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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隔壁话仙事,夜营遇歹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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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对方无意再聊,我也识趣地闭口,继续挑选书籍。找到几本中意的,就付了银钱,准备抬脚走时,中年男人冲我点下头,我就回礼示意。外面依旧大雨瓢泼,生怕打湿了书本,我一股脑都塞进袍子内,下有腰带兜着,刚好无事。

    兵油子们快活的地方,斜对面有家茶馆,里面与书店截然相反,此时正闹闹哄哄。出门行商,或本地做工的,下雨天事情做不得,三三两两凑在一起。一盘炒豆子,一壶茶,可以整日坐一起闲聊,打磨时光。此时还早,我无处可去,索性就进茶馆,也要了一壶茶水。

    眼见对面温柔乡,一直没有人出来,我也喝掉了半壶之多,无法再喝下去,索性将条凳抵着墙,眯上一会。恍惚间将要睡着,忽听墙对面传来断断续续的谈话声,其中一句“修士们的鉴宝大会”,一下子让我打起来精神。

    茶馆中的客人们,依旧嘈杂着,我就将耳朵贴紧墙壁,屏住呼吸静听。只听到一个妇人说道:“此去文山,路途有些距离,我们今年早点动身的好,你说是不是,大哥?”

    “还有两个多月的时间呢,急什么,再过一个月出发也不会迟到的。”这时一个年轻的声音说道,语气里似乎有着不情不愿。

    “我就不明白,那个小蹄子有那么迷人吗,惹恼了我,就将她大卸八块,扔河里喂鱼去。你成天就知道游手好闲,不小的人了,该懂得为家里分担一些,看你的样子,我就来气!”那妇人动了火气。

    年轻的声音,显然气馁了,没敢接话,另外响起一个浑厚的声音:“好了季珠,别骂老三了,骂了也没用。三儿,你要真喜欢那女的,就跟家里媳妇说一声,接回去做个小就是了,外面躲躲藏藏的,不是长久之计。你的事情,我也懒得管了,自己看着办吧。这次鉴宝大会,对我们家意义非同寻常,你外面玩女人,大哥不管你,但这个事情,必须给我重视起来。父亲年纪已老,等不及下次的,此次能不能换回一颗筑基丹,事关家族命运。”

    “知道了,大哥。”年轻的声音心虚地回应。隔壁停止了谈话,不久有人开了门,向外走去。

    贴着墙壁的耳朵,一不小心,听到他们兄妹三人的对话。至于他们家的那些屁事,我是毫无兴趣,但无意间得到了一个惊人的消息:两个月后,在文山那个地方有一个鉴宝大会。显然,这个鉴宝大会,不是如民间的那般赏赏字画,玩玩古董,筑基丹都出现了,听了立马让我有去看看的念头。反正时间还早,回头要跟刘指使打听一下文山的位置。

    午后,对门终于有了动静,兵油子们恋恋不舍地跨出温柔乡。我起身付了茶水钱,过去与他们会合。见了面,几个人就闲不住地打趣我白来了一趟,只有刘指使颇为意外的神色看我一眼后,关切地问道:“书都买到了?”我拍了拍胸部,示意都在里面藏着。

    出了镇子,行山路四五里地后,大雨骤停,我们在马车上也舒服一些,纷纷取下雨披。这时候,就方便说说话了,我装作若无其事地说道:“刘哥,知不知道文山在什么地方?”

    “文山,你问这个干什么?”刘指使自从见我之前都没逃走,此时对我是一点防范也懒得设置,耐心地说道,“很远的呢,西北方向上,两千多里外,红河以北的地方。”

    刘指使说的距离之远,倒是没有叫我有太多感想,然而分析他的话后,我在心里恨不得骂人。红河以南两千开外的地方,这帮人贩子将我拐卖到了什么鬼地方,后世的越南还是柬埔寨?虽然无法确定清楚,但这大兰国的疆域确实大的恐怖。

    “我有个小姨,嫁到了那个地方,只是从来没去过,跟你随便问问。”我自顾地沉思,随口扔给刘指使一个幌子。

    这群汉子们,在镇上发泄完了精力,回到矿场的晚上,既没有酗酒,也没赌太久。草草收了场后,各自回去埋头大睡。

    过了半个月之久,这日天气出奇的好,一早我准备去工地,刘指使又过来堵住了门。

    “咋地,又要去镇上潇洒?”我见他一脸的贼笑,先开了口,说道,“先说好,我这次没兴趣去的哦,上次买的书,还能再看一阵子。”

