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口是心非
青蛇纹身的小弟脱颖而出，跑在最前面，像一头马驹昂首急奔。手中的棍子举在腰侧，不停地前后挥动着，犹如一只不知疲倦的陀螺，不停地追赶着。
在距离目标不到十米距离时，他将棍子举过头顶，将全身的力量聚集在左手的棍子上，脚下的步伐更快了，脸上露出邪恶的笑容。
九米、八米、七米、六米、五米……最后不到一米，就是现在，他将棍子又狠又快地挥下，眼瞧着就要落在眼前人的肩上。
“阿深……”
千钧一发之际，一个熟悉的声音倏然在耳畔响起，是许半夏在喊他。还没等他睁开眼，思绪也没缓过来，突然就被一只手抓住了胳膊，一把将他生拉硬拽着直直地拖了过去，使他规避了这惨绝人寰的一棒。
青蛇小弟因用力过猛，突然一个急刹。由于惯性，他的身体很快失去平衡，强大的冲击力让他整个人都飞了出去，猛地向前倾倒，重重地砸在地上。
乍一看，青蛇的手腕、胳膊肘、膝盖、右手手掌和左手手指都蹭破了皮，鲜血喷涌而出。疼得他骂骂咧咧道：“我去你妈的，还学会叫人了是吧……”
继而，第二个人、第三个人……手里同样拿着一根棍子，前仆后继冲了上来。
沈雨寒脸色变了变，眼神里迸射出仇恨的火花，狠狠踹了首当其冲的三角眼一脚。“咣”的一声，三角眼应声倒地。还压倒了身后的一众人。
叶深完全惊呆了，他从来没有想过许半夏他们会出现在这里。他怔怔盯着眼前的人，半天不眨眼珠，眼里全是始料未及，他的眼珠仿佛就是铆死的，不会转动。直到许半夏唤他几声，他才回过神。
许半夏眼底透着不安，紧皱的眉头并没有松懈，焦急道：“阿深……你怎么了？被吓坏了吗这是？”
叶深心底微微颤抖，忧心忡忡道：“你们怎么来了啊？还有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啊？”
沈雨寒漫不经心掀了掀眼皮，装作不经意瞥了叶深一眼，看到他没受伤便将视线转移到前面倒着的人身上。
慢条斯理道：“谁知道呢，估计是你的虔诚祷告，感动了上天，所以上帝就派我们来拯救你了呗。”
叶深想到刚刚自己的行为实在是有些愚蠢，就尴尬笑了笑。
许半夏轻轻叹了一口气，有些责备道：“你还说呢，打架也不叫上我们，让我们像无头苍蝇一样，找了好半天才找到。要不是小寒察觉到你不对劲，跟了过来，你怎么办？就站在这里活活让他们给打死啊。”
沈雨寒矫正道：“明明就是你察觉的不对，我可没在他身上花费什么功夫。”
没花费功夫？
也不知道是谁刚刚跑得比兔子还快，明明心里都快担心死了，现在还嘴硬，还真是口是心非。
叶深心虚，忙解释道：“我也没想到他们会带那么多人啊，还都带了武器，不然我肯定叫上你们一起。”
许半夏将他全身上下仔仔细细检查一遍，发现没有受伤后，才如释重负，但还是忍不住想要骂他几句：“你心里最好是这样想的，有你那么当朋友的吗？有事情也不跟我说，要真出了事怎么办？”
刚刚的情况想想就后怕，如果他们没过来，那叶深说不定就被他们打残废了，甚至是搭上性命也说不定。那群混混向来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更不会担心对他手下留情了。
叶深低下头，讨好道：“下次不会了。”
心里想的却是就算他早就知道他们会带棍子，他也不会让他们知道，他不想让他们处于危险之中。
沈雨寒撩下眉峰将地上的人扫了个遍，顶着那张桀骜不驯的脸哼笑道：“就这么一帮弱鸡，还值得你放弃抵抗？真是不懂得敬畏生命。”
他也没想到这群人会废物成这样啊。但是再怎么说，他们也有十几个人呢，他怎么也没胜算啊。
大头赶到时，就看见自己的人在地上倒了一片，怒斥道：“我是让你们来打架的，不是让你们来表演睡大街的，都通通给我起来。”
