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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皇后的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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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距离营帐稍远的山崖一角,一个暗青色的身影几乎与夜色融合在一处。

    好在那处月光正好不至于让人看不到他去。

    来人看着他这副模样叹了口气。

    而后叫停了身后跟着的侍从,独自上前道:“白将军,别喝了。”

    白敛听到熟悉的声音抬头看去,只见他心心念念的人儿正站在他面前。

    月光洒在她的脸上,平白多了几分平日里少有的柔和。

    他的公主殿下,是任何人都困不住的。

    可他还是很难过:“我竟不知,在公主殿下这里,我何时从白敛哥哥变成了白将军?”

    自嘲地又饮了一大口酒,酒入唇喉,只觉得晦涩异常。

    云苓回他:“从大景婚书到达云澜之时。”

    这话说得似乎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

    白敛醉眼蒙眬,又道:“难道在殿下心中,那大景的皇后之名比不过臣的一番深情厚谊吗?”

    “比得过,但将军的深情厚谊不是我想要的,我拿不起也不敢要,我的个人喜好也比不过云澜的百姓,我不敢与他们比。”

    云苓依旧面无表情地回他。

    他与她之间,注定了只能是他一人的苦与悲,喜与乐。

    她不喜他,即便他有自幼陪她的情意在。

    “哈哈,臣知道了。”

    白敛闻言伤极反笑,起身挡住了她面上的莹白月色。

    他又问:“臣还有一事想请教殿下,若是,没有与大景的婚约,若是您不是云澜的公主殿下,殿下您可会愿意嫁给臣?”

    云苓沉默了半晌才回他:“愿意。”

    白敛已经做好她会继续说些伤人心的话的准备,却不想她说这样的话,有些不可置信:“殿下您……您说什么?”

    云苓上前一步,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说得清清楚楚:“我说,若是没有大景的婚约,若是我不是云澜的公主,我,云苓,愿意嫁给白敛。”

    “殿下您说的可是真的?”

    白敛一瞬间欣喜若狂,大喜大悲仿佛只在弹指之间。

    云苓道:“是真的,白敛哥哥你,是个很好的结婚对象。”

    即便我不喜欢你。

    后半句云苓并没有说出口。

    自幼时与大景定下婚约开始,她便说过太多伤他的话。

    如今她已经要去往大景,此后年年岁岁她都再难与他相见了,她又何必将他伤个彻底。

    日后他遇见个更好的姑娘,自然会将她忘记的。

    云苓这般想着,却不料白敛突然发疯一样冲上前将她揽进怀中,不由分说地触上了那抹柔软,任凭她如何挣扎都无济于事。

    好在他还算是个君子,只是浅尝辄止便松开了她。

    云苓登时怒上心头,甩下一巴掌便拂袖而去,一句话也没再留给他。

    不知是不是被扇了一巴掌的缘故,白敛此时总算清醒了三分。

    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他也跟着给了自己一巴掌:“白敛啊白敛,你怎么能如此对待你心爱的姑娘!”

    揉了揉眉心,白敛捡起地上的酒瓶摇头晃脑地回去了。

    也不曾注意到自己走后,昏暗的林子深处走出来一道墨色的身影,比他那身暗青更像是黑夜,眼神如鹰隼一般犀利,却晦暗难明。

    “要不要我去替你教训教训我们这位未来的皇后娘娘?”

    紧随其后的另一道银灰色的身影如是问道,其中语气与月光下他那熠熠生辉的温柔外袍截然相反。

    黑影闻言身形微钝,旋即又道:“不必,只消敲打一番即可,她一个女儿家,面对男人想做什么她反抗不过的。”

    银灰色身影不言,只是看着方才二人离去的方向。

    翌日清晨。

    云苓还未完全从睡梦中清醒过来便听见帐外的叫嚷。

    于是披了件简单的外衫就喊了人进来:“子衿,何人在外面吵闹?”

