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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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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天垂怜,医生说“可以先吃药控制一下,但平常一定要多注意”时,彭送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林小莲一听说不要动手术,立刻对着医生千恩万谢。

    在医院观察了四天,母女俩喜气洋洋回家去。

    可是一到家,又吵起来了。

    “妈,你这情况,不动手术已经是万幸,医生反复说了,不要操劳。你本来抵抗力就差,再去做事,挣的还不够填药费。”

    林小莲倔起来,焦急地说:“送送,妈没事,医生不都说了,只有那50,说明我好着呢。你放心,我按时吃药,没准那50要不了几天就没了。”

    “你以为这是灵丹妙药吗!妈,吃药主要作用是保持现状不恶化,这样的毛病,怎么可能吃吃药就根治了。你不好好养,涨到了70,80,就要做手术,那至少得好几万,你要挣几年才挣得回,划算吗?再说了,霏霏他们生意越来越好,我们在那,不合适。”

    林小莲站起来还要说。

    彭送不想刺激她,扶着她重新坐下,压低音量哄:“妈,我有钱,做这个项目,上面分了钱给我的,你刚才不是看到我余额了吗?够我们过日子的,再有,我马上就毕业了,我找个好工作,你再不用担心了。”

    林小莲一想到女儿在外披荆斩棘,自己窝在家里吃现成饭拖累她,就坐立不安。

    彭送又劝:“妈,你帮我做些手撕牛肉好吗?有个朋友,帮我了大忙,我想送点东西给他,表达一下谢意。”

    一有事干,林小莲就踏实。她只当彭送指的是帮她代交作业那位,立刻说:“要得要得,我现在就去买。”

    “妈,不着急,我明早去买,早上的牛肉好些。你先休息一会,我去做一下饭。”

    林小莲立刻起身,推开女儿,自己先挤进了厨房,摆摆手说:“送送,你去读书写作业,做饭这事,不用你来。”

    从小就是这样,因为她成绩好,父母总说“你去读书”,不让她做家务。

    要不是父亲过世以后,家里实在是支应不开来,她会仍是那个“百无一用”的学生。

    彭送不想再违逆她,只跟她进来,做些洗砧板、菜刀之类的边角活。

    林小莲一见女儿买的又是那盒子菜,忍不住数落:“送送啊,以后别买这样的,菜不新鲜,还杀称。以后不用你买菜,妈会买好,做热乎的给你吃。”

    彭送高高兴兴应了:“好,妈,你好好养身体,等我80岁了,你还给我做饭吃,你做的最好吃。”

    林小莲也跟着笑了,说:“行,我给我乖女儿做到老。”

    母女俩正高高兴兴吃饭呢,外头有人敲门。

    林小莲放下筷子,彭送抢先站起来,说:“妈,你吃,我去开门,可能是我朋友。”

    林小莲只当她是和人约好了,重新拿起筷子,安心吃饭。

    彭送也说不上自己此刻是什么心情,她快步走到门口,刚把门打开一点点就往外看,一见外头这位,她的心就沉了下去。

    她把门猛地关回去,外头差点被撞到的宋颂直嚷嚷。

    彭送不想让母亲担心,重新开了门,没让宋颂往里挤。自己快速出来,并带上了门。

    她径自往楼下走,并不搭理宋颂。

    宋颂心虚,跟着她往下走。走到楼道拐角,彭送估摸着距离,站在过去邻居们存蜂窝煤的当口,停了步,转头盯着宋颂。

    “来还钱了吗?”

    宋颂尬笑了一下,转移话题说:“送送,我们好久没见了,你最近好吧,论文交完了吗?我很想你,真的,就是一直挤不出时间,又怕打扰你。”

    彭送笑了一声,透过用来采光的墙隙,指着外头坏樟树说:“看看你造的孽,你还想荼毒生灵吗?”

