，兵器闷声撞击“咚”的一声，紧接着嘹亮的喊声贯彻门庭。

    “属下拜见掌门人！”

    “拜见掌门人！”

    “拜见掌门人！”

    脊背瞬间有野兽爬上来撕咬，大脑失血又充血。往事一幕幕突然走马灯似的落地炸开。

    云杉查看我经脉，得知我武功被废过。破家内部争权夺利从未停息，掌门人在位时贼匪从不敢作乱。掌门人一失踪，贼匪立马突起流窜作恶。段卐对破家满怀怨怼，

    听说了我的名字，直接打消了拿回匹夫剑的念头。

    原来现今，破家要追杀的人不只二一，还有“我”破云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