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奥丹之神
维德看起来比他们还懵：“那个暗精灵自己说的。”
艾伯纳做了个“暂停”的手势：“她什么时候说的？为什么我没听到？”
“不，你听到了的，”维德伸出一根食指，“她说看到你这张脸就来气，对吧？如果是单纯讨厌你，应该不会说这种话。结合你自己说的，你长得和你父亲很像，答案不就出来了吗？”
艾伯纳恍然大悟：“对啊！”
维德：“……你好像一点也没注意到啊。”
他的母亲，那位看起来十分年轻的女性精灵用一种异样的目光看着他，打量得比刚才更加仔细，仿佛他突然从一个艾伯纳回来时附带的东西变成了一个真正有存在感的人。
“所以，他又是怎么回事？”
对方眼睛在看他，嘴上问的却是艾伯纳。艾伯纳老老实实地回答：“他是维德，我在堕落之森的时候被他救了一命，没有他我可就完了！比起那个，父亲的仇人是怎么回事？父亲居然还会有仇人吗？”
维德在心里想：什么叫“比起那个”，精灵族不应该把进入族地的外族当成大敌看待吗，你母亲可不会被“比起那个”糊弄过去吧。
然后他就看到艾伯纳的母亲立刻转移了注意力，语重心长地对艾伯纳解释：“这不奇怪。你应该知道的，就算是圣人，也会被人说一些坏话。何况你的父亲还算不上圣人。”
维德：“……”
艾伯纳还是很不解：“是这样吗？可是那个精灵都进入堕落之森了，我听说没有非常强烈的情绪是不会去那里的。”
艾伯纳的母亲：“被怨恨的不一定是坏人，艾伯纳。”
艾伯纳：“可是——”
艾伯纳的母亲：“好了，先别问这些，先让我和这位维德谈谈好吗？乖，回房间去吧。”
担心自己的母亲直接把维德赶出这个家门或者告诉精灵族长，艾伯纳再三强调千万要隐瞒自己救命恩人的存在，得到肯定的回复之后才一步三回头进入自己的房间。
维德被他逗得想笑，他也就真的笑出来了，一点也没顾忌边上艾伯纳的母亲。
“笑什么？”艾伯纳的母亲马上就沉下脸，“别以为有艾伯纳护着，我就不会动你。那孩子天真得过分，不懂得人心险恶。”
维德一脸赞同：“是啊，这孩子是该好好教育一下了。”
艾伯纳母亲：“……？”
没搞错吧，她是在向你示威。
这位被误认为混种的器灵是真的没有一点见外的意思，一边在客厅里参观似的晃来晃去，一边用以一种家长之间谈论孩子的语气说：“这孩子真调皮。我刚才也和他说了，我可不是什么好人。可他竟然无视我的意愿，把我带到这来了——这样可不好。”
艾伯纳母亲：“……难为你了是吧。”
讲得起劲的维德继续说：“太可怕了，精灵族的孩子都喜欢把别人往自己家里带吗？真是危险。嗯？这是什么？”
他随手拿起一旁架子上的东西。
处于这个空间内，他一直嗅到一股若有若无的香味，原来是这东西的原因。那看起来像是一种果子，坚硬，嗅起来像什么香料，不难闻，气味还挺重。
艾伯纳的母亲一把拿走他手里的东西，放回原位，“随便乱动别人家的东西可是没有礼貌的行为。我再问一遍——你是来干什么的？不回答的话，现在就可以出去。”
维德听了之后并不慌乱，反倒很高兴：“还有这种好事？”
说完转身就往门口走。
其实放完狠话，精灵就有点后悔——一来她确实没有从维德身上感受到恶意，二来要是现在让维德走了，艾伯纳闹脾气都还是小事，就怕他还得跑出去找这个“混种”。
艾伯纳的母亲眼皮一跳，一下子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才能留下维德又不丢面子，下意识想先念咒把维德暂时束缚住，谁知道维德看起来整个人懒懒散散实际上却警惕得不行，直接往边上一退，躲开了艾伯纳母亲魔法的有效范围。
这让艾伯纳母亲眼皮跳得更厉害了，“你到底是来这里做什么的？”
维德看起来十分无辜：“路过，顺便找东西。”
“找东西？”
“严格算来，也不是找东西……”维德垂着眼皮，“听说精灵族的神树有灵，已经存在了十分漫长的时间。我需要它为我解答。我想知道，奥丹之神是否真的存在，祂是否真的在这片大陆上降临过。”
“这问题根本不需要询问神树，奥丹神的存在毋庸置疑。你难道不知道神枪的传说？那就是奥丹的武器。”
不，不会有人比他更清楚那传说。但是这还不够。
维德想，他必须得到一些更有用的信息，比如说奥丹之神何时出现过，何时会出现，再比如说祂的容貌，祂存在于哪里。
那个将他投放后不闻不问，让他成为这片大陆上的异类，害他在地下宫殿被囚禁上百年的奥丹之神，如果不吃点苦头的话……
那么维德认为自己这个人形化得毫无意义。
思及这些的时候，维德总会在不经意间流露出一些冷兵器的锐利，眼下同样。不过他收敛得极快，以至于身后的精灵还以为自己感受到的危险是错觉。
精灵见他不说话，继续道：“你可能不知道，艾伯纳缠着你，是因为他对外族的事情充满了好奇。他和他的父亲一样……他的父亲曾经放弃族长的位置，希望自己成为精灵族和外界交流的契机，那个就是他从别的地方托鸟儿带回来的。”
她指了一下刚才维德看到的那串奇异的果子，声音低沉，“可是最后，他音讯全无。他没有成为那个契机，反倒成为精灵族不应该离开族地的一个具有说服力的例子。”
“偿还你对艾伯纳的救命之恩，这一个晚上，我会当做没见过你。但是明天不一定，”她继续说，“不想那小子缠着你，你大可以告诉他一些不那么令人向往的事情……”
女性精灵还要再说些什么，一旁的门被敲得咚咚作响，随后艾伯纳的脸从门后面探出来，“你们聊完了吗？可以轮到我聊了吗？”
维德设想了一下和哪边聊天会遇到更多麻烦，当机立断：“没有聊完。”
倒是艾伯纳的母亲瞥他一眼，最后两句话说得简短：“神树并不是那么好接近的。守护它是每个精灵的责任。”
女性精灵看起来并不打算阻止自己的儿子接近他，维德摸摸自己的脸，有点纳闷自己化形是不是化成了什么很好接近且亲切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