    她冷笑了一声,又说:“这种天,最容易响雷来阵雨。”

    宋颂想起他们的樟树之约,听明白了她的讽刺,撇开脸不去看外面。

    彭送脸上,有讽刺,有不屑,一点都没有当初看着自己的欢喜。

    宋颂一时想不到措辞,抬手看了一下表,有些慌乱地说:“送送,我这还有个节目要录,得走了。我很想你,所以特意赶这个空当来见你一面,这段时间,我确实没有尽到做男朋友的责任,我……”

    “滚!”

    宋颂想再说几句软和话,但来不及开口,就被那条突然高踢到半空,又精准停住的腿给惊到了——这是散打搏击各种班都上过的彭送!

    “再来一次打一次!”

    彭送稳稳地收回停在宋颂耳侧的腿,丢下这一句,转身快速上楼,不再理这垃圾。

    家事一了,彭送就得回归学业了。

    彭送赶早起来买的牛肉,一带回来,林小莲立刻做起来。

    彭送先去学校,和胡教授讨论一下后续实验安排。

    胡教授最近忙得很,听她说完,略思考了一下,点头说:“嗯,不错。”

    他能肯定自己,彭送偷偷舒了口气,可是胡教授接下来的话,又让她的心拧成了一团。

    “彭送,你在学习上有天分,是个好苗子,我就多嘴说两句:做人不要太任性。现在你有很好机会和条件,为什么要放弃读博?这是你自己的前程,再慎重考虑一下。”

    彭送刚要解释,胡教授又拧着眉头说起了另一件事:“还有为人处事,你总要学起来。现在和三两个同学都处不好,将来参加工作,怎么融入团队?人呐,要……”

    每一次都是这样,彭送没忍住,打断了他:“胡教授,我不知道彭沛凝又和您说了什么,但从古至今,即便是死刑犯,也该有个抗辩的权利吧。”

    胡教授的脸色立刻就变得很难看,开口训道:“彭送,你这么尖锐,是认定自己就这么了不起吗?”

    彭送摇摇头,不再开口解释。她摸出手机,点开通话录音,从下往上一条一条点开播放。

    期间胡教授几次要开口,彭送压根不抬头,只盯着手里正在播放的地方,好像那配了视频似的。

    全播完了,彭送抬头说:“本来按着正常进程,我五月初就可以全部完成,可我四月一大半的时间被锁在门外。我没要到过一次钥匙,和我同组的张嘉杉,即使人在里面,他也会无视我的敲门声,牢牢地将门反锁。呵呵,一样是学生,她对我吆三喝四,我只能跟做贼一样,在别人实验室待,趁机偷着来这间实验室。胡教授,既然您要做这个法官,且认定都是我的错,那要我认也行,辛苦您请彭沛凝同学来一次,说说我到底是错在哪吧!死刑犯也该有个具体的罪名,哪怕无凭无据!”

    不等胡教授开口,她又说:“我是请不来她的。”

    她当着他的面,拨通了彭沛凝的电话,嘟一直嘟,可彭沛凝不接的。

    彭送就这样一遍又一遍地拨着,直到听到提示音“无法接通”。

    彭送按掉通话,抬头面无表情地看向胡教授。

    胡教授沉着脸,掏出手机拨出去,他特意用的卡2,电话响了很久,那边接通了,开口就骂:“彭送你吃了屎啊?能不能滚远点!”

