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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第五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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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卢希宁当天夜里便起了热, 浑身滚烫,迷迷糊糊中,额头一阵冰凉, 费力睁开眼, 纳兰容若担忧的神色映入眼帘。

    “怎么了?”一开口, 喉咙灼痛声音沙哑,卢希宁伸手抚摸着脖子,“哦,我生病了, 口喝, 我想喝点水。”

    纳兰容若忙揽着她坐起身,拿了水杯递到她嘴边,心疼地道:“宁宁,慢些喝。”

    卢希宁就着纳兰容若的手喝了几口温水, 喉咙舒服了些, 只是头依然晕乎乎,无力靠在他胸前,听他自责地道:“都是我不好,念着因为是过年,回府没有让你喝些驱寒汤药。宁宁, 等到天亮以后, 也不管那些规矩, 我给你去请太医。”

    卢希宁想起什么,溜进被褥里躺好,说道:“不关你的事, 你别多想。你去暖阁睡吧, 我说不定会传染给你, 因为我不知道自己是哪种病。”

    纳兰容若披着衣衫坐在一边,摇摇头说道:“我不怕,你睡吧,我就在旁边守着你。”

    卢希宁不太舒服,也没有那么多耐心,皱眉说道:“你别逞强啊,不能让你也跟着一起病了,快去。”

    说完之后,也没有管纳兰容若,又合上了眼睛。身体实在是不大舒服,翻来覆去也睡不沉,鼻子堵住不能呼吸,张着嘴喷出来的气都发烫。

    不知到了什么时候,卢希宁听到一阵阵的脚步声与说话声,似乎有人在把她抱起来。

    茫然睁开眼看去,纳兰容若神色憔悴,正在帮她穿衣衫,见到她醒来,脸上挤出丝勉强的笑意,安慰她道:“宁宁,太医到了,我给你穿厚些。”

    张婆子手脚麻利在身后放好软垫,卢希宁身上虽酸软着,却没有到不能动弹的地步,撑着床坐起身,转头看向窗棂,外面已经天光大亮,她愣了下问道:“你没有去当差吗?”

    纳兰容若接过张婆子手上的温水递来,说道:“我告了假。宁宁,你嗓子都哑了,快别操心我,来,先漱口。”

    卢希宁漱完口后喝了小半杯温水,张婆子在盆里拧好帕子递给纳兰容若,他细心擦拭干净卢希宁的手脸,掖好被褥之后,把孙太医请进了屋。

    见完礼后,孙太医说了声得罪,坐在床边的塌上号了脉,问了几句之后,说道:“少夫人乃是风寒侵体,须得服药静养几日,只是少夫人切记,不得再出门见风,恐加重病情。”

    卢希宁颔首道谢,问道:“孙太医,我的病会传染吗?”

    孙太医笑着说道:“无论什么病症,都有将病气过人的可能,少夫人只是着了凉,也无需太过担心。”

    卢希宁见纳兰容若一直守着她,要是病毒性的感冒,现在早就被传染了,听孙太医这般说,也没有再赶他走。

    孙太医起身告退,纳兰容若将他送到门边后转身回屋,在她床边坐下,说道:“宁宁,你先歇会,等药熬好之后我再叫你。”

    脑子里混沌一片,卢希宁努力凝神思索,说道:“你去帮我把温度计拿来,我自己量一下,看现在体温是多少。”

    现在的温度计也是经西洋传来,美奇第家族组织科学家经过无数次实验做成,不过里面用的是酒精,不是后世比较常见的水银温度计。

    纳兰容若拿来温度计递给卢希宁,她拿在手上讲解了原理,说道:“没病的人,身体温度不一样,男女老幼有些差异,早晚之间的温度也不一样,但是差异不大。”

    纳兰容若以前也偶尔见过卢希宁测自己的体温,那时候她没有多讲,还是第一次听到她说这些,看着她嫌弃地看着温度计,不由得问道:“宁宁,你可是觉着温度计不好?”

