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皂妖
太阳从天空划落，漆黑的夜和浓稠的黑烟交缠着，黑压压的一片，零散几颗星星发出微弱的光。
钟云走在西区窄窄的胡同巷子里，风吹过，飘来难闻的下水道味，钟云捂住鼻子。
“你说皂妖在烧烤店工作”
慕瑜点头。
走过那截胡同巷，臭味散去，能闻到空气中传来的烧烤的香，钟云还没吃晚饭，想着洒满辣椒油脂充沛的烤串，馋虫都要被勾出来了。
他望着天，望着地，就是不看慕瑜，“我们也不好打扰别人工作，等他下班我们再谈。”
慕瑜勾了勾唇“无妨，店老板人很好。”
钟云反对“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我们走了再皂妖被开了呢。”他语重心长道“再说，咱们不能仗着别人人好就欺负人。”
慕瑜平铺直叙“皂妖那时已经去妖管局上班了，现在不是宵夜高峰期，不会耽误事。”
钟云“不确定呢。不行，我们不能做这种会让别人丢工作的事！”
慕瑜瞧了眼他，‘你还能让他跑咯’
妖管局这工作，虽说以前只有扫大街，倒垃圾的活，但是轻松包饭啊，是多少妖怪的梦中情工。
钟云“……”
他自然不会放过这么个好苗子。但工作不能当饭吃，他现在能说一定把他拉过来吗？能吗
不能啊。
于是。
钟云“这可不一定，这店老板闻着就香…啊不……听着人就好，工作福利指定不错，扫大街的活不够格。”
慕瑜“皂妖需要钱，肯定会来的。”
钟云词穷了“好吧，那……”
慕瑜“那就去吃吧。”
“正好我也饿了。”
明明得逞所愿，钟云却被噎住了一样。
艹，耍我呢。
他眼带杀气的望着慕瑜，脑海构筑了慕瑜的千种死法，最终被饥饿打败。
算了，先吃饭。
—
这家烧烤店味道不错，天刚黑已经稀稀落落的坐了七八桌，有人有妖，妖怪面前通常只可怜的摆了两三串，只当尝个味。
他们从事从事着人类世界的底层劳动，酬劳却很少，大多数只能贱卖妖体，稀有地妖怪卖点人参，鹿茸什么的，普通的妖怪只能苦哈哈的打工。
得益于此，人类世界的珍贵药材价格普遍下降了很多。
“二十串牛肉，二十串……”钟云噼里啪啦点了一堆，“想吃什么自己点啊。”
慕瑜“你点就行。”
钟云“那就这些，麻烦上快点。”
他私下对店员悄悄道“中辣。”
很快，一个十二三岁很瘦的小孩端着串“串齐了。”
钟云拿起一串牛肉撸“味不错。”
小孩点点头，准备离去。
钟云“等等。”他瞅了眼小孩“你们这还有什么推荐吗？”
小孩熟练的推荐“羊肉串不错，草城今早刚运来的，新鲜。能接受的话，猪脑也不错，麻辣嫩滑。”
钟云点点头，闲聊道“各来一份，叫什么啊，年纪这么小就出来打零工啊。”
小孩从胸口的口袋抽出一杆笔，边记边淡定回道“童五，不是打工，和胖婶是亲戚，来帮忙的。”
“咳咳、咳。”旁边爆发出一阵咳嗽。
钟云递上一杯水“啧啧，咋还呛着了，没事吧。”
他适时拿了块饼，掩住唇边的笑意。
呵，这就是耍人的代价。
慕瑜端起水杯喝了两口，平复下来才道“没事，是这家辣椒比较辣。”
钟云“哦哦。”
嘴还挺硬。
慕瑜嘴唇微微肿起，呛得眼眸含泪，面色通红。见面瘫被辣红了脸，钟云不由注目欣赏。
于是看着看着，慕瑜的耳朵悄然红了，在夜色遮掩下，并不明显。
长得好看的人总是被优待的，钟云看着慕瑜的脸，加了一份微辣。
夜愈发深，灯一盏盏灭了，吃宵夜的客人渐渐少了，店老板人好，童五提前下班。
钟云半梦半醒，梦游似的，打着哈欠，跟了上去。
