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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倒像是来娶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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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阴雨绵绵,水雾缭绕,耳边的雨声一直未曾断绝,颂凛将宫外府邸的人以及太师府邸的人统统遣散,带着相思去了皇陵边上的庄子,大抵是永不愿再回来了的意思。

    苏太师贪污通敌的事在文彧处还是瞒了下来,顾及着相思日后的名声,毕竟她是不会在那庄子上住一辈子的。

    文兮将苏绾心住过的院子封了起来,时不时会在院墙外踌躇半日,回屋时眼睛便已肿得不能看了。

    这般愁云惨淡的日子被边关一封急报打破,泠川举兵造反了。

    虽然凌子澈早有准备,已在边关布防,但泠川来势汹汹,不得不退守至袭香城。

    泠川因地势高寒所以一直贫瘠,最不可能起兵的反而起兵了,泠川易守难攻。且长宁过了近千年的太平日子,武将早已失势,百官是能从文绝不练武,现下能打仗的武将唯有凌子澈一人!

    朝堂上,众人吵得一团乱,大多人都不愿打仗,主张以割地和亲的方式平息战乱。

    一个文官说道:“如此窝囊,其它国家便会争相效仿,肆意掠夺我们的城池。”

    另一文官走出来说道:“那您说,这仗怎么打?咱们就凌将军一个武将。”

    众人随声附和,一人瞅了眼不说话的文彧,许是早已看不顺眼丞相治国,阴阳怪气地说道:“依臣愚见,不如将文相的女儿封为公主送去泠川和亲吧!”

    文彧还未开口,颂辞推了推桌上的杯子笑道:“果真愚见!”

    群臣没了声儿,面面相觑,大殿上一片寂静,皇后摆着凤驾来了。皇后面无表情地说道:“陛下让本宫前来告知各位大人,此仗非打不可!”

    皇后看着颂辞:“长宁不是只有凌子澈一位武将。”

    群臣亦随着皇后的目光看向颂辞,颂辞会意:“儿臣这就领兵前往袭香城。”

    文彧抬手示意且慢:“所谓兵不厌诈,我们可以派遣使臣前往泠川,商议和亲之事,再以和亲送嫁为由,领兵进入泠川,里应外合,一举歼灭。”

    众人纷纷表示赞同后,又开始争议着到底送哪位小姐去这个虎狼窝合适。

    文彧清了清嗓子:“既然此事是我提议的,便送我家小女去吧!”

    颂辞知晓文昭是定不会同意的,可文彧看向颂辞,摇摇头示意他不要多言。

    皇后想了一会儿说道:“就照文相说的办。”

    群臣散去,只留下皇后和颂辞二人,颂辞跪下拜别皇后,见皇后正欲离去,颂辞在身后轻声喊道:“母后,儿臣此行,若是有去无回……”

    皇后止住脚步,微微侧过脸说道:“你不会如此无用。”

    望着皇后离去的背影,颂辞想起幼时零星的回忆,不禁苦笑着摇了摇头。

    丞相府内,文兮得知自己被封为安仁公主送去和亲后,毫不费力地拆了府里一间屋子。

    文彧难得的回家安抚文兮,可文兮哪里听得进去,直到文昭前来,文兮这才停止摔东西,将文昭拦腰抱住哭个不停,文昭拍着文兮的背,向文彧问道:“父亲,此事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吗?”

    文彧坐在堂上,眉头紧锁:“我为长宁鞠躬尽瘁十几年,你身为长宁的子女,不能做出一点牺牲吗?不论你平时如何刁蛮任性,从未有人怪罪于你,享了这般福,便也是要付出一些代价的。”

    文兮抹掉眼泪:“你代君治国十几年,外人眼中,我如同一个没有封诏的公主,可在你眼中,我和文昭又算什么呢?长宁的一砖一瓦永远比这个家重要。”

    文彧摔掉手中的茶杯,愠怒道:“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没有封诏的公主!’这话旁人说得,你说不得!简直违逆狂悖!”

    文昭问道:“我听幼香说,只是寻个和亲的由头,并非真的要和亲,只是此行不论成败都太过于危险了。”

    文兮抽泣着:“他哪管这些,我的命和长宁百姓的命相比,微不足道。”

    文昭见文彧气极,忙上前将文兮揽在怀里:“父亲,让我去吧,我扮上女相看不出是男子,我替文兮去泠川和亲。”

    文兮一把推开文昭,擦干脸上的泪痕,大义凛然地说道:“我去!幼香,快去准备,明天就出发了。”说完便领着幼香头也不回地走了。

    文彧叹了口气说道:“文兮说的不错,我枉为人父,可长宁若是败了……”

    文昭恭手道:“父亲不必多言,孩儿都知道。”

    天刚蒙蒙亮,颂辞便领着一辆布满红绸的马车候在丞相府门口,士兵们在腰上都系上了红绸带,几十口厚重的礼箱,看着俨然是副送嫁的样子。

    过往的闲散路人窃窃私语着:“殿下若是不穿这么黑,倒像是来娶亲的。”

    丞相府的门缓缓打开,只见文兮盖着盖头,逶迤拖地的红色烟纱裙,金色的腰带将腰身裹着,显出了窈窕身段,腰间系着一块翡翠玉佩,在幼香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敬安只觉得文兮一夜之间长高了不少。

    出了城几十里,已到了正午,队伍停下来整顿,颂辞这才注意到幼香没有跟来,颂辞敲了敲马车问道:“文兮,要出来透透气吗?”

