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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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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奚将雪岸带回了百宸宫,又命人去了然宫将道寻那些救人性命的丹药都拿了过来

    雪岸也不知道自己吃了多少,反正确实有点用。

    虽然被灭灵杵伤得不轻,但每天将道寻精心炼制的丹药当饭吃,若是常人,肯定已经能活蹦乱跳了,但雪岸却仅仅只是有所好转。

    往厉害了说,她是鬼域修罗,可本质上,她也就是一只恶灵,灭灵杵对于她来说是致命的。

    她强撑着活下来已经很不容易了,光靠丹药又怎能将她修复如初。

    雪岸一直不见好,朝奚便一直衣不解带地照顾她,她身子虚弱,没心思应付朝奚,便一直装睡。

    朝奚取出帕子沾了茶水,轻轻地涂在雪岸的唇上,待雪岸的嘴唇不再那么干燥了,他又端过一碗药,放到自己的嘴边轻轻吹了几下。

    待药汤凉了,他才用勺子小心翼翼地送到雪岸嘴边。

    “来,把药喝了再睡。”

    为了让自己尽快好起来,雪岸乖乖地张了嘴,却仍旧闭着眼睛,不想看朝奚一眼。

    花半的性子太折腾人了,她现在是真折腾不了,为了不被朝奚看出破绽,她只有装死。

    朝奚一勺一勺地将药喂完之后,正在给雪岸擦拭嘴角,却见一个神侍匆匆走了进来。

    “陛下,天后娘娘她”

    话还没说完,歌渃已经走了进来,那神侍见势不妙,便悄悄退了出去。

    朝奚亲力亲为地照顾雪岸,歌渃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们成婚五千年,朝奚一直对她不冷不热,说得好听点是天帝天后相敬如宾。

    可实际上,朝奚宁愿整日与奏章为伴,也不愿多看她一眼。

    她瞥了一眼床上的雪岸,语气低沉。

    “她就这么重要吗?”

    朝奚放下了手中的帕子,替雪岸掖了掖被角,刻意压低了嗓音,生怕吵到了雪岸。

    “有什么事出去说。”

    歌渃鼻子突然有些酸,这句话,比直接回答她还要伤人。

    她冷笑了一声,却根本没打算出去。

    “五千年了她到底有什么好的?值得你这般念念不忘,连她的一个影子,你都视若珍宝!”

    朝奚没说话,歌渃又继续说道:

    “你私藏她的元神,幻化成她的样子留在身边,我可以视而不见,就算洞房花烛夜用她的样子与你欢好,再听着你一遍又一遍地在我耳边唤着她的名字,我都可以忍!”

    歌渃伸手指着床上的雪岸,话语之间已经带着些许气愤。

    “你看清楚!她不是忆回!忆回早就已经在五千年前就灰飞烟灭了,不会再回来了!”

    朝奚的脸上生出了几分薄怒,他一把捏住了歌渃的脖子,眼神寒凉,语气冰冷。

    “所以,你便用灭灵杵将那唯一的一缕元神给灭了?”

    “你说什么?”

    歌渃被朝奚捏得有些喘不过气,她伸手欲将他的手指掰开,可朝奚却丝毫没有要松手的意思。

    朝奚发现元神不见了,又见到歌渃用灭灵杵对付雪岸。

    这个锅,歌渃是背定了。

    雪岸的嘴角扬起了一个弧度,继续听着耳边这场戏。

    歌渃面色通红,整个人都被朝奚提了起来,但她越是难受,似乎就越是被激起了斗志。

    “就算她活过来,她也不会喜欢你!你忘了吗?她与魔祖”

    “住口!”

    朝奚眼中闪过一丝杀气,正要加重手上的力道,思衍却突然跑了进来,用力地扯着他的衣摆。

    哭哭啼啼地喊道:“父帝,你放开母后!你别杀母后,你杀了她,思衍就没有母后了父帝!”

    朝奚瞥了思衍一眼,缓缓将歌渃放了下来,却仍旧没有松手。

    “父帝父帝你放开母后好不好?父帝思衍求你了!”

    好一出苦情戏码!

    雪岸咳嗽了两声,朝奚立即松了手,大步走到床边,语气十分温柔,与方才捏住歌渃脖子时判若两人。

    “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歌渃瘫倒在地上,看着朝奚对雪岸嘘寒问暖,她心如刀绞。

    “你还不如杀了我!”

    雪岸眯了眯眼,往歌渃的方向扫了一下,缓缓对朝奚说道:“天后对你用情至深,就算她想杀我,也只是一时被嫉妒冲昏了头脑,你别怪她。”

    歌渃瞪了雪岸一眼:猫哭耗子!

    朝奚伸手拂了拂雪岸额角的发丝。“你好好休息。”

    朝奚说完就要站起身,雪岸立即拽住他,态度十分坚定。

    “答应我,别伤害天后。”

    虽然不知道朝奚会不会真的杀了歌渃,但雪岸还有好多事情没有搞清楚,歌渃不能有什么意外。

    见雪岸死死地拽住他,朝奚只好妥协,他对思衍说道:“带你母后回去吧!”

