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告白㈢
“话说完了？”林知秋在病房门口拦住余凌，问:“你跟叶落什么关系？”
余凌一脸茫然，自然的答道:“就兄弟，好兄弟，在学校关系还挺好，放学之后很难说，我住哪里他不知道，他住哪里我不知道。”
“就这？”林知秋个子比余凌高，单看着压迫感就扑面而来。
“就这，不然还能怎么样？或者你想怎么样？行了，哥哥你照顾好他，死倔不说出了什么事，我过几天再来看他。”余凌很有礼貌，一看家教就严。
林知秋满意地微微笑了笑，冲着他摆摆手。
气温很低，天气预报说傍晚会降雪，寒意浓，冷风浸的整座城市结了层薄霜一样，病房里面空调送着暖风，窗玻璃还是起了雾。
果然，等晚霞刻在天空，雪一星一星往下落，落在街上、树梢上、屋顶上…
身子疼叶落难受了半天，好不容易疼麻木睡着了，林知秋才有空回家拿手绘板跟做饭。
而后开车到医院，一路跑上住院楼七层，还差点撞倒颤颤巍巍走路的一老奶奶，被指着用武汉话骂半天。
这能忍吗？绝对不能，然后…然后一层楼的人都听闻住院楼七层年轻人欺负老年人的事儿。
叶落睡的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第一眼就看到他抱着手生闷气的模样，竟然还有点可爱。
“怎么了？气成这样。”
“刚差点撞上一老太太，她就开始骂我，说我没道德没公德不尊重老人还仗势欺人，又不是真撞上了，真撞上也不至于说话这么难听吧。”林知秋说的好委屈。
“第一次受委屈是不是？”叶落的语气像哄上幼儿园的小孩，林知秋点点头，又问:“那你呢？你说什么？”
“我说她倚老卖老，难怪一个人上医院没人陪，还让她滚，她就大喊大叫，还坐地上撒泼，然后有好多人都出来帮她说话，跟着一起骂我，还骂脏话。”
这确实是他的风格，叶落真想说一句活该，怕造成不必要的伤害，转成了:“那你生了多久气？”
林知秋伸手比了一个七。
对，没错，七个小时，整整七个小时他手绘板都没开机。
这人就挺有精力的，属实是nb。
叶落叫他倒了杯温水送到手上，以没力气为理由就着人的手喝完，最后借这个机会伸手勾住林知秋的脖子往下压，被水润湿的唇瓣碰上人有点干的嘴唇，就把它也润湿了。
手一松塑料杯滚在脚边。
分开以后还“藕断丝连”…
“林知秋，我喜欢你，从刚接近你那天，就有种特别的感觉一直在蔓延，开始我还不知道这种感觉是什么，后来我才笃定，这是喜欢，那条朋友圈，我当你早就答应我了。”叶落说的很郑重，指了指椅子背上搭着的自己的绀色羽绒服，说:“左边口袋里有一个盒子，拿给我。”
左边口袋里确实有一个盒子，米白色木头小方盒，还上了透明的釉，玫瑰金色的锁扣小小的，打开看，里面卡的就是那对银镯，铃铛一动就响。
没戴手腕上，却一直放口袋里。
“你不想做点什么？”叶落笑起来特别治愈，像跌进了糖罐子里。
林知秋先是愣了一下，而后执起那对银镯第二次往他手腕上戴，这次意义在某种层面上来说不一样了，同样郑重地说:“从小到大没交过什么朋友，你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但暂时我不知道如何答应你，我觉得你在跟叶宏伟赌气。”
“我tm不是赌气，你提他名字做什么？也不是因为磕cp才喜欢你，我喜欢看男孩子跟男孩子谈恋爱，但…但我的性取向本来不是男生，我就这么喜欢上你了，爱上你了，想赖你，想亲你，想…反正就陷进去拔不出来了。”叶落都暗自在心里感叹自己这段说的nb，一部一部耽美小说确实没白看，代入感极强。
雪已经在窗台外面积了薄薄一层，天色暗了，暗的刚刚好，湛蓝色朝远空晕染，尽头是大海或极光。
明月停在对面居民楼的楼顶，夜色温柔又缥缈。
沉默了很久，很久病房里只有空调送风的声音。
这样的季节，不圆满要显得更压抑，叶落不喜欢这种感觉，像心脏被人用力抓了一把。
铃铛的碎响有形状似的，像星星闪闪发光。
“林知秋，你不说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就是觉得我做错事了，不应该…不应该收这份礼物，这太贵重了，我受不起。”林知秋把保温盒的盖子打开。
里面是面条，加了两片番茄三片火腿跟一个煎蛋，表面撒了点葱花，一点浮油也没有，闻着就诱人，接着说:“面条煮的很软，将就吃几口，等你好了我给你做更好的。”
叶落特别无奈了，这怎么就成了隔阂，还跨不过去那种，这种心烦意乱的感觉，就像看耽美小说被发现那天、知道周边被卖掉那天、手机被抢那天跟昨天，“觉得觉得觉得，你怎么这么多觉得，你就说你喜不喜欢我吧。”
林知秋想开口又欲言又止，这太突然了，他从白昼到黑夜酝酿的就是这两个字啊。
挣扎了很久很久，深深呼了一口气，才缓缓开口说了喜欢。
叶落等到回答后眼睛里面亮晶晶的，星辰躲进去了似的。
面条的热气已经散了，每一根都剪的很碎，用勺子舀就可以送到嘴里，就这么一点一点喂着吃了大概六勺，到第七勺干呕了两次吐了一身。
边吐边咳开腹的伤口裂开渗出血，顺着插管染到床单上，边喊疼边捂着肚子，眼睛里面的星星湿了，长长的微微打着卷儿的睫毛也湿了。
林知秋放下保温盒，撒腿往外跑，这次到楼梯口真把一老人撞倒了。
“就是他！今天中午也是这样跑差点把我撞倒。”中午那老奶奶的声音很大，一下子吸引了一堆人围着看。
摔地上的老爷爷扯住他的手，沙哑着说:“不准跑，跑了我报警。”
“爷爷，我们这么多人帮你看着呢，人跑不了。”“是的，放心，就在这里等医生来。”“爷爷您没有哪里不舒服吧？这上了年纪摔跤可是大事。”“年轻人是风风火火的，做什么事都不计后果。”…
林知秋死死盯着地面，一咬牙挣开老爷爷的手，推开围过来的人，跑到护士站叫护士去病房看叶落，后面立马乌泱泱围过来十几号人，跟打群架一样。
叫嚷着肇事逃逸、没有道德之类的话，吵的很厉害。
那老爷爷见人跟一护士一起过来，疼的直叫唤，本来被扶起来的，又躺地上抱着腿哼哼头疼腿疼。
“我带您检查一下，好不好？”护士轻言细语地说，扶起他到骨科科室。
“我要他一起进来。”
“麻烦把检查结果送过来，费用我出，对不起，但我的事比你的重要。”林知秋觉得今天太tm倒霉了，果然人倒霉起来事事都不顺，还是弯腰道了歉，就很有风度。
老爷爷扶着门框死缠着他一起，神经病一样，又来一个倚老卖老博取关注跟同情心的。
护士也被说动了，要求人陪同进去。
拍了片子没伤到骨头，头也没事，本来想讹点钱，最后还丢了脸“人财两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