    卢希宁点点头,直言不讳说道:“这个温度计不行,只能将就着用了。不过这个时代能造出来,已经很了不起。这也是我为什么要一次次建议皇上,让他放开学问的原因。我知道用什么材质,可以照出更准确的温度计。但没什么用,因为现在大清的玻璃都造不出来。大清现在也不是缺这点东西,最重要的还是让百姓吃饱饭。我知道若要增加粮食产量,要改善的是种子与肥料,以及防治病虫害。这里面涉及到许多知识,具体的我也不懂。不过,这些都与数学天文物理化学生物植物等息息相关。不是靠着某一个人,某件东西的发明能改变,需要用到所有人的智慧,是一个长期,需要持续的过程。”

    纳兰容若神色肃然,叹息一声后安慰她道:“宁宁,你现在生病呢,一时半会也没有什么办法,就别想这些了。”

    卢希宁也实在没有精神想那么多,纳兰容若拿干净布巾蘸了烧酒,擦拭过温度计,她接过来含在口中,过了大约一炷香功夫,她取出温度计看了,说道:“三十度九,差点接近高热。”

    纳兰容若看着她烧得眼睛都通红,心跟着一阵阵揪着疼,握着她的手轻轻摩挲,想要给她一些力量。她似乎想到了什么,问道:“儿子在额涅那里吗?额涅有没有事?”

    纳兰容若说道:“你放心,额涅没事,听说你病了,已经吩咐富嬷嬷前来看过。儿子也放在她院子里看着,怕将病气过给了儿子,额涅也不能来看你,让你好生歇着养病。”

    卢希宁听觉罗氏没事,顿时松了口气。吃完药后,她还是没有多少好转,难受地道:“我全身上下骨骼都酸痛,很不舒服。你去拿布包些冰块,我先物理降下温。”

    纳兰容若知道她懂得多,也没有多问,出去吩咐张婆子拿干厚布包了些冰送进来,她接过去放在腋下以及腘窝,解释道:“这里的血管丰富,可以让体内温度迅速降下来。不过若依旧不能降温,肯定是病毒,不是普通的着凉。病毒会传染,也就是你们说的过病气。你要多吃饭,多休息好,人体内有抵抗病毒的抗体,身体好的不容易被传染。”

    一会后,卢希宁好受了些,将布包递给纳兰容若,说道:“我现在舒服了许多,你别担心。”

    纳兰容若剥开黏在她脸颊上的发丝,眼里满是不舍与说不清的情绪,说道:“好,宁宁你睡一会吧。”

    一觉睡到下午,卢希宁出了身汗,虽然全身还是发软无力,不过洗漱之后换了身干爽的衣衫,又吃了小半碗清鸡汤面,人已经精神了些许。

    纳兰容若也总算勉强放下了心,陪着她斜躺在床上,侧身凝视着她,说道:“宁宁,你生病了,我却束手无策,还得靠着你自己。对不住,我真是无用。”

    卢希宁没想到纳兰容若会有这样的想法,他们两人,其实思想差异十万八千里,思索片刻后,径直道:“你生病了,不管是痛还是难受,我一样不能帮你承受。你总是想得太多,把不该背的责任都背在身上。你忙前忙后照顾我,这样已经足够。你是人,又不是神。还有,我们虽是夫妻,也是独立的个体,会相爱,互相支持扶持,也要自主自立。我希望我们在一起,会比一个人的时候幸福,如果不是这样,那就真是太遗憾了。”

    纳兰容若听得怔怔出神,半晌后笑了起来,摇着头无奈说道:“宁宁啊,我自诩比你懂得人情世故,其实很多时候,都是你点醒了我。自从认识你以后,我过得比以前要高兴百倍,你呢,你可高兴?”