那些小弟也只能迅猛地爬起来，那个三角眼肚子上挨了一脚，被踢得不轻，很是吃痛地捂着肚子。还有那个青蛇，也没好到哪去，只觉得四肢酸疼。
大头还有些喘气，挑逗道：“叶深，没想到你居然还叫了帮手，我说怎么婆婆妈妈的呢，原来是为了拖延时间等人来帮你啊。没关系，量你们三个人也不是我们的对手，我不跟你计较。”
叶深看了那站成几排的人，并不认为他们三个人能打得过他们一帮人。就算是有几分胜算，但他并不想让他们因为自己冒险，于是低声对许半夏说道：“要不你们还是先跑吧，别管我了。”
沈雨寒将身上的单肩包从肩膀上取下，把自己的书包抱在怀里，对于眼前的场景不屑一顾道：“要跑你自己跑，我都好久没活动过筋骨了，好不容易才有一次机会，今天说什么也要打个痛快。”
说完不等其他人反应过来，他就将那刚刚还很宝贝的书包往大头脸上一扔。他特意加给书包一个很大的力，只可惜他书包里的书少得可怜，就只有那本奥赛题还有一本数学疑难题集，砸在大头脸上也根本就是无关痛痒。
叶深：“……”
他又看向许半夏。
许半夏同样将书包往其中一个人身上砸，他带了很多书，被砸到的人疼得呲牙咧嘴。
不紧不慢道：“我也是，活动活动筋骨。”说着还伸了个懒腰。
叶深也不再说什么，食指勾着书包，垂直放在身体左侧，“你们打算就空手赤拳和他们打？”
沈雨寒仍是那副不知死活的模样，拽拽道：“有何不可？”
叶深看到那群人还站在原地，都等得有些不耐烦了，直接道：“大头，快点让你的小弟们一起上吧，我朋友时间很宝贵的，你们耽搁不起。”
大头平定了一下自己的呼吸，觉得时机差不多了，发号施令：“都给我上。”
除了他以外，那群小弟一窝蜂往前冲，神情凶狠，看着他们来势汹汹，叶深手里握着的书包又紧了紧。心里想着只要他们敢靠近，他就随意乱挥，打倒一个算一个。
所幸那条小巷足够狭窄，一次性横着最多只能容纳三个人，所以即使他们人多也没啥优势，只能分成前后几批。
就在他们靠近时，沈雨寒向他们两个人使了一个眼色，“一人一个，别拖后腿。”
站在第一排的三个人突然怒吼一声，如同野兽般扑了过来。只是他们好像是有点声张虚势，手里高举着的棍子轻易就被叶深他们拿捏住了。然后紧接着就给那三个人肚子上一脚，狠狠踢倒在地。他们的动作整齐划一，一气呵成。
这也太容易了吧。
完全是占据了地理优势，趁前面倒下的人爬起来之前，他们上前几步，先把后面的解决掉。
叶深将手里的书包砸向自己面对面的人，二话不说直接上手固定住那只握有棍子的手，一个用力，手上传来骨折的响声，棍子应声而落。然后又伸手揪住对方的衣领，猛地靠近，膝盖狠狠顶在对方的肚子上，在肚子上顶了好几次，够了之后将对方往后一推，那个人往地上一坐，滑行了四五米。叶深直接越过他，继续收拾下一个人。
许半夏把人推到墙上，与对方厮打在一起，打得不可开交，他将自己的力量集中在拳头上，对着对方就是拳头相向，力道并不轻。
“让你欺负我兄弟，看我打死你，看你下次还敢不敢造次了……”每一拳都打在对方的要害上，发泄够了才松开。他就这样一脚将对方的棒子踢掉，再用拳头来解决。
沈雨寒这是不管他们手里的棍子，任他们随意挥舞着，他只顾着躲闪，让对方每次目标都落空，等对方挥够了，就是他出击的时候了。
他先是给对方一脚，让对方与自己拉开一段距离，然后在对方还没来得及喘息，又快步上前去补上几脚，顺便躲开后面人的攻击。有时候实在躲不开，他就顺手抓着一个人后衣领，将他拉过来抵在自己的面前，让身前的人替他挡下那一棒。待棒子落下，他找准时机给对方一脚，直接将其踹飞几米远，一下子解决两个，可谓是一举两得。
他们就这样该进攻时进攻，该防守时防守，没几分钟时间就解决了那十几个人。而他们除了被对方踢到几脚，打了几拳外，并没啥严重的伤势。