    “彭沛凝,到实验室来一趟。”

    对面沉默了一会,接着,是彭沛凝慌张的解释:“胡叔叔,抱歉,我以为是骚扰电话。对不起,我在读书馆查资料,马上就过来。”

    电话挂断后,实验室里陷入了尴尬的沉默。

    彭送并没有追着诉委屈要个公道,也没有趁机解释,只默默地看着窗帘。

    胡家印觉得这辈子就没有这么难堪过,可这事还得解决,他尝试着开口说:“彭送,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彭送轻笑出声,垂眸看向桌上的研钵。

    她不再开口,像刺猬一样防备。

    胡家印原本那点懊悔,又化成了恼。他是导师,又不是保姆,难道还要时时呵护着学生?一点儿矛盾就上纲上线,说不定两人之间的恩怨就是因她这臭脾气而起,他这一恼,也不再开口。

    彭沛凝推门进来,笑着跟胡家印解释:“胡叔叔,你今天有空了吗?我这里出了些数据,正要找你呢。”

    她急着挽回刚才的错误,因此说完才注意到旁边转过身来的彭送,脸色立刻暗了下来,意有所指地说:“胡教授,刚才我说那气话,就是因为彭送一直不停地骚扰我,影响了我的正常工作,甚至在我面试时,她都不停地打过来。我实在是气不过,才骂了这一句。”

    彭送就静静地看着她表演。

    胡家印问道:“彭送说她进不来实验室是怎么回事,钥匙和排班不是你在弄吗?你们是同门,是一个团队,之前有什么误会,不如在这里一次说清楚。”

    彭沛凝立刻说:“她不住宿舍,住她自己家里,我就是想给钥匙,找人也找不到啊。我让她在微信上留言,提前和我约时间取钥匙,可她从来都是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人一到就打电话让我给她送钥匙,一次两次还好,我也不想耽误她课题,都给她送了。但她老是这样,我总不能24小时在这守着吧?”

    果然是彭送刁钻。

    胡家印扯扯嘴,看向彭送。

    彭沛凝脸上显出些得意,也看着她。

    彭送笑笑,对彭沛凝那一大段控诉,并不解释,只说:“彭沛凝,我进组八个月,第一次见面,教授就让我们互相加了微信。既然你是这样友爱关心我,那么现在,请你用微信发一条消息给我吧,只要你发了,所有罪名我都认。”

    彭沛凝的得意僵在脸上,她故意激怒彭送,就是等着她拿出聊天记录来当“证据”,自己才好发大招。

    可现在,她……

    胡家印看清楚了彭送眼里的笃定,转头看向僵在那不动的彭沛凝,哪还有什么不清楚的。

    可这是好友特意打过招呼要关照的亲外甥,这彭送又不是善茬,她录了音,这就是实打实的证据。而且谁知道自己和她的对话,会不会也有录音呢,这就麻烦了。

    他沉吟片刻,正要开口。

    彭沛凝已经抢先说道:“彭送,你拉黑了我,我当然发不了消息。”

    胡家印刚起好的稿,一下就不好说了,他气彭沛凝不知好歹,连累自己名声,沉着脸说:“好了,要做大事的人,尽做些小家子气的事,有意思吗?把钥匙交出来,先给彭送。以后专心做实验,你已经落后进度了。”

    彭沛凝眼泪在眶中打转,胸前剧烈起伏,喘息沉重,好像什么严重的病要发作了似的,可在场的两人,谁也没打算怜香惜玉。

    胡家印甚至加重了语气,“快点,钥匙拿出来,以后就按彭送和林达组,你和张嘉杉组,钥匙保管和排表,让林达来。”

    彭沛凝从来视彭送为死敌,此刻当着她的面被呵斥,羞愤难当,掏出钥匙,狠狠地朝彭送甩去。

    彭送算着角度躲开,钥匙越过她,正好摔在玛瑙研钵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胡家印想起了上次的“博古架”事件,前后联系,又恨恨地训道:“实验室用品,每一样都是十分珍贵的,要学着爱惜。它们可不是让你来使性子用的!”

    彭沛凝捂脸大哭,冲了出去。

    彭送转身捡起钥匙,再顶着胡教授的视线,点开手机,把通话录音,全部删除,然后淡淡地说了一句:“胡教授,我去做事了,打扰了。”

    胡家印点点头,再次可惜。这女孩性格是有些刚,倒也知道分寸,难怪死去的老罗,那样看中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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