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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失踪的茶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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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莺儿进了傻子的房门,合上雕花门。仔细望了好久,才确定月晓池的影子离开。

    他悄悄点了根蜡烛,借着火光,才又将那鞋底里的泥渣和手帕上的比对。

    方才两人在门外合计,月晓池说,见到这样的碎渣已经不是第一次。

    虽然偏院有一小方泥沙地,但那里的土颜质地干枯,都是喜鹊拿来哄傻子玩种田用的,与这潮湿软烂的碎渣不一样。

    而自从他进了偏院,月知川便忙的很,每天不知给他从哪里抱回来各种奇花异草。而那些花草天天被傻子灌得翠绿,娇艳欲滴,盛放到不可思议,简直能成为宅院里的奇谈。傻子虽傻,但喜欢把房子收拾的一尘不染,自然也没有枯叶和碎土。

    “所以这到底是什么”

    据月晓池说,他回家以后第一个雨夜,见月知川第一次发病时,也在喜鹊的手上见过这样的碎渣,随后是第二天,在鸠接了雨水的铜盆里。

    “都在月家。”他将那细碎指尖轻捻,嗅了嗅……

    “蟒君降!降降!降……吉祥……”

    床榻上的傻子突然大吼一声,随之声音越来越轻,叽里咕噜说起了梦话。

    莺儿笑了一声,吹灭了蜡烛,慢慢走过去……

    他抚了抚那人的头发,又帮他把四仰八叉晾放在外头的手脚重新盖回了被子里。

    而手刚在被子里一探,却摸出来一大片绸布,绸布上缝着彩色的布片。他好奇,想把布片扯出来,谁知越扯越长,扯到了尽头,不禁笑出了声。

    “带着你个傻子骗人,你还真的当真了。”

    绸布做的大蛇拉扯到尽头,竟然还系着一根红丝带做信子,喜鹊又从不知道哪里给它绣上了两颗小珠子做眼睛。

    “你还真当这世上有蟒君神啊?”

    他捏了一下月知川的睡颜。这人,光看他睡着的时候的样子,这么安静好看,根本不会有人信他平时的疯傻。

    他将那五彩的绸布披到了自己头上,又取下来放在手里把玩了半天,最后将那蛇信子一扯,甩手便将那怪奇的玩意儿扔到了床下面。

    他侧身躺下,靠在了月知川的枕头上,揉着他耳鬓的碎发,嘴里轻轻念了一句:“信他的鬼话呢……”

    “吉祥……宝贝……”

    他和傻少爷面对面,又轻轻按了按他的鼻头,突然想起了什么。

    “知川呀。”

    “嗯……”傻子迷迷糊糊。

    “你上次说这贝,是姐姐给你的?”

    “嗯……”

    “喜鹊姐姐?”

    他几次三番,在月知川发病的时候,都觉得喜鹊反常。

    傻子没了反应,过一会儿,便只听轻轻的鼾声。

    莺儿看了看他,笑自己比傻子还傻,自觉无趣,便起身准备出门,回对面的厢房去睡。

    然而刚到到雕花门口,床上的傻子翻了个身,呓语道:“春鸳姐姐。”

    莺儿觉得恍惚中没听清,走出房门才皱了皱眉:“春鸳又是谁?”

    -

    隔日午后,戏楼下的珍馐坊。

    说好的两个人来,重回旧地,不带别人。月晓池便早早来了,找了个雅静的座儿,点了一桌子好菜。

    然而,莺儿来晚不说,还带来了一席的聒噪。

    “刚进来的时候她说她在以前帮佣家叫峨蕊,喜鹊姐姐说说叫不惯,便帮她改成了春鸳。”鸠一边说着,一边夹起一块炖的刚好的羊腿子肉,张嘴一口咬了下去,“人说春鸳看着干净伶俐,夫人便让他来偏院呆过几天。可喜鹊见她几次带着太少爷出去晒太阳,都很晚才回来。盘问了几次,才从得知,她竟然带大少爷去了九水楼。于是老爷夫人就不让她再进偏院了。”

    “峨蕊,峨蕊……”月晓池心中反复默念着这个名字,只觉得熟悉,没等悟出个道理。柳青青在一旁便慌忙接了鸠的茬。

    “这峨蕊,峨蕊,峨眉绿蕊,可是名品好茶。”他喝了一口酒,刚要下筷子,一块有精有肥的肉又被少年抢走,他白了鸠一眼,放下筷子继续说,“果然和莺儿哥说的一样,我立刻就去曲家打听。这不打听倒好,一打听你猜……”

    柳青青学说书先生,没有惊堂木,慌忙便撩开了本就料子单薄的衣服,一拍白皙柔感的大腿。

    “啪!”

    倒也清脆响亮。

    “快说快说!”

