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一卷结局:深海翻涌

    章浩抓住我的手，用力往反向掰，我疼得无以复加。

    “小芷，怎么还不长记性。”

    我动弹不得，心里疯狂默念小芷的名字。小芷，小芷呢？

    他说她酒精过敏，我的鼻子传来小芷所说的“像事物腐烂的臭气”。

    小芷，小芷。我的眼泪疯狂下落，在我穿进她的身体之前，这些眼泪都是小芷的痛苦。她没来得及流下的痛苦，疯狂从眼睛里冒出来。

    章浩终于放开手，摸了一把自己大腿上的血出去了。

    ——咳！咳！

    我捂着胸口痛痛快快咳出这口晦气。

    房间里到处都是散落撕烂的衣服，不明用途的药品盒子。我撑起苏芷的身体，打开衣柜，找出一件能蔽体的衣服——真臭。

    我凭着第一次顺从原剧情时来到这里的记忆，出卧室。找到玄关，角落里扔着苏芷的书包。

    苏芷的身体已经支撑不了多久了。

    我捏着刀，趁他给自己上药的机会一刀扎上去，抽出来。

    胸腔瞬间的破裂，让他一下子喘不上气。血流像一股小泉，呲在我脸上。源源不断把他的生命淌出来。

    他死死背手捂住自己的伤口，粗壮的胳膊像榔头一样把我打出去。

    我一下子狠狠撞在桌案上。撞破的口子滚滚流下热血。这是苏芷的头，她曾托着脑袋伏在书桌上解了一遍又一遍的模拟题。

    我不知哪来的一股戾气，站起来扑到他身上，对着他的胸腔和脖子一刀一刀。他的手劲极大，血流如注也没有放弃抵抗。争夺美工刀的时候，我的手被刀片绞的稀烂。这是苏芷的手，她用来弹琴写字的手。

    刀被他夺去，他大张着口吸不到空气的样子让我畅快。刀扎在我的腿上，腰上，我也感受不到疼痛了。他笨重的身体终于伏在我身下。

    我听见他漏风一样的残喘。

    ——小芷，小芷。你走远了吗？你听见了吗？

    我把刀从他手里抢过，切掉“它”，他也只是扑腾了一下。

    世界突然在我眼前黑了一下。巨大的失重感带着我瞬间抽离。我一下子听见了鸟叫，虫鸣。有人寻欢作乐。

    “不，等等。等一下，我不要离开，等等。”

    再睁眼，热辣的疼痛终于回到我身体上。我强撑着苏芷摇摇欲坠的身体爬起来。找到苏芷的手机，再次拨通了那个电话号码。

    “喂。咳——”

    “怎么，还是要钱？”

    我想笑，笑不出，“我有一个更大的计划。你有苏世忠这么多年违法，背德的证据吧？”

    “你在说什么，你疯了！”苏传仪立马回绝，刻意压低了声量。

    我所剩时间不多，直截了当，“出大事了。我想拉苏世忠陪葬，这么多年你应该是有苏世忠的把柄在手上吧。看在我们都是可怜人的份上，你复制一份给我。让我去把他拉下来。”

    苏传仪在那头冷冷笑，似乎在听一个遥远的笑话。

    “你凭什么？他可是你的亲爸爸。”

    “就凭你搜集的证据，就凭，两条人命。”

    苏传仪那边死一样的静默。

    “五分钟后，告诉我证据的位置。”我挂了电话，从章浩家里搜出纸笔。

    “我叫苏芷，现实名举报苏世忠、陈元栋、章浩非法买卖妇女陈元栋、章浩利用非法药物，控制侵犯”

    我将自己知道的所有罪名一一列举，等我写完，身上的血已经把纸张沾染地狼狈不堪。我把它拍下来，找到章浩的手机，解锁。截图他们之间联络的肮脏对话，金钱往来。一样一样，发在章浩的公司群、董事群、家族群、娱乐群。

    等我做完，苏传仪也发来一个地址。我把它仔仔细细抄写在我的举报信上，用血迹，按上手印。

    之后我删除了与苏传仪所有的联络痕迹。这件事牵扯的利益太多了，就让不相干的苦命人，躲远一些吧。

    我处理了身上的血迹，遗憾地发现这具身体已经不再流血。我只能挑了几件带着章浩臭味的衣服裹身，不让血迹外露。带着苏芷的身体，回到那间小房子里去。

    警察很快就会找上门，不过是在我离开这个世界之后了。警察会知道章浩、苏世忠、陈元栋干过的那些烂事。那些被伤害过的人，被深埋海底的骨，都能借此翻涌，向活着的罪人怒吼。

    如果能带这具身体回到那个小出租屋，我就把章浩的臭衣服脱下来，从窗户里扔出去。

    小芷收拾的行李还在家，可惜我没有时间，跑不出更多的地图，不能带小芷去心心念念的大学。还有章浩送给小芷的礼物，一堆垃圾。我要替小芷扔掉它。

    我越往前跑，世界越抽象。一股熟悉的巨大失重感，将我无情地抽离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