    子衿听到声音匆忙进来,答道:“回殿下,是大景的乔大人。”

    “他有何事?”云苓又问。

    “不知,他说一定要见殿下,”子衿摇头,又补充道:“在今日启程之前。”

    云苓低头思索了一会儿,也想不到他来寻自己何事,于是只好说道:“罢了,你来为我穿戴,且看看他寻我何事吧。”

    子衿应下,上前服侍她起身。

    外面乔卓不知等了多久,好在他不像杨武那般急性子,是以也不觉得有多漫长。

    只听身后有人叫他:“乔大人,我们殿下请您进去。”

    他这才进入帐中。

    此时云苓已经洗漱穿戴好,正襟危坐在正堂,为他斟了杯茶水:“乔大人坐吧,我们云澜没什么好东西,还望大人不嫌弃。”

    乔卓接过微微抿了一口才答:“不敢嫌弃。”

    “皇后娘娘,臣今晨一早打扰实在是多有得罪,只是丞相大人之命臣不敢不从。

    丞相大人让臣转告您,您是大景的皇后娘娘,从他踏入云澜的王宫起,您就注定了是大景的皇后,还请您谨记自己的身份,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都要有个分寸。我们大景是礼仪之邦,若您不懂大景的礼节,丞相大人说他不介意亲自来教教您,望您明白。”

    云苓静静听着,一句话也没有说。

    只是在他说完之后低头摆弄着手中的茶盏。

    乔卓见她半晌不语,也没再多言,拿起方才她为自己斟的茶一饮而尽之后就起身告辞了。

    约莫着他已走远之后,子衿才跪坐在云苓身前小声问:“殿下,这大景的丞相是何意?”

    云苓摩挲着手中已经冷却的凉茶,也不管还能不能入口仰头一饮而尽,道:“只怕是昨日的事情让他知道了。”

    “那……”子衿有些慌张,“这该如何是好?”

    云苓歪了下头,兀然笑了:“不如何是好,他应当只是想敲打我一番,若是那景白川连这点小事都忍不了,日后我成了他的侄媳,他岂不是要将自己气死?”

    “您的意思是……”

    子衿不可置信地问。

    云苓挑了下眉,说道:“子衿,我自愿去往大景和亲,可不是为了像从前那些公主那般,做一个花瓶皇后,那大景的皇宫,将来必是我的天下。”

    “可是那景丞相会选择殿下吗?”子衿有些担忧。

    云苓却更加嚣张:“他选不选我不是看他,而是看我,未到景朝见到景帝之前,我总得多一些筹码。”

    子衿点点头,很快又问:“可殿下,您要嫁的可是他的侄子,这会不会?”

    云苓道:“若那大景皇帝知趣,与我哪怕是只是表面相敬,我自可将他与我拖延婚约婚前纳妃之事抛诸脑后,为他筹谋,与景白川相抗衡,这江山依旧是他的江山,皇位依旧是他坐;

    可若是他不识趣……哼!”

    后面她没有说,但子衿明白她的意思,但还是忧心不已:“可景丞相终究是那人的叔叔,您如何能确定他就会偏向您?”

    云苓笑了笑,反问她:“你觉得景白川是凭什么当得这个丞相的?”

    子衿知晓自家殿下如此问,必然不是自己所想那般简单,于是很诚实地摇了摇头。

    然后又听见云苓说:“这一路行来,我观他说一不二从不与人相商,亦无人敢不从,他没些野心和手段便不会如此。只是不知,他与我那未曾谋面的皇帝夫君,哪个更胜一筹了。”

    “殿下您的意思是?”

    “自然是左右逢源夹缝求生喽。”

    云苓狡黠一笑,给出了她这么个答案。

    大景的繁华富庶是云澜远不能比的。

    景朝皇都远远看去就恢宏壮丽,庄然肃穆。

    不像云澜,即便是王上居住的王宫,也不过是方寸之地。

    云苓掀开马车上的车帘远远地瞧着。

    不多时嘈杂之声由远及近地在耳边清晰起来,她这才放下帘子。

    只是方于车内端正坐好,马车便被逼停。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声尖叫和更大的嘈杂声。

    很快她又听见外面白敛怒气冲冲的声音:“这是怎么回事儿?你们大景就是这样迎接我们的吗?”

