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帮帮我，维德
不会吧？
看马车的外表，再根据这马车夫对马车内的人的态度，能够得出马车内的人非富即贵的结论。贵族也好有钱人也罢，这样的人族，身边带着精灵又或者兽人根本不奇怪，毕竟地下市场里什么交易都有。
让维德在心里喊“不会吧”的原因当然不是这个，而是这件事发生得这么巧。
偏偏那个什么老爷上个街还带着精灵，偏偏还从这条路经过，偏偏被艾伯纳察觉了。
维德再度扭头去看那辆马车，但是马车已经快速地驶离他的视线。
他的披风……不，现在应该是斗篷，他的斗篷一重。维德不扭头看都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他装作没有感受到这份重量，抬脚就要走，对方却越拽越用力。最后维德感觉自己的斗篷都快在这力道之下四分五裂了，这才无可奈何地转身蹲下，与低着头的艾伯纳对视。
“小精灵——艾伯纳。我知道你想干什么，”维德从他攥紧的手里解救出自己的衣服，“但是在此之前，我得先告诉你，身在人族领地的精灵可不止一只两只。就算你救出这一个，那其他的呢？”
艾伯纳碧绿色的眼睛里盛满恳求，他望着维德：“可是我不能……帮帮我，维德，我知道我没办法……”
维德在他耳边说：“你不是没办法，你只是没有一劳永逸的办法。你想想，要是我帮你当上人族的国王，你阻止这些是不是就该轻松很多了？”
艾伯纳眼睛一亮。
“可以吗？”他问。
维德冲他温和地笑了笑，然后表情一变。
“当然不可以！”维德凶狠地在他的脑袋上打了一下，站起来，“举个例子而已，你还真的把我当万能的存在了？和精灵族对着干不过是因为占了你们不随便离开族地的便宜，我还没厉害到能随便和一个种族作对。”
神枪确实厉害，“得神枪者的天下”这话也确实不是空穴来风。
但是这些必须建立在一个基础上，那就是有人能够使用这把神枪。
维德是神明之长/枪的武器之灵，虽然他也能够使用自己的本体，但是那时间无法持续太久。但是，现在的他极度反感被谁所使用——把自己交到别人的手里，对于他来说，是绝对不会去做的事情。
因此，说他厉害是真的，但不是无敌也是真的。
维德理理自己的衣服，说：“我就是想告诉你，当你变得更强大之后，就能做到你现在做不到的事情。与其眼巴巴地期待谁来帮你，不如自己快点变强大。”
艾伯纳似懂非懂。
他思考了好一会儿，猛地抬头问维德：“那我要怎么变强大，然后成为人族的国王？”
维德：“……”
维德可真想敲开艾伯纳的小脑袋瓜，看看这漂亮的脑袋里装的都是些什么败絮。
他只能告诉自己要有耐心，这是精灵族的小孩，或许每个种族小时候都是这样“可爱”的，只不过他没有幼年时期，所以他无法理解。
维德说：“嗯，嗯，总之你先好好想想你该怎么变强吧。这种事情我可教不了你。”
他的语气有点漫不经心，像极了哄小孩的时候没诚意的话语。
艾伯纳点头。
眼看总算把这时而聪明时而蠢得不行的精灵给安抚好，维德松了一口气。他听说过“打一棒子之后还要给一颗甜枣”的教育方式，于是摸摸艾伯纳的头。
“走吧，去港口。”
维德往前走，没走几步又被身后的精灵一把拉住。
一边说“又怎么了”一边回头的维德，在看到艾伯纳手里那把金色头发的时候瞬间哑然。他看向艾伯纳。
精灵没有修理头发的习惯，艾伯纳的头发原本很长，被他在之前的杂货铺里截去一半后只到胸口，现在又被剪去一截，变得像人族的很多男孩那样短。
他把那一段长头发递给维德。
太阳的光芒照在精灵的长发上，反射出梦幻的光彩，漂亮得不可思议。这些光通通又落进了维德眼底，沉进那两颗红宝石中。
“我的头发好像可以换东西，维德，你拿去换一些想要的东西吧。但是，我还是想拜托你，把刚才那辆马车里的精灵救出来……我知道的，我很清楚，我的头发只够救他一个。”
艾伯纳坚定地说：“还有其他的同族，等我变得强大了再回来救他们。我一定会救他们。”
维德接过那一把长头发。
他对着手里的长头发沉默几秒，叹出长长的一口气：“看来这个忙我不帮也得帮了。剪下来的头发又不能接回去，不是吗？”
艾伯纳闻言，高兴地笑了起来。
计划之外的行动让他们不得不在这里留宿一夜，维德带着回到那间有些阴森的杂货铺，不过这回他没让艾伯纳跟着一起，只让他留在店门口。
维德走到店主面前，将那把长头发轻轻放在柜台上，说：“可以用这个换一点钱吗？”
黑发店主还是那副懒洋洋的样子，不过听了维德这句话，他显然有点懵。
“这是之前那个精灵的头发，对吧？维德，你这样可不好，没看到他那么宝贝他的头发吗？强迫人家剪头发这样的事情，做一次就差不多了。”
维德往店门瞥了一眼，压低声音：“这次不是我剪的……上一次我剪他头发是因为他头发太长，行动不方便，正好来你这里换点东西，一举两得。”
这家店是维德刚化形准备离开人族的时候发现的。
停留的时间不长，但是和店长意外能聊得来。
人族有通用的货币，当然不是所有商店都能以物易物，也不是所有店主都对精灵的头发感兴趣。
只不过这家杂货铺的店主，伦斯，他恰好对其他种族感兴趣，维德才得以用艾伯纳的头发在这里换取一些需要的东西。
维德只在这里拿物品换物品过，并没有拿物品换过钱。伦斯这家没什么人光顾的店里，大多是一些卖不出去的东西，拿来换也不吃亏。但是货币就是另一回事了。
伦斯摸摸下巴：“嗯……换钱啊……你让我考虑考虑。”
维德尴尬地笑了笑，心想实在不行的话他就把艾伯纳手里的神果卖了吧，既然承诺了的事情总不能反悔，不然他的面子往哪里搁？
好在伦斯没有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他考虑了一会儿，点头：“行吧。你开个价，大概要多少？”
“不用很多，”维德松了口气，“能供两个晚上的旅店钱就好。”
伦斯拿出几个银币放在桌面，拿起银币放进衣服口袋之前，维德看伦斯正准备把头发收起来，说了一声“等一等”。
伦斯看向维德，维德笑了笑，说：“怕那小子抵赖。这长头发，我可以带一缕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