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告白㈡
单人病房不是很大，从窗户外面正好看得见角度最漂亮的日出日落，从黑夜璀璨到长空闪耀光点。
叶落刚睁开眼睛病房里除了自己以外没有第二个人，左右动了一下脑袋想找个人把呼吸机撤掉。
从喉咙里发出的声音很小，有人也听不见。
“实在不好意思，谢谢您谅解，下个月月底能交稿，实在不好意思让您等这么久。”林知秋站在走廊尽头的窗口，那里是吸烟区，垃圾桶上面放烟头的凹槽里三截儿烟蒂歪斜着躺里面。
电话那头是一年轻女性的声音:“这次周边可以延迟发售，我们会做解释。”
林知秋道了谢，挂电话之后靠在墙上，他不敢去病房，准确来说是没脸见人。
叶落躺在床上，他都快笃定人肇事逃逸，说实话他真不求赔偿，也不会去怪谁，哪怕开车的是别人也好，就在在心里要把林知秋这个名字抹掉的瞬间，病房的门被推开。
“落落。”林知秋的眼睛里漾出几颗星星，赶紧走到病床边上。
叶落点了点头，用力抬起手要他摘掉呼吸机。
林知秋会意，伸手解开松紧绳，把氧气罩放枕头旁边。
“林知秋，你看起来很怕我？我现在这个样子很可怕？”叶落侧过脸盯着他看，麻药劲还没过，暂时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林知秋连他的眼睛都不敢看，低着头像认错似的，坐在陪床的椅子上。
“你tm什么情况啊？不说话是什么意思？装哑巴？林知秋你故意的是不是？叶宏伟是不是给你好处让你做这事儿？他能给你什么啊，他给你了什么？”叶落的声音从重到轻，先是撒气后来变成无奈。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落落，我不是故意的，真不是，我就是…就是分了心，没看红绿灯，我已经很自责了，你不要再说我了好不好？求你。”林知秋说着说着情到深处又哭了，一下子给跪在地上，“咚”的一声响。
叶落属实受不了这种礼，皱着眉表情变成生气的样子，瞪着他的眼神超凶，厉声吼了句:站起来！不站打你。
人赶紧扶着床沿直起身子，抽纸擦眼泪擤鼻涕。
可怜兮兮的。
“你总哭什么啊，你这张脸真不适合哭，我这受害者都没哭，林知秋，你不会是怕我记恨你吧？我还得谢谢你没把我撞死，我还那么多cp没磕。”提到cp叶落不自禁扬起嘴角，笑的特治愈。
林知秋露出被点醒的表情，拉开床头柜的抽屉，把那些用酒精擦干净的周边一个一个极其小心地摆出来。
光落在他们身上，像站在聚光灯底下万众瞩目。
单看着就欢喜。
麻醉的劲儿一点一点过了，身上开始发疼，从皮肉渗到骨头，最后死死钉在身上。
叶落疼的发出痛声，皱着眉呼吸都困难，跟脱水的鱼似的，如果是鱼，最起码也得是锦鲤！
头一歪要吐。
林知秋赶紧拿垃圾桶来接，一半吐在垃圾桶里，一半吐到了床上，吐到最后都是苦水，头发也被吐出来的东西弄湿。
抽了几张纸先给他擦干净头发再擦床单，接了半杯白开水漱口，还连了吹风机吹床单，怕暖风吹的人头晕，开了第二档位蹲在床边慢慢吹。
主治程医生推门查房，示意林知秋等会再吹，掀开被子看伤口，年纪还挺大的女医生，上次无语还是在上次。。。
“这段时间不能洗澡，可以拿毛巾擦擦，重要的伤口不能过水，不小心过水叫护士换药，身子不要大幅度活动，能稍微动动，饮食清淡，就喝点粥或者下点面。”说完把被子搭好，余光瞥到床头柜上摆的周边，“嗳，我女儿也喜欢这些东西，她跟你一样大，等你们十八岁介绍一下，同好互相吸引，是不是？”
“他…他不喜欢女的。”林知秋背过手捏着吹风机，狠狠往墙面上砸了一下。
“我知道，我女儿也说啊，我不喜欢男孩子，喜欢男孩子跟男孩子，现在还小，糊的，等大一点，清醒了就好了，我也不说她。”程医生好像还不明白他话里面的意思，笑了一下就走了。
“林知秋你脑袋是不是进水了？”叶落的声音很小，小到不仔细听听不到，暖风一吹就散。
“你不也阻拦我谈恋爱？这叫以牙还牙。”
“我□□害我变成这个鬼样子你还以牙还牙，林知秋你等着，我让你知道万事顺遂、平安喜乐在这个世界上根本不存在。”这种话本来应该发狠气的说出来，奈何他暂时没有发狠的体力，就挺绝望的。
“还，你随便还，要捶要打我都受着，不过现在这伤得好好养。”林知秋坐回椅子上，随手拿起一对吧唧看，是《同根》的谷子，跟棉花娃娃同时期发售，自言自语道:“褚依依跟褚依清长的也没有一个像攻，感觉像两受。”
叶落抬手示意他放下，人还以为是因为小气才让放下的，也不敢怼他，默默放下。
而后莫名其妙被要求站起身弯腰，本来还以为会挨打，并且已经做好了觉悟，哪知道衣服下摆被一只手用力往下扯，差点压人身上，赶紧用手撑住身子，脸几乎挨着床上躺着的人儿的脸，心脏一阵紧缩。
叶落微微扬起头，后脑勺抵着床，咬住林知秋的唇瓣，给他了一个温柔、占有欲极强的吻。
一瞬间心脏跟湖面飘过一艘小船似的，涟漪一层一层扩散。
“叶落！我昨天晚上就觉得看到你了，问了医生半天才问到病房号。”余凌一把推开病房的门，门砸在门吸上“砰”一声巨响。
林知秋一惊，跟做错事被人撞见一样，秒速直起身回头看，面前站着的人他见过，跨年那天拍叶落肩膀的人就是他。
余凌的表情一下凝重起来，“怎么伤的这么狠，出什么事了？”
“你特意来这里做什么？闲得慌回家写寒假作业。”叶落觉得这人来的挺不是时候，他就不该出现。
“这么赶客的吗？发了几天微信不回，还把自己弄成这鬼样子，有重要的事儿跟你说。”
林知秋双叒叕会意，自觉地转身走出病房，靠在门外的白墙上，刚刚那个吻后劲特别大，像喝了口度数特别高的清酒。
“前几天陪我妈看病，她颈椎病犯了，在大厅碰到姓钱的，他说找了几个人要见你，时间是除夕前一天，一中校门口下午三点见，发了几天微信不回，昨天亲戚结婚喝酒喝的太晚，陪她复查搞到十点多，听到救护车的声音我妈非看热闹，然后我就来了，你说这巧不巧？”余凌坐在床边，手里还捏着几张检查结果。
班长显然不知道这个见面意味什么。
“嗯，知道了，会去。”叶落的语气很平淡，轻描淡写到好像别人就说了句帮忙拿个东西。
他心里有数肯定是姓蓝的主使，毋庸置疑是因为被打进医院的事儿。
余凌死缠烂打追问到底发生了什么，吵的人心里烦。
但他到最后也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被一句走路要看红绿灯敷衍了事。
这不就特别含蓄的表达了车祸两个字。。。
病房的门算隔音的，只能听到有人说话，倒听不清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