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新皇
持晚点头。“嗯,对了,没有征得你的同意,就将你带到了天族,你不会生气吧?”
歌渃连连摇头,她可高兴了。
“既然没有生气,那你以后可愿意住在这里?”
见歌渃不说话,持晚又继续说道:“我这里不仅有好看的衣服首饰,还有很多小玩意,要是没有你喜欢的,我就再去找辰启,这些都是他给我的。”
歌渃高兴得都说不出话来了,她点了下头,觉得有些不妥,又将头埋了下去。
持晚知道她心思敏感,便抬手将外面的神侍都招了进来,当着她们的面说道:“以后,歌渃就是本宫的女儿,是天族的大殿下。”
众神侍立即应声唤道:“见过大殿下!”
歌渃怔住了。
她本以为持晚只是想让她住在千夜宫,没想到竟给了她如此殊荣。
面对那个和煦的笑容,她的心像是放进了一个暖炉,融化了她之前所有的委屈。
持晚将她视如己出,她又何曾不是将持晚视为生母。
可持晚对她太好了,以至于她根本不愿将这份美好与任何人分享。
她知道持晚会有她自己的孩子,他们才是骨肉至亲。
而她,终究只是一个外人。
自持晚怀孕后,她就开始患得患失,她每每看着持晚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她便觉得她拥有的一切随时都会消失。
身份、地位,以及持晚对她的爱,她都不想失去。
她甚至会想,如果没有这个孩子,一切是不是就不会改变,持晚还是会一如既往地对她好。
这份爱意,便不会被任何人抢走。
看着持晚为她肚子里的孩子准备新衣,准备玩具,那种想法便逐渐在歌渃的心里生根发芽,最后终于长成了参天大树。
持晚路过沧泞海时受了凉,她便借送药之由在她的碗里放了打胎药,她在药里施了法,药效会延缓发作,所以没有人会查出端倪。
就算有什么意外,也只会认为是她受凉之后动了胎气。
第二日,持晚突然肚子痛,她将所有人都拦在了门外,连天帝辰启都不许进去。
辰启在外面急得大汗淋漓,见里面没有了动静,他觉得不对劲,便直接冲了进去。
只见持晚修为散尽,面色苍白地躺在床上,眯眼看着身旁刚出生的婴儿。
那个婴儿浑身散发着五彩的光芒,持晚在她身上布下了一层结界,婴儿的哭声也被护在了里面。
辰启面色沉重,没有说话,他紧紧地握着持晚的手,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
持晚弯了弯眉眼,伸出另一只手在他的手上轻轻拍了两下。
“夫君,以后只有让她替我陪着你了,让她无忧无虑地长大,做她自己想做的事情,替我给她梳头。”
辰启泣不成声,他俯下身搂住持晚,哽咽道:“你说过要带我和孩子们一起去看人族的庙会,一起去看沧泞海的雪,一起游遍九天,玩遍八荒的你是天后,怎能食言呢?”
持晚也伸手抱住辰启,但辰启已经明显感觉不到她手上的力道了。
“夫君,你知道吗,我在人族的时候听见说书先生在讲天帝的故事,他说,天帝将天后宠上了天,所以天后现在要恃宠而骄了,就算天后食言了,天帝也必须得原谅她,知道吗?”
辰启的声音发颤。“好我原谅你,只要你不离开我,我什么都原谅你!”
天后笑了笑,依旧笑得那么好看,她看了一眼站在一旁歌渃,脸上的笑容未减半分。
歌渃却站在原地始终不敢上前,在持晚闭上眼的那一刻,她突然觉得好冷,再也没有和煦的阳光来温暖她了。
持晚身陨,护住婴儿的结界也散了,殿中啼哭声不绝于耳。
而这时,一神侍突然来报。
“禀天帝,玄天之上神光初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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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回,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吗?”
雪岸扬了扬嘴角,漫不经心地整理了一下衣裙。“说说看。”
雪岸目中无人的态度,将歌渃气得咬牙切齿。
“若不是为了救你,母后就不会死,若没有你,朝奚喜欢的人就会是我!”
歌渃带着两万多年的隐忍,她的声音几近怒吼。
“众神唤我一声大殿下,却唤你殿下,而不是二殿下!在他们眼里,天族帝女始终就只有你一人。
父帝将你视若珍宝,朝奚整天围着你转,就算他向我示好,也是为了打听你的消息,而这些在你出生前都是属于我的!”
歌渃愤愤不平,雪岸却面不改色。
“装了一万多年的好姐姐,还真是难为你了。”
雪岸越是波澜不惊,歌渃的情绪就越激动,谈起过往,她已经完全抛开了天后的身份。
“你明明与朝奚有婚约在身,却还跟魔祖纠缠不清,可就算如此,他还是什么事情都迁就你,就算你死了,连你的影子他都格外珍惜,可你呢你可曾将他放在心上过?”
“我为何要将他放在心上?”
雪岸冷笑。“不过,你们还真是天作之合,都这么喜欢演戏,一个演得忘乎所以,一个演得连自己都信了。”
歌渃:“你还真是没心没肺!”
“没心没肺?歌渃,你有什么资格说这句话?”