    刘指使听到我说起上次的潇洒,先是嘴角不由得挂着笑意,呆呆地回味一阵,然后才开口说道:“这回去的地方不一样,是公差。要转运一批精铁进城,陪老哥一起走一趟呗。”说着,窝进了我的躺椅里,单手悠闲地拍着护栏。

    “进城,顺州城?你们转运精铁,我去瞎凑什么热闹嘛。”我现在已经不再意外,刘指使会带我随意出矿场,即便是去距离不近的顺州城。只是,如今我孤家寡人,对城市的热闹无感,何苦要去遭受山路的来回颠簸。

    “这趟过去,是帮哥哥一个忙。你知道的,我识字不多,每次跟那老李头对接的时候,我都有抽刀直接砍了他的冲动。叫我一点一滴的跟他对账,简直要我的命啊。事情办完后,我请你喝好酒,行不行?”听了后,我终于明白,原来是让我陪他去入库对接,读书的用处,这就体现了出来。

    刘指使一向对我不薄,这个忙能帮还是要帮的,坐着马车过去,动动嘴皮子的事情而已,况且还有人请酒吃。我把他拉起来,说道:“行吧,陪你走上一趟。”

    此去顺州城,山路要行三十多里地,那个小镇也是途中必经之处。出了山后,平地再行七八十里,夜间势必要在途中某个地方,安营扎寨。今日天气晴好,除了山间有些闷热,整体上还是叫人心情舒畅的。二十几俩马车,装满冶炼好的精铁,由掌马的民夫负责挽车,一小队兵伍护卫安全。

    这种热带地区的山林,树木生长茂盛,藤曼植物丛生,远远望过去密不透光。前些时段的大雨,山顶泥土中蓄水颇多,河谷中依旧是水势湍急。我一路颇有兴致地东张西望,看到不明所以的植物,也会跟刘指使询问,听他一一解答。兵油子们,一路是各种荤段子,花样丛生,不时地听到某一片马车前,众人哗然大笑。经过小镇那幢二层建筑前,不用统一号令,目光都狠狠地扎进胭脂水粉之处,若不是公务在身,脚步早已不愿再往前挪动。

    由于更接近赤道,在这边见过的本地人,大都肤色都偏向于小麦色,五官也与中原地区不同,所以审美来上说,我就有些无法接受。毕竟此刻的大兰国,疆域太过辽阔,要统计民族数量,不知有几凡,汉人的商旅,也时而可以见到。

    出了大山,再行约莫十来里地,天色终究暗了下来,刘指使号令就地安营。南方天,昼夜不冷,兵士们指挥着众民夫,到处寻找干枯的树干,用来夜间生火。车队中,只有刘指使和我享受一顶帐篷,已经支了起来,其他兵油子们则要三三两两围着篝火,席地而睡。我在帐篷中,先是煮了点茶水,以解不停地出汗后的口渴,接着走出来,沿着河岸边溜达几步。刘指使彻底的算是对我没有防备,独自留在帐篷内,躺着歇息。

    许是前些时间雨水的缘故,岸边的草丛中更加潮湿,也滋生了各种昆虫。看不到尽头的草带上,夜色一浓,星空般的萤火虫纷纷亮起尾灯。沿河两岸,好像费心装置的荧光灯带,充满无尽的静谧。

    我忍不住沿着灯带,多走几步,欣赏这大自然的无穷妙趣。此番盛景,在工业化已经多时的科技地球上,很难再现。有时候,确实挺喜欢他们这里的,小农经济下的自然环境。

    正蹲下身子,在草丛里翻找着,忽然营地传出刺耳的喧哗声,之后更是各种划破空气的呼啸声,兵器相撞的碰击声。情况不明,我连忙趴下去,死死地盯着火光之处的动乱。

    营地周边的树林中,不停地射出夹着火团的箭矢,篝火明亮处的人群一时无法躲藏,就看到一个接着一个的士兵被射中后,恨然倒地不起。期间,有几次士兵们企图向外四散,但是突破不了密集的箭雨,纷纷倒在半途。有不少侥幸,早先几步离开火堆旁的,已经躲到马车背面,小心地四外提防。