    卢希宁认真算了算,说道:“我也很高兴,但是至于要高出多少倍,我算不出来。”

    纳兰容若被她的一本正经逗得笑个不停,说道:“过年时很多筵席,你生病了就全推了,正好也不用进宫去,就在家里好生歇着。大哥那里我替你去一趟,你生病不回娘家,大哥听到只会关心,没人会责怪你失礼的。”

    卢希宁嗯了声,想起一件事,顿时哀嚎道:“皇上说正月十五要看我的焰火,你去给我准备些东西,我还得遵旨做焰火呢。城外就不去了,给我收拾间偏院的院子就行。”

    纳兰容若随口应了,说道:“宁宁,就这样与你躺着说说话,真好。我只告了两天假,可惜不能在家多陪你。”

    卢希宁说了声没事,她反正也不是什么大病,两人已经成亲了几年,早已经过了蜜月期,应该适当保持些距离,才能保持感情的新鲜。

    高烧退去之后,卢希宁又开始了咳嗽,身体上的不适她能忍受,只是不能见到儿子,还是很不高兴。尤其还得在偏院里研究琢磨焰火,她更是暗戳戳将康熙骂了个狗血淋头。

    纳兰容若平时除了当差之外,出去吃了几场还无法推脱的酒席。这天酒吃得多了些回来,拉着她一个劲的给她念诗:“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念完之后,纳兰容若眼含期待,一个劲地追问道:“宁宁,这是我为你写的诗,我写得可好?”

    卢希宁只听懂了第一句,不过听到他说是为自己写的诗,还是很高兴,说道:“我没听太懂,前面几句还简单些,后面‘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霖铃终不怨’这几句,我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不过你为何会为我写诗,怎么突然为我写诗了?”

    纳兰容若放开她的手,枕着头靠在榻上,郁闷地道:“你上次生产后,我晚上经常做噩梦,梦见失去了你,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楚,梦醒之后依旧历历在目。今晚与远平兄等江南来的人一起吃酒,大家一起说文论诗,我做了这首出来。”

    远平就是顾贞观,是纳兰容若最好的朋友,卢希宁已经听他提及过多次,干笑几声,说道:“原来如此啊,多谢你。你既然喜欢与江南这群读书人来往,以后没事的话就出去与他们喝喝酒,谈谈诗。我实在是缺乏欣赏诗词的审美,对不起啊。”

    纳兰容若坐起身,捧着茶杯吃了口茶,笑着道:“宁宁你可别这样说,你懂学问我照样也不懂。写诗也一样,很多女人亦写得很好,比如前朝的李清照。今晚远平兄就带来个叫沈宛的女子,她自幼身世坎坷沦落风尘,却才情过人,写得一手好诗词。她也当场写了一首《长命女》,你可要听听看?”

    卢希宁笑着拍手,说道:“好啊好啊,能写诗词的才女,我就是听不懂也很佩服。”

    纳兰容若慢慢念道:“黄昏后。打窗风雨停还骤。不寐乃眠久。渐渐寒侵锦被,细细香消金兽”

    卢希宁听得极为认真,等纳兰容若念完,她兴奋地道:“我听懂了好几句,而且觉得她这一句写得最好。不寐乃眠久,睡不着因为先前睡多了,是这个意思吧?”

    纳兰容若无语盯着她,点了点头。

    卢希宁笑着道:“好词好词。跟这句诗词有异曲同工之妙:晴日:‘什么是雪?’雨:‘乌云的暮年。’”(注)

    纳兰容若细细品位之后,噗呲笑了起来:“倒也直白得紧,很适合宁宁你读。”

    卢希宁不在意他的取笑,说道:“我的焰火做好了,明晚就是元宵节,你可以邀请你的朋友们,一起出来赏焰火,反正焰火在半空中,皇上也不能只管着自己看,把周围人的眼睛蒙起来。”

    纳兰容若说道:“好,我让行墨去白塔寺附近的酒楼要个雅间,请他们前来观看。宁宁,你的身子可还好,晚上冷,你出去没事吧?”