雪岸抬手一挥,窜动的闪电便似一条条受了牵引的光蛇,直接劈在了歌渃身上。
歌渃瘫倒在地,随手抹掉嘴角的鲜血,眼中却带着几分得意。
“我如今是天后,而你呢,不过是世人喊打喊杀的魔神,就算你真的侥幸还活着,又能活过几时呢?”
雪岸认同地点头。
“那我且问问天后,九天柱的预言是否是你篡改?父帝是否为你所杀?当初的一切是否是你一手筹划?”
“谁能篡改九天柱的预言?”歌渃冷笑。“忆回,你还真以为你是天族祥瑞呢?你不过是一个祸世魔神罢了!”
当初神光降世,诸神皆以为是天族祥瑞,便借此查看了可预示未来的九天柱。
可九天柱却在此时降下预言,称玄天神光有毁天灭地之能,稍有不慎,万世俱焚。
涉及百族安危,诸神就此事与天帝商议,可辰启当时沉浸在失去持晚的悲痛当中,他怎能允许持晚唯一的骨肉再受任何伤害。
他以天帝之位担保忆回绝不会成为百族的祸患,诸神不再争辩。
此事虽不了了之,诸神却一直耿耿于怀。
“借你吉言,我倒是很喜欢魔神这个称呼,那父帝呢?他可待你不薄呀!”
歌渃没有再说话,狼狈地趴在地上,过了很久,她才抬头看着雪岸。
“你杀了我吧!”
“你想得美!”
雪岸十指变幻着捏了一个诀,歌渃四周便出现了红色的血雾,血雾逐渐扩大,将她和雪岸笼罩在了其中。
歌渃只觉得浑身的血液不停地往外流动,她的身子越来越虚弱,最后连开口的力气都没了。
待血雾消散,她的脸色已经苍白如纸。
雪岸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狠厉。
“我的血在你体内流了五千年,也该物归原主了,不过,我还是给你留了一点,就当是你这些年演戏的酬劳了,但你给我记住了,你连死的资格都没有!
对了,你现在最在意的,除了朝奚,还有思衍吧?你若是敢寻死,我会让他们生不如死!”
雪岸从未唤过歌渃一声姐姐,只是因为她不善表达情感,但她心里其实一直将她视为亲姐姐。
毕竟她当初还不知道歌渃在她面前流露的全是虚情假意,更不知道那个表面温柔懂事的人,其实是她的杀母仇人。
若只是一个毫不相干的人,她可能会直接将她四分五裂,以泄心头之恨。
可那是她的姐姐,她曾信任过的人,她能接受无端杀害,却不能接受背叛。
歌渃不仅背叛了她,还背叛了给过她温暖的持晚。
她的罪孽,绝不可能是一死就能赎的。
所以,让她死,实在是太便宜她了,她要让她生不如死!
歌渃虚弱地看着灰暗天际之下的红色身影,邪魅而又没有半分生气。
她明明已经相信眼前之人就是忆回,却觉得她无比的渗人,仿佛真是一个祸世魔神。
“忆回,你将别人的事情看得透彻,可你自己的事情,却总是一叶障目。”
千夜宫的卧榻上,歌渃猛地睁开眼睛,看着殿中熟悉的一切,她本想松一口气,却发现自己连呼吸都十分困难。
她感觉自己浑身刺痛,虚弱得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她这才相信方才的一切并不是梦,忆回真的回来了!
她的瞳孔微张,用尽全力呼喊,可她的声音太过微弱,过了很久,锦萝才匆匆走了进来。
看着自家主子脸上没有半点血色,她心头一惊,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娘娘,发生什么事了?就一晚上的功夫,你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歌渃没理会她,用尽全力说道:“快去叫天帝!”
“可娘娘你”
“快去!”
拿回了自己的血,雪岸的气色瞬间好了许多。
朝奚给她喂了些仙露,见她心情不错,便开口说道:“妖族新皇继位,我可能要离开几日,你要是觉得无聊,便让情窦和初开过来陪你解闷。”
雪岸眸光微动。“新皇继位?可是太子汾旧?”
“不,是司丞,风滞!”朝奚故意加重了风滞二字,试探地抬眼看向雪岸。
雪岸的嘴角微微上扬。
真不愧是我看中的人!
她本就觉得风滞不是个省油的灯,却没想到他竟只用了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就登上妖皇之位。
难道是因为那一次受伤让他的修为再次大涨,已经到了足以跟妖皇匹敌的地步了?
可妖族势力盘根错节,就算他杀了妖皇,也不一定就能登上妖皇之位,看来他定是早就筹谋好了一切。
雪岸突然觉得,风滞远远不止她看到的那么简单。
“你与妖皇相熟?”
朝奚打断了雪岸的思绪,雪岸疑惑地看着他。
“你为何会觉得我与他相熟?”
“你梦呓的时候,唤过他的名字。”
梦呓可真不是个好习惯!
雪岸仍旧装作一脸疑惑。“我可是唤的风滞?”
朝奚面无表情地点头。
“原来你是说这个呀!我在宜阳养了一只小狐狸,就叫风滞,我可喜欢他了,经常都抱着他睡觉,我也是后来才知道原来妖族司丞也叫这个名字,看来我还是挺有文化的嘛!”
真是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