最后只剩下大头一个人站在原地，气得脸腮子都鼓成了一团，他没想到自己的人会那么废，连三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学生都搞不定。
随后就是他们三个人一起围攻他。许半夏直接将他双手举过头顶，把他推到墙上，死死固定住，让他双手动弹不得。只剩下双腿不停地向四周踢着，沈雨寒看到他那么不安分，直接给了他大腿好几脚，疼得大头当场瘫了下去，直接坐在脏乱的地上，偏偏还被沈雨寒踩在伤口上，痛得他哭爹喊娘。
叶深固定住双手后，对着站在身后的人说道：“阿深，过来报仇。”
叶深也不打算放过大头，想想自己刚刚被他们逼迫的下场，如果许半夏他们不过来，那躺在地上的就换成他了。而他的下场可想而知，只会比他们还惨。所以他没有那么大方，不会轻易放过他，他就是要与他们计较。
叶深直接上前对着大头的肚子和腰侧踢，“不让我好过？你很狂啊，上次的警告忘了是吧，那正好这次就付出些代价，省得以后总是记不住。”他越踢越生气，“还拿身边的人威胁我，你真当自己是大哥啊，给我提鞋我都嫌脏。”
他才不会顾及对方的求饶，只顾自己踢得爽。
最后踢够了后，他缓缓靠近对方的脸庞，凶狠狠道：“你信不信我让你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下次再敢招惹我，我让你后悔活在这个世界上，懂了吗？”说完又扇了大头几巴掌。
大头被打得都有些懵了，只顾着点头，求饶，“对不起，我再也不敢了，大爷你就放过我吧……”
叶深感觉也差不多了，对旁边的两个人说道：“走吧，我们回去吧。”
他站起身转身就准备离开，与此同时，三角眼手里举着棒子，又快又准地朝沈雨寒后背袭击而来。棒子直直地落下来，还有两厘米不到的距离，就落在沈雨寒后背上。
叶深手上的动作先大脑一步行动，直直将脚还踩在大头腿上的沈雨寒推开，棒子就准确无误地落在自己的后背上。叶深只感觉自己的背部有些发麻，内脏被震得很是生疼，随即就失去了知觉。
叶深当场昏迷不醒。
三角眼的力道极狠，似乎已经用尽了自身全部的力气，随即他也撑着棍子缓缓瘫软在地。
“阿深……”
许半夏牵制着大头的双手立刻松开，三两步就走过去将地上的叶深扶坐起来，不停呼喊着。
反应过来的沈雨寒拳头握紧几分，表情变得更加凶狠恶毒，随即对着单膝跪地的三角眼拳打脚踢，比刚刚打任何一个人都要用力。也不管对方死活，一顿输出，三角眼被打得嘴角直吐鲜血，身上全都是淤青，红肿，就没有一块好的皮肤。
许半夏见情况不对，健步飞奔过去，一把将沈雨寒紧紧抱住，拖着他退了几步，“够了……小寒，再打下去就出人命了，咱没必要因为这样的烂人搭上自己，你明白吗？目前最要紧的就是送阿深去医院。”
沈雨寒看了地上昏睡不醒的叶深，理智才恢复了一些，对着地上的三角眼说道：“他要有个三长两短，我要你抵命。”
“呜呜呜……”
远处警车警报器声音响起，是警察到来了。
有人报警过吗？
正疑惑之时，许柯与警察一起从警车上下来，带着那张鼻青脸肿的脸给警察带路，“就在前面，警察叔叔，麻烦你们再快些，我朋友就一个人，别被他们打死了……”他的声音有些颤抖，听得出来是因为担心害怕导致的。
不远处，他看到自己的兄弟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许柯顾不得身上的疼痛，直接冲了上去，带着哭腔：“阿深……你怎么了？别吓我啊……”
许半夏倒是比他镇定许多，“你都跟警察说清楚了吧，我们现在要送他去医院，你留下来跟警察交代清楚，把他们十几个人全都给送进局子里，把他们的全部罪行查清楚，让他们多待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