    鸠在一旁突然起了劲,眼看就快爬到桌上。他看着柳青青假意专注目不转睛,而手却伸向一边,要去撩他月二爷眼前的酒坛。没得逞,便被月晓池发现,挡了回去。

    然而正当月晓池取来酒碗要来倒,定睛一看,酒坛子却又被身边另一个人悄悄移走。

    他瞪了一眼莺儿,莺儿则双手护着酒坛的上沿,下巴靠在手背上,也故意睁大眼,专注地望着柳青青。

    “快说。”

    “那峨蕊和曲江海之间确有私情!”

    “果然!”少年也一拍大腿,虽然只是一声闷响。

    “丫头们说,虽然峨蕊是因为私情败露,被曲家管事的赶了出来才去月家帮佣,但是其实,曲江海对她始乱终弃,两人之间已经没有瓜葛,要有,也应该只有怨恨罢了。”

    “哦……”莺儿若有所思,“始乱终弃,怨恨……”

    月晓池是不明白,让这三个人如此惊心动魄的这拦子香艳之事与曲江海的失踪又有什么关系。他看了看自己今天精心挑的一桌好酒好菜,还选了几年前第一次来,他们坐的那个位子。

    如今他望了一眼昨日还是冤家今日渐渐熟络起来的鸠和柳青青,又用质问般的眼神看了看莺儿。

    说好的没有别人呢。

    “哦。我让他们来的。”莺儿似乎是懂了,转手把酒坛子又移到了柳青青的面前。

    这一坛酒,算是差不多在一桌四人面前转了一圈。

    “狗儿做事做的好,主人自然是要发奖赏。”

    鸠听了,手叉着腰还得意洋洋的笑,突然觉得不对,张牙舞爪跳了起来:“你说我是狗?”

    “你不是。狗都没你急。”柳青青抱着酒坛,把脖子往莺儿肩上亲昵一靠,莺儿便顺势揉了揉他一头毛绒绒的红发。

    他打开酒坛子,满足地喝了一口,抬头朝着鸠挑了挑眼梢:“汪。”

    “二爷!你看他们。”

    “鸠,乖,坐下。吃饭。”

    鸠坐下,便气鼓鼓又拿起了筷子扒饭,不看柳青青一边喝酒一边对他挤眉弄眼。

    “月二爷,听说你回来了,好久没见了。来来,爷,各位公子,老板请吃茶。我们这珍馐坊啊,菜品实,用料足,各位吃饱了,喝点好茶消消食,清清口。”

    九水楼上的珍馐坊,店小二都会做生意,等着各位吃完,趁着恰到好处时,便端上了来了老板送的茶水。

    “咦。”柳青青打开那茶碗盖子一阵嫌弃,“这什么黑乎乎的,都看不见底,能喝吗?”

    他喝了一口,一片黑色的碎茶叶便沾在了牙上,惹的鸠哈哈大笑。

    “诶,看着丑,喝着还挺香。这什么鬼东西?”

    “碎红,关外的好茶,茶叶如碎草灰,但泡了会张开。茶色发黑,和关内老爷爱喝的可不一样。但关外人特喜欢,说是泡了羊奶绝了,各位要不要试试?”

    “这茶……”莺儿喝了一口。

    “哪家铺子在卖?”月晓池接到。

    “诶呦,二爷有所不知。这货关外都稀缺。”小二捂着嘴,凑上月晓池的耳朵,“今年阴阳铺子本该有一批货,结果根本没得卖。说是这两年大京的娘娘们都特爱这个,各地府衙进贡不及。这不,前几个月还有商官来咱们珍宝楼打听。老板这一点都是去年存的,说是二爷来了,都见底了,都一定要倒出来给你泡上。我刚打开还不信,以为这是什么掺了煤灰的茶渣渣,怎么能孝敬月二爷……”

    月晓池突然站了起来,头也没回就离开了。莺儿二话没说立刻追了上去。

    “又来?”柳青青手里还端着那一盏碎红,目瞪口呆,唇间还粘着几颗软烂的碎叶。

    “噗。这咋喝啊。”鸠叫道。

    -

    “这茶在月家。”往回赶的一路,月晓池表情凝重。

    “确实,这茶,我在月家喝过……”听他这么说,莺儿连忙补充道。

    “什么时候?在哪里?”

    “大概半月前,知川偏院附近的小茶房里,就平常那样在茶叶罐子里放着……”

    月晓池心思又沉闷了起来。

    他一直想着查明茶商少爷失踪的真相,内心希望,此事最好是与莺儿无关,也与月家祭蟒君无关,与自己运出去的麻袋无关。

    如今,那贝壳已被证明不足以断然相信,而这茶,不管是不是丢失的那一批,然而能在喜鹊的手掌,盛水的铜盆,鸠和莺儿的鞋底里屡次出现,实属蹊跷。

    丢了的,却不能说的一批货。不是因为藏了麻料毒货,仅仅以次充好也不足以让曲家躲躲藏藏。

    若那本就是一匹来路不明的货,且想要的人很多,没得卖,以至于要去到阴阳铺子和珍宝楼找。

    茶而已,没人会想到那是天价的稀货,可若是宫里要的东西,产于关外……

    兜兜转转,线索将他们带回了月家大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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