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神树之果
这是在干什么？
夜里都这么多精灵守着？至于吗？虽然说这棵神树有灵性，但是谁会无缘无故盯上一棵树……
好像还真有。
维德抓抓头发。他决定不再深究这个问题。
他将自己的身形完全隐匿在夜色中，蹲在距离神树较近的一棵树上，拥有血红眼瞳的眼睛眯起，映出守在神树四周的精灵们。
显然以一些精灵也觉得这样的“夜班”无聊至极，毕竟能穿过精灵族族地屏障的外族少之又少，精灵族的日常就和无波无澜的死水差不多。
在这种情况下还要和十几个人一起守着一棵树，精神上很难不松懈。
枯燥的工作总是让人忍不住做点什么——什么都可以，只要比眼下正在执行的工作稍微有趣一点点。
比如说，唠嗑，吐槽，八卦等。
维德蹲了一会儿，离他最近的两只精灵聊天话题已经从“精灵族地哪种花的香味最适合泡澡”扯到“你觉得谁最适合接任族长的位置”。
“谁都行，反正不是艾伯纳那个小子就好，”一只男性精灵抱怨着，“仗着族长的宠爱成天惹事，难道真的以为大家都很喜欢他吗？不过是看在他父亲的面子上而已。”
另一只男性精灵听他说完，有些怅然地叹了口气：“连参与竞选族长的资格都没有了吧，那个孩子。他之前还和我家丹姆说，他想像他父亲那样，离开族地去往远方——奥丹之神！他想被驱逐吗？”
“说到驱逐，瑞妮那小丫头到底是怎么回事？”
“听说是喜欢上一个人族，死活要跟着对方走，她的母亲不同意……小丫头就跑了，也不知道哪去了。”
“太可怜了，说不定已经被邪恶的人族大卸八块……”
看起来应该是在负责巡逻与监视的精灵往他们两个的方向走来，怒斥道：“别偷懒，别叽叽喳喳的！这可是神圣的工作！”
两只精灵立刻换上严肃的表情，不再多说什么。
片刻后，维德的手伸向被披风遮挡住的后腰处，取出两个药剂瓶。
随着维德的动作，两个药剂瓶里的液体轻微晃动，闪烁着奇异的微光。
这是人族的魔法师制作出来的、蕴含魔力的药水。市面上贩卖的魔法药水，其中的魔力成分不高，无法用于强力魔法阵，持续时间也短，在衣服上画个魔法阵让衣服自己动起来之类的小把戏倒是没问题。
人族的这种小聪明是出了名的多。
魔法药水在兽人族矮人族领地也都大受欢迎，价格一度水涨船高，目前稳定在一个中等的物价上，基本是平民一般不会买、贵族会买来图个乐用用的水平。
维德在边上揪了一把树叶，手上沾了点魔法药水涂在树叶上，按照记忆绘制图案，画完抬手往神树的方向轻飘飘地一指。
那几片树叶宛如从树上被风自然吹落，摇摇晃晃着落下，但是即将接近神树的时候，空中出现肉眼察觉的几圈波纹，树叶被某种无形的力量荡开。
不出他所料，魔法阵组成的是一层厚厚的魔法屏障，估计比精灵族外围那个还要厚实。可是这屏障竟然连片树叶都不让进去，防得这么严？
维德摸摸下巴，正思索有没有什么温和点的方式能打开精灵们的魔法阵，却在这时候耳尖地听到一阵急切的脚步声，向下就看到一只精灵急匆匆地赶来，低声同巡逻的精灵交谈起来。
“不好了！听说……闯入……”
“外族……混种……黑发红眼……”
巡逻的精灵一副见了鬼的模样：“你说什么？！”
对方把那些话又重复了一遍。
维德：“……”
这不用听全就知道在说他啊。貌似被发现了？
他站起身往回看了眼，稍微一想就明白了来龙去脉：估计艾伯纳的母亲发现自己不见了，猜到他的目标正是这棵神树，所以赶紧把这件事情传达给看守神树的精灵，让他们多加提防。
毕竟艾伯纳救命之恩是要还，但“守护神树是每个精灵的责任”，对方曾这样警告过他。
“早知道不去那家伙家里了，”维德不悦地“啧”了一声，“麻烦的小鬼。”
这下可没有时间留给他慢慢考虑计划，警惕的精灵们恐怕很快就会开始寻找他，神树这边的警戒估计也会加强。
维德把剩下不多的那些魔法药水别回腰后，下蹲作出即将起跳的姿势。
他身为传说中的“神明之长/枪”，身上是没有魔力，也没有办法不凭借外物绘制有效魔法阵。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在面对那些魔法时都只能束手无策。
维德愉快地勾起嘴角，唇间隐约露出尖利的犬齿。
他纵身跃起。
砰！
“啊——！”
刺目的光芒在黑夜中乍起，随之而来的还有一种几乎让灵魂战栗的压迫感，根本看不清楚那光源从何处来，玻璃破碎一般的声音让几只精灵捂着耳朵惊叫出声。
这声音让旁边的几只精灵大惊失色——由十几只精灵组成的、效力极其强大的复合型屏障魔法，竟然被什么东西打破了！
“别惊慌！是那个外族，肯定是那个外族！他的目标是神果！”
“你们继续施展魔法，小心别让闯进来的外族跑了！莎莉，你和我去把那个该死的混种找出来！”
“神果就快成熟了，绝对不能让那家伙拿到神果！”
目标其实不在于什么听说都没听说过的“神果”，维德没有把这些杂音听进耳朵。
以武器姿态突破屏障后迅速化作人形、成功登上神树树干的他毫不惊慌。这树的树冠比一般的树大得多，枝干也更粗更长，除了因为刚才他的大动作尚在颤动以外，走在上面几乎是如履平地。
维德伸出手心贴在大树上，稍微摩挲了两下，抬头四处打量着。
神树有灵……神树的“灵”也会是人形的吗？会不会住在树上？
他刚抬头，就发现什么东西迎面落下，眼看着就要与他的脸来一个亲密接触。维德条件反射抬起手，把那不明物体抓在手里，触感微微泛凉。
看起来像个果子。维德举起来端详了一会儿，正要扔掉，就听到这“不明物体”竟然发出声音了：
“瞧瞧……少见，这可真是少见。居然是武器之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