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最看不透的种族
见维德抬脚要走，艾伯纳有点发愣：“维德，我们这就分别了吗？”
维德问：“怎么，你还打算给我开个欢送会？”
艾伯纳摇头：“这倒没有……可是这里是精灵族地啊！”
精灵族地和堕落之森其实并没有什么特别明显的分界线，不过精灵族地有神树庇护与精灵祝福，整体看来显得比昏暗阴森的堕落之森好得多。
阳光穿过树木间的缝隙时拉扯出一道道细长的光柱，在草叶上落下一层金辉，似赋予生命的魔法。站在屏障之内，能感受到连空气都清新不少，甚至身心都会在无意识中放松下来。
这便是在大陆上“所有种族最想到此一游”排行第一的圣地，它被誉为大陆最干净的地方。
维德回头又看了一眼，那些暗精灵们，包括最不甘心的塞琳，齐齐站在屏障外的一段距离处，停住脚步，不再追赶。
不知道是不是两边森林给人的感觉不同，明明只是这么一段距离，却像隔了很远。
维德的这一眼与塞琳对视上了。对方目光沉沉，嘴唇也抿得很紧，连一句狠话也没有放，沉默又略显狼狈地转身离开。
就算没有这层屏障，他们也不会再踏入这片族地。
因为精灵族最坚实牢固的屏障，已经在他们的心里了。
艾伯纳倒是没注意那么多：“刚才那个恐怖魔女的话你也听到了吧，你就算进来了，也还有被赶出去的风险。和我走在一起更安全啊！”
一回到精灵族地，他的底气就足了不少，说话间有点“我罩你”的意思。
维德闻言，又把艾伯纳上上下下打量一番：“看来你小子在精灵族混得不错？”
“实不相瞒，”艾伯纳揉揉鼻子，“我的父亲可是精灵族最美的精灵。而我完美地遗传了他在容貌上的优点。所以，大家都很喜欢我。”
最美的精灵居然是男性，在外族听来有点不可思议，但精灵族不像其他种族那样将男女雌雄分得那么清楚。
毕竟外族分不清男女的精灵比比皆是。
“而且你救了我，我很感激。救命之恩当然要报答。说真的，你刚才那计划太逼真了，我还以为你真的要抛下我……”艾伯纳继续说。
维德半蹲下来，仔细打量地面的情况，分辨出被踩踏痕迹最少的一个方向，直直往那个方向走去，边走边说：“我确实想过。”
“想过什么？”
艾伯纳走了两步才反应过来，“啊？——真的假的！你说要丢下我，这个不全是计策吗？！”
“原本你就不在我的行动计划上，也就是说，你对我而言是一个累赘。愿意带着一个毫无关系的累赘行动的，一般分为两种，”维德一边注意地面情况一边前进，“一种是善良的冤大头，一种是心怀阴谋等你上钩。前者少，后者多。”
艾伯纳碧绿的眼睛注视着维德，认真得像是个正在听课的学生。可惜这学生的悟性不是很高，听不出维德的言下之意。
维德只能继续说：“少数时间我是前者，多数时间我是后者。你要是继续跟着我，我会视情况把你用了就丢，所以在我心情还不错的时候，你自己离我远点。”
艾伯纳就他这番话仔细想了想，最终得出结论：“你说这些就是想赶我走吧？精灵族地我很熟，丢不了的。”
维德：“……”这个时候倒是脑子转得挺快。
他真是受不了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年少精灵，只能加快脚步。
不过有一点艾伯纳说的确实没错，在精灵族地内，艾伯纳确实有优势。维德对这里不熟，在他达成自己的目标之前，自然做什么都最好不要弄出太大动静。
在树林间上蹿下跳的话，有被看到的风险，维德和艾伯纳林间捉迷藏似的绕了一会儿，最终维德还是甩不开身后的粘人精，以认输结尾。
艾伯纳得意地说：“你选错游戏了，这个我可擅长得不得了！”
“行，你是想还人情对吧，”维德举起双手示弱，“我想在这里休息一晚。”
艾伯纳说没问题。
觉得艾伯纳在这一方面应该会很可靠，维德加了一句：“但是你也知道我的身份不方便被其他精灵看到。所以，帮我找个没几个精灵的地方。”
艾伯纳应得爽快。
然后维德做梦也没有想到，这货竟然把自己带到了他的家里。
维德：“……”
维德：“知道吗，因为你的这个举动，我现在决定把精灵族排在自己心里‘最看不透的种族’第一位了。”
艾伯纳竟然还给了他一个像模像样的解释：“就算我对族地确实了解，也不能百分百确定哪个地方没有人去。最有把握的当然只有自己家里，就算外人来了也能请走。放心吧，我的母亲会同意的。”
维德长长地叹出一口气：“大麻烦。我是不是不该救你？”
艾伯纳揉揉鼻子：“别这么说。维德，其实你是我长这么大见到的唯一一个外族……我很向往这片森林的外面。”
维德懂了：“别告诉我，刚才的吐槽你没听够？”
艾伯纳点头：“再多告诉我一点……一点点就够了。”
精灵们居住的地方全都是自己制造的，有的是木头制成的屋子，有的是藤蔓编成的房子。树林间的草地上散落着一片不论什么季节都盛开着的花朵，和人族贩卖的那些儿童读物中描述的精灵住所竟然相差无几。
由于精灵的数量不是很多，住得也比较分散，许多精灵完全可以挑选自己中意的一块地来放置自己的房屋。
维德跟着艾伯纳来到木屋前，看他轻轻拉动门口的银铃，开门探出头的女性精灵显然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不过对方什么也没问，直接先把他们两个先拽进屋子里，确认没被看到才合上门。
“怎么回事？”女性精灵皱起眉，看向的是维德，“没有精灵的气息。但是那双耳朵……你肯定不会属于强大的龙族。所以你是混种？”
噢，龙族化形之后耳朵也是尖的。
维德也不在意这里是艾伯纳的家了，他遵循“既来之则安之”这一说法，于是毫不客气地往边上一靠：“你好，美丽动人的精灵女士。你可以叫我维德。”
女性精灵看向艾伯纳，表情颇有些恨铁不成钢：“艾——伯——纳。给我好好地解释一下。”
很好。看来这位母亲非常了解自己的儿子是个什么样的性格。
艾伯纳挠挠脸颊：“就是……呃，今天一早，我听到大家商量瑞妮的事情，说她再不回来就会遭到驱逐……我以为她去堕落之森了。”
女性精灵，艾伯纳的母亲瞪大眼睛：“所以，你去了堕落之森？！”
艾伯纳点头：“我和她关系那么好，肯定要找她回来不是吗？”
这可把这位母亲吓得不轻。她捂着胸口后退几步，扶着一边的椅子，“我说了，平时小打小闹无所谓，但是千万不要去森林边缘……你倒好，直接离开族地去了堕落之森。你是想气死我吗？”
艾伯纳：“呃……”
“光说不要去这种话，多半更会激发他的好奇心吧，”维德摊手，“这种情况下直接告诉他，他父亲的仇人在那里，其实会更有用也说不定。”
艾伯纳的母亲猛地看他，扭头的力道大得像是要把长发甩出去。
艾伯纳一头雾水，但看母亲的反应，这多半是真的。
最后，这对母子一同朝他开口：
“混种/维德，你是怎么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