    “敌袭!敌袭!”刘指使嘶哑的声音,从车堆后面,撕心裂肺地到处飘荡,“都他妈的给我打起精神,准备迎敌,准备迎敌。”可是整个场中,只能看到是不是倒下的士兵。至于敌人,从射出的箭雨来看,数量肯定不少,只是到现在为止,没见到一个人影现出。

    迎敌之战,自然是用不到我的,我也不可能去当那箭下冤魂。好在距离冲突的地方,有三四十米远,我就尽量屏住呼吸,静待场中结束后好脱身。

    无法躲避的人,相继死去,看样子只有十来个命大的,暂时以马车为据,不会被火箭伤到。火堆附近,横七竖八的躺着各种姿势的尸体,火箭头明显浇了火油的,在死人的衣服上继续烧着,我仿佛听到了吱吱的烤肉声。

    一波箭射之后,黑暗中的敌人初步达到了战略目的,我们车队的战斗力,已经所剩无几。眼见继续使用火箭已经没用,四周的黑暗中,哒哒哒的传出马蹄声,马队越涌越多,很快收了口子,残存的兵士被围了水泄不通。我面前方向上的马群防线,马屁股一致地朝向我,无人发现到这边草丛中藏有一人。

    看到包围住他们的敌人之数,士兵们纷纷傻了眼。示意到一点反抗的机会也没后,不少人吓破了胆,主动丢了武器,跪下去哭爹喊娘地求饶。然后随着敌人的刀起,几个人头无声无息地,离开了脖子。正中间,尚有死节的四五人,与刘指使背靠背挤成一团,手脚不停颤抖,眼睛绝望地看着包围圈越收越小。

    “各位好汉,请稍等一下。”刘指使也不免惊吓过度,声音带了哭腔说道,“我…我等几人无非是奉命办差,如果各位好汉是相中了车上的货物,只管拉去便是。我们这几个残兵剩卒,已经没了反抗之力,还请高抬贵手,绕过我们几条贱命。”

    我在草丛里,竖直着耳朵,心里也为他们几个的命运捏着一把汗。刘指使话音落后,场中奇异地一片沉默,连马匹都闷哼不响。先前还在眼前有说有笑的兵油子们,一个个的去见了阎王,我徒有搭救的心,也没那份能力,只能祈求剩下的几人能够活命。

    “一个不能留,免得走漏风声。”许久之后,蒙面的敌人中传出低沉的号令。令起而兵动,场中瞬间开始刀影晃动,兵汉子们眼看活命不成,手上使出了狠劲,边打边骂出各种脏话。敌人只是在本事上见高低,刀枪舞动,嘴巴依旧不语。

    众人的注意力都在火堆处的打斗上,我稍稍胆子大了一些,抬起半边头远远看着情况。眼看刘指使身边的队友,一个接着一个的倒下去,最后就剩下他孤军奋战。刘指使的修为还是不弱的,几个敌人将他合围,一时竟无法伤他分毫,刀光剑影之间,相互僵持。

    此时的刘指使也是拼了命的,但凡有一丝脱身的机会,他也不肯放过。他边打,脚步边往树林的方向挪过去。眼看只有几丈远了,就跃然跳起,以图靠脚上轻功飞到树林里逃脱。到死,刘指使双眼中都喷涌着不甘的怒火,然而迎面措不及防飞来的几支箭矢,到底将他射了个穿透,身体砸到地面上,抽搐了几下后,再无生息。

    随着刘指使的末路,我也惆怅着埋下了脑袋,这个一向与我和睦,相互间可以打趣,可以互相帮助的汉子,彻底的成了生死之别。他们一个个的消失了,也是我第一次近距离的看到了生死。就在几十米远的地方,原来死去是这么的简单。也不知道是害怕,还是难过,我趴在草丛里,咬着嘴唇却已满脸都是泪水。

    场中的战斗彻底结束了,劫匪纷纷四下寻找尸体。不管真死还是装死的,一律再补上几刀,可真是送佛送到西天去。劫匪们人多却不慌乱,并不需要不停的指挥,每个人都知道该做什么。捡尸的捡尸,整理马车的就检查车况,没有人开口说话,安静的有些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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