    见没有回应,颂辞又安慰道:“我与你兄长交好,自然会保护你的,你别怕。”

    马车里依旧没有一丝动静,颂辞便上了马车,只见文兮歪歪扭扭地倒在马车里,盖头只盖住了眼睛,红唇微启,颂辞越看越不对,便伸手掀开了盖头,见到这陌生又熟悉的脸,颂辞轻声问道:“你怎么来了?”

    感觉到了异动,文昭揉着眼睛,打了个呵欠,自顾自地问道:“殿下,队伍这是停下来了吗?”

    颂辞看着这一身红妆,涂脂抹粉的文昭,慢慢退至一旁坐下:“修整一会儿!”

    颂辞蹙着眉又说道:“我知道你不会让文兮冒险,只是你这样……”

    文昭这才想到自己这一身装扮,忙摘下头上的冠,尴尬的笑笑:“文兮的性子你也知道,只怕会误事,我和父亲商议了一下,让乐正往她茶里下了点药。”

    颂辞点点头:“师叔守着文兮,醒了大概也不会闹出什么事。”

    瞧了眼玉粉敷面的文昭,颂辞又问道:“师叔也来了吗?”

    文昭笑盈盈地说道:“安顿好文兮,便会跟上来的。”

    颂辞:“也好。”

    沉默了片刻,颂辞低着头,像是憋不住的样子,终于问出了口:“你衣服里边塞了个什么玩意儿?”

    文昭忙将胸口里面塞的两个馒头掏出来,自己咬了一口,又大方地递给颂辞一个:“幼香说我扮女的就差这个了,等到了泠川,记得给我补上。”

    颂辞:“…………”

    敬安在马车外提醒道:“殿下,援兵已经出发,咱们也该动身了。”

    颂辞咳了一声:“走吧,我就坐马车。”

    敬安愣了一下,和文兮同乘一辆马车?难道转性了吗?那文昭怎么办?敬安略显不满:“似有不妥。”

    文昭掀开纱帘笑道:“走吧,敬安。”

    敬安抬眼一瞧,深吸了一口气,便转身喊道:“出发!”

    天色渐暗,文昭趴在窗沿边上,望着天边忽明忽暗的星光,文昭问道:“陛下怎么舍得让你去袭香城?”

    颂辞抠着腿上的布料:“父王母后对我……好似不大在意。”

    文昭回过头:“怎么会?”

    颂辞面无表情地说道:“幼时父王母后对我极其疼爱,那时我虽才三岁,但依稀记得母后常爱将我抱在怀里,唤我甜甜。”

    说到甜甜,颂辞不自觉地笑了,但却是无奈的笑。

    文昭端坐着听颂辞继续说下去。

    颂辞接着说道:“听宫里人说,父王和母后恩爱非常,后宫仅母后一人,父王还未染疾时,常带着母后出宫游玩。有了我之后,母后便少有时间陪父王了,父王还为此闹了好几次脾气。我出生那日是在除夕,宫里上下乱成一锅粥,年节上也没有过安生,母后最爱热闹,可有了我,便不爱去人多的地方了,只爱陪着我玩儿。”

    文昭笑着:“陛下和娘娘的感情甚笃。”

    颂辞道:“后来有了颂凛,却不想在生产那日难产,母后差点丧命,父王却在那日因为醉酒宠幸了一位婢女,母后虽捡回一条性命,却性情大变,不似从前。”

    文昭道:“陛下确实伤了娘娘的心。”

    文昭沉吟片刻又问道:“那位婢女呢?”

    颂辞答道:“她在封妃当日便去母后面前耀武扬威,母后气极,一剑将其毙命,父王有愧,便将此事压了下来。”

    文昭看着他落寞的样子,不自觉地附上颂辞的手,文昭轻声安慰道:“我不该问的,让你想起这些不开心的事。”

    颂辞低着头,盯着两人的手交织在一起,笑道:“无妨,我现在也不在意这些了。”

    文昭问道:“那殿下在意什么?”

    颂辞抬眼看着文昭,久久不答话。

    这一夜两人便在马车里凑合着睡了一晚。

    清晨,队伍停下来歇息,乐正刚好赶上来了,脚程实在是快,文兮得知文昭替她去了泠川,哭得极其凄厉,谁也劝不住,吵嚷着要去将文昭换回来,最后还是乐正说要再不消停,便要给她施针灌药,她这下安定下来。

    赶了一天的路,众人行至一间破庙,打算在此歇上一夜,文昭看着这间庙,很有些年头了,牌匾早已破旧不堪,仔细揣摩着笔画轮廓应该是写着——玄清庙。

    文昭:“玄清庙,从未听说过。”

    颂辞拍了拍衣衫,不甚在意地说道:“未曾听过,且又破败成这样,显而易见,庙里供奉的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神仙。”

    乐正上前清扫了一下牌匾,叹了口气说道:“你们真是,怎么说出这样的话,可得前去上香致歉。”

    两人忙规矩站好,表示要为方才的口无遮拦诚心致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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