童五警惕的察觉到背后隐隐绰绰，两人在跟着他，他不经意的回头瞥了一眼，是吃完饭后一直没走的两人，看来是冲他来的。
童五加速前进，后面的两人也越来越快，越来越接近，风越吹越大，慌不择路间童五拐进的昏暗的巷子，那两人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想法，如鬼如魅愈发靠近。
“啊——”
童五拐进巷子里，被不知何时绕到前方的钟云吓了一跳。
他紧紧背靠着墙，看着面前钟云那似笑非笑，在月光下愈发妖冶邪恶的脸旁，强装淡定“我没钱……”
到底年纪还小，发白的脸色和颤抖的声音，出卖他并不平静的事实。
钟云“……”
他眼神示意慕瑜，我看起来很吓人吗？
慕瑜点点头。
钟云撇撇嘴。
好吧，大晚上可能确实有点。
没办法，童五这班下得他猝不及防。
钟云尴尬的笑笑，高举双手，表示手里没有危险武器“别怕，我不是坏人。”
童五抿抿唇，没看过电视剧的他，并不清楚钟云此举何意，毕竟妖怪打架从来都是拳拳到肉。
钟云也发觉了这点，他尴尬地放下手，伸进口袋里摸索什么。月黑风高夜，正是抢劫杀人时，童五吓得一抖。
“我真的没钱！我们家是有名的贫困户，不信你问问幸福巷的，打架都知道的……。”
钟云“……我真不是抢劫的。”
他掏出一把瓜子递给童五，“尝尝，别害怕，味道不错的。我是妖管局的，妖管局知道吧？给妖怪找工作的那个。”
暗色的瓜子泛着诡异的光，喇叭花嘴里冒着蓝烟，虽不明白为何钟云如此口是心非，但看着眼前人高马大的成年人，童五还是硬着头皮接过‘毒瓜子’，“我有工作。”
钟云明知故问“你哪来的工作”
童五抿抿唇，反问“有证据吗？”
钟云“什么”
童五“你是妖管局的证据工作证”
钟云一时有些讪讪。
他还真没有。
童五“抱歉，你没有证据我不能相信你。”
他朝慕瑜投去求助目光。
慕瑜“……”
慕瑜递来工作证。
钟云“看看吧，没骗你吧。小屁孩警惕心还挺强。”
童五举起工作证透着月光反复观察，其实他也不懂这是不是仿的，但他瞥了瞥对面，钟云正百无聊赖的脚踢石子，等他看完，慕瑜则态度认真的看着他，随时为他解答。
又想到他一穷二白的小妖怪，没什么值得图谋的，已经信了三分，他心下稍安“我相信你们是妖管局的，但我要考虑考虑。”
“现在太晚了，明天给你们答复。”
钟云可有可无的点点头，他也不急这一晚，“行，挺晚了，走吧，送你回家。”
童五点点头，继续朝着巷子深处走。
钟云“你平时都走这条道这边人烟少，太危险。”
童五一脸你傻啊的表情“当然是因为你追我，我太害怕跑到这的。”
钟云抽抽嘴角“你也不聪明，被追更应该往人多的地方跑。”
童五“我还是小孩嘛，你怎么对小孩这么苛责。”
钟云“行行行，我的错。”他摸了摸童五的脑袋“你机警的让我忘了你是个小孩。”
童五嘿嘿笑了两声“这才对嘛。”
童五转过头，“不过有一点你说错了。”
钟云笑着问“什么”
童五倏地掏出两片发光离树叶扔向钟云，趁钟云被光闪了眼，童五钻进墙里“你才不聪明。”
墙面涟漪阵阵金光，选择传送符文亮起，童五被传往不知何处。
钟云捏着手里的离树叶，也不生气“我就知道这小孩捏着瓜子不吃，是防着我们。”
慕瑜“……”
多虑了。那卖相，能吃下去才奇怪！
“走吧——”钟云敲着墙。
“这样也好，一步到位，省的后续还得找监护人同意，麻烦。”
钟云看着眼前浮现的金色纹路，不免还是有两分赞赏“传送阵做的不错，小小年纪，挺有天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