    卢希宁生这场病,把冬天长的肉全部瘦了回去,现在只偶尔咳几声,她不在乎说道:“我没事,反正皇上肯定会问,我总得在场。”

    纳兰容若也只得作罢,第二天他还得当值,吩咐行墨带着焰火,晚上将卢希宁送到了白塔寺。

    今晚的白塔寺,比卢希宁上次来时还要禁卫森严,寺庙里不许外人进入。

    到了庙门口行墨停下马车,梁九功亲自守在那里,卢希宁下了马车,他忙上前躬身请安,客气地道:“给少夫人请安,请随奴才前来。”

    卢希宁颔首还礼,跟在梁九功身后往塔上走去,悄然四望,没有见到纳兰容若的身影,上前低声问道:“梁谙达,我夫君来了吗?他在何处?”

    梁九功答道:“纳兰大人得随侍在皇上左右,已经在上面等着。”

    卢希宁听到纳兰容若已经在了,马上高兴起来,爬上塔顶,见纳兰容若与曹寅都立在角落里,悄悄朝他展颜灿烂一笑。

    纳兰容若虽站得笔直,眼里也溢满了笑。曹寅饶有兴致打量着两人,等卢希宁走过去了,对着纳兰容若挤了挤眼,抬起下巴,给了他个我懂的眼神。

    康熙独自背着手立在围栏边,望着远处灯火通明的京城。听到声音回过头,卢希宁上前福身请安,他打量了她几眼,说道:“起吧,你的病可好了?”

    卢希宁恭敬地答道:“多谢皇上关心,奴才的病已经好了,不会将病气过给皇上。”

    康熙愣了下,说道:“我不是怕你将病气过给我,只是身子要紧,塔上风大又冷,要是你的病还没好,上来后吹了寒风,会病得更重。”

    卢希宁眨眨眼,早知道如此就说自己还病着了,也不用大冷天晚上来登什么塔。

    康熙看着她咕噜噜转动着的眼眸,没好气道:“我知道你脑子里肯定没想好事,不过既然已经来了,就好生看着吧。”

    卢希宁马上恭敬应是,康熙唤来梁九功吩咐了几句,他应下退了下去。很快就听到一声巨响,随后,七彩的焰火冲天而起,在半空中炸开,开出一朵朵艳丽的花。

    有绿菊,有粉红海棠,还有大红蔷薇,都是卢希宁在纳兰府上经常见到的几种花。

    焰火明明灭灭,映在人的脸上,所有人都抬头看得呆了。卢希宁只看了一眼,便侧头看向角落里的纳兰容若,眼里像是坠入了彩虹,熠熠生辉。

    康熙不经意间侧头,随着卢希宁的视线看去,见他们两人在彼此凝望,看了一会后,神色莫名,收回视线看向了半空。

    卢希宁做的焰火不多,很快就放完了,绚烂散去,空气里都是硝烟的气味。

    康熙静默片刻,说道:“你做的焰火,是要比造办处的颜色鲜明,而且花也做得很好,怎么不多做几种花样?”

    卢希宁老实答道:“奴才平时经常见到这几种花,所以就做了这几种。加上奴才生病,也没有那么多精力做太多,实在对不住,请皇上不要怪罪。”

    康熙笑了声,说道:“我没有怪罪你,怪只怪他们不争气,迄今还没有什么琢磨出方法来。”

    见她似乎又有话说,康熙忙打断她道:“你不许再啰嗦,我知道你可没好话。这件事我已经在考虑,先在京城放开,以观后效再说。”

    卢希宁暗自叹息,虽然没有达到全部放开的目标,不过已经有了起色,她也算勉强满意。

    康熙犹疑了一阵,不动声色问道:“先前我见你没看焰火,眼珠子都不会动了,直黏在了纳兰性德身上。你们已经成亲了好几年,又不是新婚燕尔,就这么片刻都分开不得?”

    卢希宁没想到被康熙发现了,尴尬地道:“皇上,奴才这次做的焰火,夫君也没看到,奴才想知道他看得可喜欢。”

    康熙冷笑一声,嫌弃地斜着她,说道:“瞧你这出息,他喜不喜欢有什么打紧。你本事过人,可比他厉害多了,随便嫁给谁都会把你当做宝贝敬着,哪用去管他喜不喜欢。”

    皇上的话自然是一言九鼎,卢希宁知道不该辩解,可还是忍不住说道:“皇上,夫君的本事奴才没有,奴才会的一些东西,夫君可能不会。不过奴才与夫君不比这些,夫君待奴才全心全意,奴才也一样待他。”

    康熙定定看着卢希宁,冰凉的月光洒在他身上,似乎透着无限的孤寂。片刻后,他转过头看向远方,平静问道:“世上最不缺的就是负心汉,你不怕他辜负了你?”

