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相府风雨夜
坐在床边的江梦淽冥思了一会,站起了身,走到厅中拿起了一把剑,打开看了看。
这把剑是徐文杰送给她的十二岁生辰礼,她还记得到时候徐文杰懒得教她,她磨了他许久,他问她:“怎么这般倔?你现在已经练不起来了。”
“我可以,请您教我。”
“还会用敬语了啊,前几天不是还要杀我?如今怎么这般客气?”
“我想自己拿剑保护想保护的,还请您不吝赐教。”
“好。”
江梦淽摇摇头,如今这个局面,只觉得可笑,拿着剑走出殿内,侍从们看见江梦淽这副架势纷纷下跪:“殿下三思。”
“不必惊慌,孤只是想出宫走走,若是风声是从这传了出去后果自负。”众人低头道了一声“是”
恰好侍女将马牵了过来,皇太女一跃上马,回头看向众人道了句:“都起来吧。”便绝尘而去。
宫门内
“参见殿下,愿殿下平安顺遂,喜乐……”
“住嘴。”侍卫将头低了下去,皇太女闭眼仰头吐了一口气,缓缓道:“开宫门。”
侍卫面露难色:“殿下,此时已是宵禁,于理不合。”
只听一声开剑声,侍卫的脖子上已出现了一把剑:“孤说什么便做什么,莫要多言。”
“是。”
一出宫门,江梦淽便直奔丞相府。
丞相府门口
(因夜色入暮而四下无人)
江梦淽下马敲门,开门的是一老管家,见敲门者乃是皇太女连忙下跪请安,并示意身边的家仆去请当家人。
不多时,王相便到了厅中,随之跟来的是家中众人,齐声道:“给皇太女请安,愿殿下平安……。”皇太女抬手说道:“请安请安,平安便够了,后面的不必多言。”
“是。”
江梦淽站起了身,却没有让众人平身,看了看跪在地上的泱泱众人开口道:“怎么不见王相府中的小公子?”
“回殿下,犬子今早便出门了,至今未归。”
“哦?那大人可知道小公子去了何处?做了何事?”
“微臣不知。”只听一声拔剑所发出来的声响,不敢抬头的众人纷纷抬头,那原本在皇太女手中的剑已开鞘,微微发抖的皇太女将剑指向了丞相。
“殿下这是何意?”
“何意?你竟然不知道啊,你养的好儿子,今早进宫掐死了非月,孤今日便是来要你儿子的命。”
明明剑指向的是王相,可他脸上却一点都不担心自己丧命,反而缓缓站起身来,让身后众人起身,众人面面相觑,最终还是站了起来。
王相看了看站在面前的皇太女道:“若是今日犬子未归府,殿下未能取走他性命呢?”
“那便屠府,看到时还有谁能护他!孤在这等,若是一刻钟后,小公子还未到,孤便杀一人,再一盏茶还未到,孤便杀两人,以此类推,孤等不过三盏茶。”话落,皇太女便收起了剑,转身去坐身后的主座。
“殿下这也太放肆了,皇家的礼仪也不过如此。”王相身边一个衣着得体的妾室指着皇太女道,手才刚要放下就被突然出现在面前的皇太女割了喉。
见状,那妾室身边的子女上前扶起她,彼时,那妾室还未断气,眼睛瞪得大大的,手指着皇太女张了张嘴却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皇家的礼仪轮不到尔等来说三道四。”不多时那人便断了气,去时眼睛还不曾闭,那妾室的子女抱着她哭,而王相只在一旁淡淡地看着,仿佛那女子不曾是她的枕边人,半响才道:“殿下,这里是丞相府,你竟然在我府中,当着我的面杀了我的妾室,殿下眼中可还有王法!”
彼时,江梦淽从袖中拿出的帕子,也不顾四周的目光,擦拭着剑,听完王相的话笑了笑。
王相怒道:“你笑何?”
江梦淽抬头看向王相道:“丞相大人这话不觉得可笑吗?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不仅是你的丞相府,也是我江家的土地。在这里,孤就是王法”这话才刚说完,便一剑刺向了王相。
众人惊呼,纷纷上前扶住,王相摊在众人怀中,指着江梦淽道:“你竟敢刺杀朝廷命官,本官可是皇上的左膀右臂,你父皇不会放过你的。”
“那又如何?你坐在丞相的位置上,当真以为自己有什么真才实学吗?你如今的成就还不是沾着你父亲的光,还有明面上的推我坐皇位,其实暗地里另侍其主,对吧?丞相大人。”
“你……你是如何知道的?”
“大人莫不是把所有人都当成傻子?”
“你们都给本官上啊!杀……杀了……”王相手指了指江梦淽,突然喘不上气,两眼一闭去了只余府中百耒人衰嚎。
江梦淽静静的看着这一切,仿佛这一切都与她无关,缓缓道:“你们最好快点找到他,否则一个两个的都别想见到明天的太阳。”
众人这才想起江梦淽,相府长公子站的起来,从侍从手中拿来了剑道:“殿下怕是见不到四弟了。”
“来人吶!”相府长子抽出长剑:“都给本公子上,世子会护着我们的。”一听有人护,且是世子,众人纷纷拔剑。
“好!甚好!是你们逼孤的!”