    想来这话也不是对着那些侍从兵卫说的。

    云苓叹气起身走出:“白将军不可无礼。”

    待走出去便看到她的车架前躺着一具死尸。

    还有抱着那具尸体哀嚎的女人和小孩。

    她只看了一眼便偏过了脑袋,看向白敛又道:“我们未知全貌不可如此鲁莽。”

    景白川原本只是看着地面上的尸体,却不料入耳了这样一句话,随即便抬头向那说话之人看去。

    只见她斜睨着下方,正对着下首的那一家人。

    她的眼中写满了怜悯,可也只是怜悯而已。

    并无过多的情感,也并不充沛。

    “殿下。”

    子衿伸手将她扶下。

    云苓这才注意到景白川。

    一抬眸正好四目相对,不知多少浪潮在此间汹涌。

    但很快她便抬脚向他走去。

    短短几步路,云苓也将此间之事了解了大概——

    “哎,又是可怜的一家。”

    “是啊,又是一个被骗了钱财逼死的可怜人。”

    “也不知道那伙骗子是从何而来的,这都两个月了还没抓到人。”

    “谁让我们陛下毫无作为毫不在意呢,丞相大人已经上书多少回了也不见他下旨彻查!”

    “他不作为的又何止这一件事呢?我们皇后娘娘也不是他任性所以才至今不肯娶的吗?”

    “若是他早日将皇后迎回或许这些年我们大景也不会如此艰难了!”

    “……”

    云苓于景白川身侧驻足,这才看清地上那人死去的惨状。

    饶是她再胆大也还是没吓了一跳。

    景白川忙道:“皇后娘娘一路舟车劳顿,还是先回馆驿休息吧。”

    说着做了个请的手势。

    言语虽客气但却不容她拒绝。

    云苓只好往车架处行去,只是还是在跟前停了一下:“丞相大人,无论事实如何,他是何人,还请大人妥善安顿他的尸首和他的家人。”

    她的声音不大,但足以让附近的百姓听到。

    景白川愣了下回道:“皇后放心。”

    云苓点了点头,抬脚正准备上车,眼前就出现了两只胳膊。

    一只握拳手背向上,一只伸手手心朝上。

    一只来自她的护送将军,一只……来自大景的丞相景白川。

    她转头看了眼景白川,只见他正冲着自己轻笑,似乎势在必得。

    而另一边的白敛则是有些紧张,但也不曾退下。

    云苓只停顿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将自己的手放进了那人的手心,被他轻轻握起送上了马车。

    景白川一面看着她的身影一面又将她那个小情郎给挡了个一干二净,笑得很是舒心。

    他的猎物,他自是势在必得。

    士兵们收拾好街道和受害者后,车架再次前行。

    只是方才那一幕一直萦绕在云苓心头,心烦意乱之下她再次掀开了车窗。

    那红棕烈马上的墨色身影瞬间映入眼帘。

    于是她忍不住想:这位丞相大人为何总是只穿着这一件衣裳,自打她见到他至今未曾见他换过衣裳。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目光过于炙热,很快马上的景白川就回头将她偷看的模样抓个正着,一脸戏谑且不加掩饰地盯着这个从一开始就吸引了他目光的小女子,直惹得她恼怒之下放下了车帘挡住了他的视线才罢休。

    马车在大景百姓的注视下驶进了驿馆。

    云苓由子衿扶着进了下榻之处,还未来得及喘口气便听见外面有人禀报:“殿下白将军求见。”

    云苓沉默了片刻,道:“我身子不适,请将军改日再来吧。”

    透过屋子内的前窗,云苓看见院子里立着的白敛听到下人回话眼眸暗淡了几分,终是一步三回头地离去。

    云苓叹了口气。

    子衿不禁问道:“殿下,您何苦呢?”

    云苓道:“你这话该对他说,这又是何苦呢,我与他终究不是一路人,也不会走到一起去,那日私下见他已是我私心所为,何况我们到达大景都城,步步都是冰霜剑戟,我既来此,便不能再让那些情感成为日后束缚我和刺向我的利剑,我不得不小心谨慎。”

    子衿明白她的顾虑,到底没有多说什么。

    这世间的情感,不是欢喜便有用的。

    哪怕是两情相悦,他们之间也注定没有结果。

    何况白将军他,不过是一厢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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