    卢希宁嫣然一笑,答道:“奴才不怕,没有发生的事情就不要去多想。再说,我们都是人啊,人心都一样,不,人的想法都一样,你怎么待我,我也怎么待你。付出多少就得到多少,与人的身份地位无关,仅仅因为人本该如此。皇上,焰火已经放完,奴才就不打扰皇上了,请恕奴才告退。”

    康熙神色晦暗莫名,朝卢希宁摆了摆手,见她福身后轻快地往前跑了几步,旋即又回转身跑了回来,他脸上浮起些笑,问道:“你还有什么事?”

    卢希宁期期艾艾地道:“皇上,今晚是元宵节,可否放夫君的假,奴才也能与夫君一起回府。”

    康熙眼神暗了暗,淡淡说道:“朕允了,去吧。”

    卢希宁脸上笑容更甚,真心实意谢了恩,走到拐角处,朝着曹寅颔首见礼后,迫不及待去拉纳兰容若,笑着说道:“走吧,皇上说了放你假,你不用当值了,我们去赏灯。”

    纳兰容若也忍不住笑,远远朝康熙谢恩,对曹寅抬眉,笑呵呵地道:“我先走了,这里就交给你,辛苦辛苦。”

    曹寅愤愤瞪了他一眼,撇嘴酸溜溜地道:“快走吧,真是看得我眼酸。”

    卢希宁大方地笑,纳兰容若也跟着闷笑,与她一起往塔下走去。待转过弯后,马上牵住了她的手,温声提醒道:“宁宁,你小心些楼梯。你身子还没有好,我们只坐在马车上游灯河好不好,若是你喜欢看花灯,我闲时再做几盏灯,挂在院子里晚上点起来赏也一样。”

    卢希宁应道:“好,我无所谓,只要与你一起看灯,在哪里看,何时看都一样。”

    她回头朝上面看了一眼,垫脚贴着他的耳朵,压低声音道:“皇上瞧上去很不好,具体怎么不好我也说不出来,他问了我好些话,然后看上去好像很悲伤。”

    纳兰容若怔住,将卢希宁搂得更紧了些,说道:“估计是因为皇后吧,圣心难测,我们别乱猜测,当心惹来麻烦。”

    离开寺庙上了马车,卢希宁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康熙的御驾还没有动静,她没有再看,依偎着纳兰容若,挑起车帘朝外面张望,说道:“元宵节挤得很,不知道马车能不能过去。”

    纳兰容若也探头随着她打量,说道:“无妨,我们走慢一些,正好一并赏灯。”

    虽然天气寒冷,街头巷尾依旧人山人海,铺子前面悬着各种精巧花灯,耳旁是此起彼伏的叫卖声,喜气洋洋热闹喧嚣,似乎连严寒都被驱散了。

    马车缓缓前行,卢希宁看得津津有味,买了一包糖炒栗子,纳兰容若剥了不时喂她一颗。

    这时马车停了下来,行墨上前说道:“爷,恰好碰到了顾爷他们,说要与爷打个招呼。”

    行墨话音刚落,卢希宁看到一个斯文俊朗的中年男子站在车门外,笑着抱拳作揖道:“你今晚怎地这么早就下值了,不行,既然这么巧遇上,可得上去吃几杯酒,沈姑娘又写了一首新词,她最佩服你,你得品鉴评价几句。”

    卢希宁好奇看出去,一个眉目温婉,面容清秀年轻姑娘,身上披着雪白的风帽,亭亭玉立站在顾贞观身后。

    一双杏核大眼向车内扫来,恰与卢希宁四目相对,脸上的笑容似乎凝固了一瞬,然后敛眉垂眼,福身盈盈见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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