双方撕杀开来,一袭白衣,一把剑杀了敢向她拔剑的人。江梦淽只一人便杀了丞相府一百零三人,其中不包括老弱妇孺二十人,可毕竟寡不敌众,江梦淽身上共刀伤五十二处,有浅有深,无一处好皮,血染红了白衣。
杀完之后,皇太女擦了擦脸上的血,看向躲在角落的人道:“放心,本宫还没有丧心病狂到连老弱妇孺都杀,你们走吧,走的越远越好,永生永世不得入蜀地境内。”
随即,大内侍卫到了,江梦淽指挥道:“你们一拨人去找人,然后带到宫内,还有一拨人将这里的尸体扔到乱葬岗。”
只见江梦淽揉了揉太阳穴,微微皱眉,似是旧疾复发。
“对了,将那妇人(刚刚指着江梦淽的妾室)与王相和王相长子的头颅砍了,挂于宫门墙上,让天下百姓和文武百官看看,藐视皇族,共侍二主的下场!”
“是。”侍卫刚开始动手,却被一头银发的老夫人拦下了,这老夫人出自虎门,乃是嫡长女,年轻时也是经历过大风大雨的,如今却落得如此下场,不禁泪流满面。
她柱着手杖一步一步缓缓地走向江梦淽,到江梦淽面前时,直直地跪了下去,磕了一个响头。
江梦淽淡淡的看了一眼还未抬头的老夫人道:“王老夫人这是做什么?晚辈可受不起这一拜。”话虽这么说,可江梦淽却半天没有要王老夫人起身的意思。
“请殿下收回成命。”
江梦淽笑道:“为何?”
老夫人抬头道:“望殿下看在王家三代都做丞相的份上,收回成命。”
江梦淽最是受不了这套说辞,当即拍了一下身边的桌子怒道:“怎么?王老夫人的意思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诶?再怎么样还不是貌视皇族。”
随即看向侍卫呵道:“还不快动手!”
王老夫人见无果便伸手去拽江梦淽的下摆道:“殿下,王家不敢啊,王家不敢了啊,给王家一次机会吧,让王家留个后啊,那小公主再怎么样也都是个畜生啊。”
江梦淽今日本就身子不爽,加上头疾复发,如今被这五老夫人缠着已是忍先可忍,结果还听到她这么说非月,便应了一句话‘忍无可忍,无需再忍。’当即起身来,将那王老夫人甩开,还给了她一巴掌。
“你都敢这么说非月了,你还有什么不
敢!本想赐他三尺白绫再五马分尸,可既然王老夫人如此心痛孙儿,还被孤这个晚辈打了,便让王老夫人看着他要如何死,五马分尸便免了。”
江梦淽边挥手边道:“带王老夫人进宫。”
江梦淽转身就要离开,却听见王老夫人还在念叨:“殿下,放过他吧,他还小,不懂事啊!”
江梦淽听到后停下了脚步,却没有转过身去,众人都以为皇太女松口了,暗喜时,却听见江梦淽说:“孤的非月也小啊,她女儿更小啊,还未满月!她那么听话乖巧,今日侍女说她女儿睁开眼睛了,孤还想早些去着看,可是,再早也赶不上你孙子,他竟然把孤的非月杀了,孤本想只杀他一人,然而是他们藐视孤的,是他们先向孤拔剑的,这一切王老夫人都看在眼里,却未曾出声阻止,如今这副情景还要孤放过他们。可是,谁来放过孤的非月,谁来放过孤?”
“殿下……你会遭报应的。”
“可惜,非月没了,孤还有什么报应等着?”话落便离开了。
江梦淽走出府,翻身上马,刚要走便看到了软轿和江梦茹,于是下了马,彼时马背上的江梦茹也下了马,跑上前来,满眼的泪仿佛下一秒就会掉下来,梗咽道:“阿姐你不痛吗?”
江梦淽笑了笑,安慰着江梦茹道:“已经不痛了,好了啦,不要哭了,赶快回宫吧,再一个多时辰便要早朝了。”
“好。”刚一答应,江梦茹就小心翼翼的扶着江梦淽上轿。
“非月她们呢?”
“已在东宫。”
“那便好……对了,你怎么这么早到?”江梦茹愣了一下,忙道:“自阿姐出宫后,浣溪便狐假虎威的一同跟了上来,后来一见阿姐与王家兵戎相见,便赶紧回来报信。”
“原来如此。”
“阿姐莫要怪她。”
“不会。”
东宫
江梦婷早听闻消息,请来了太医,一着见仪仗便从阶梯上跑下来,看到江梦淽后,眼泪就像不要钱似的一个劲的往下掉,江梦淽摸了摸她的头道:“没事了。”
随即放下了手说了句:“都会过去的。”不知是对他们一众人说,还是对自己说的。
上了台阶后道:“浣溪和女医与我一同进去就可,其他人该干嘛干嘛,别在门口就行。”
众人梗咽道:“是。”,便纷纷退下了。进屋后,浣溪为江梦淽脱下衣裳,,入目的是一道道交错的纷疤,浣溪看见后直接落泪,女医也是吓了一跳,很快清理伤口好上药,而江梦淽嘴里咬着布,眼中含着泪,看向床头的盒子,过程持续了半个多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