    当天夜里,歌渃做了一个梦。

    灵陨台上,狂风怒卷着黑压压的云朵,电闪雷鸣。

    一女子身姿婀娜负手而立,红色衣摆随风起舞,四周的风云变幻似乎没有带动她的丝毫情绪。

    歌渃缓缓向前走去,试探地问了一句。

    “你是谁?”

    女子低头轻笑,笑声如银铃般悦耳,却听得人心头一颤。

    她缓缓转过身,弯起眉眼看着歌渃。

    “怎么这就不记得我了?”

    歌渃面色一惊,往后退了两步。

    “不可能不可能,你不可能还活着!”

    忆回的这张脸,就算五千年没见,她仍旧记得清清楚楚。

    可是眼前的人虽然与忆回一模一样,一瞥一笑却如鬼魅般阴邪,完全没有半点忆回的浩然正气。

    歌渃往后退,雪岸便朝前走,每一步都带着笑意。

    “你说得对,你机关算尽,我怎么可能还活着呢!实不相瞒,我今日前来,是有一件事情想问你。”

    歌渃又向后退了一步。“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雪岸的笑容顿时消失。“母后身陨,是否与你有关?”

    歌渃眸光微动,像是终于确认了眼前的人,她没有再往后退,反而轻笑了一声。

    “对呀,是我!我本来是想杀了她腹中的你,可她宁愿散尽修为,也不肯让你有任何闪失,这是她自找的!”

    “啪!”

    雪岸抬手给了歌渃一巴掌。

    “她将孤苦无依的你带到天族,视你为己出,你就是这么报答她的?”

    歌渃捂着脸冷笑。

    “报答我是想报答她呀!可我毕竟不是亲生的,若她有了自己的孩子,她还会像以前一样待我吗?不会的!

    你还在她腹中的时候她待我就不一样了,她连我给她的龙眼都不吃了,以前她可喜欢吃了。”

    “你现在也有了自己的孩子,你应该知道,怀有身孕的时候不宜吃龙眼。”

    “不是的!她就是不要我了,她有了自己的孩子,她就不要我了是她不要我了!”

    歌渃双眼无神,一直喃喃地重复着。

    在灵族长辈的眼中,歌渃一直都乖巧懂事。

    只有持晚知道,她的乖巧懂事,她的小心翼翼,不过是为了不被人轻视。

    她已经没有了父母,在这世上无依无靠,只有拼尽全力把什么事情都做好,才能换取别人的一句夸奖,才能不被人忽视。

    持晚第一次见到歌渃,是在灵族的禅位大典上,那是她嫁给辰启之后第一次回灵族。

    让出灵皇之位后,她回到席间,却被一个小姑娘撞了一下。

    那小姑娘长得水灵灵的,不敢正眼瞧人,一言一行都谨小慎微。

    发现自己撞了天后,她吓得浑身发抖,“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

    而她的身后,两个跟她年龄相仿的小姑娘正低着头幸灾乐祸。

    持晚瞥了那两个小姑娘一眼,蹲下身将歌渃扶了起来。

    “你叫什么名字?”

    她的声音很轻,听得人心里很舒服,歌渃身上的颤抖减缓了几分,却还是不敢抬头看她。

    “我我叫歌渃。”

    “你就是歌渃呀。”

    持晚牵起歌渃的手,慢慢走到了她的席位上坐了下来。

    “你的父亲率人斩杀凶兽,是灵族的大功臣,你也很优秀,逢渔经常跟我提起你呢。”

    听到自己的父亲,歌渃这才抬起头。

    持晚和煦的笑容映入她的眼帘,就像冬日正午的阳光,带着几分温暖,让人心里暖洋洋的。

    歌渃一时失神,持晚轻轻将她搂入了怀中,安抚地拍打着她的后背。

    “若我没记错,你今年应该才八岁,小孩子就该随性地去玩去闹,不用什么事情都小心翼翼,你若现在不玩闹,长大了就再也找不回童年的快乐了,知道吗?”

    持晚的一字一句都十分温柔,歌渃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得到了丝毫的缓解。

    她的鼻头一酸,将头埋在歌渃的怀里小声哭了起来。

    她已经很久没有在别人面前哭了,所以不敢哭得太大声,怕被人听见说她不懂礼数。

    歌渃轻轻抚着她的脑袋。“好孩子,你这是吃了多少苦呀!”

    歌渃抱着持晚哭了很久,许是哭得太累,便睡着了,待她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到了千夜宫。

    持晚眉眼弯弯,伸手拨了拨她凌乱的发丝。

    “我们小歌渃醒啦?来,过来我给你梳头。”

    歌渃有些茫然,任由持晚将她带到梳妆台前。

    持晚的手很轻,生怕弄疼了歌渃,她一边给她梳着头,一边缓缓说道:“这是我第一次给别人梳头,若是弄疼你了,你就说一声,记得要说哟!”

    歌渃微微点头,看着持晚略显生疏的手法,她的嘴角终于扬起了一丝笑意。

    若是她的母亲还在,一定也会这般温柔的给她梳头。

    持晚给歌渃梳了两个发髻,看上去十分可爱,她自己似乎也很喜欢自己的作品,她瞧着镜子里的歌渃,眼中流露出了些许得意。

    “看来我天生就有做母亲的天分!将来我要是生个女儿,我一定天天给你们俩梳头,一天换一个花样。”

    “我们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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