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夜探侍郎府，月明山水分
机会一过难再寻，一个筑基大圆满高手，近在眼前，我想到了被软禁的齐玉清。如果凌亦然能帮助搭把手，解救齐玉清，简直是顺手牵羊的小事情。比起赵向东的计划，风险更低，或者说根本没有风险，就齐侍郎家里，哪能顶的住筑基期的出手。
“凌仙子，跟你商量个事情呗。”我趁着她当前心情大好，索性抓住时机，嬉皮笑脸地说道。
凌亦然恢复了脸色，但欣喜之情还是难以全部隐藏，爽快接道：“什么事情，你说吧。也别一句一句的凌仙子叫了，喊我凌亦然就行。我的命是你救的，要不是你，我今天就…”女孩子脸皮薄，有些话，终究难以启齿，但我们彼此都能明白意思。
“我可不是挟之以恩哦。”我怕她误会，连忙解释说：“主要，你是我朋友中，最厉害的，其他人想帮我，也没有实力。帮我救个人呗，人在礼部侍郎家里困着，府里都是凡人，对于你来说小菜一碟。”
大概这辈子，凌亦然的朋友极少，我们相识虽短，未必不如他人一生的经历。听到我说她也是朋友，凌亦然不自觉地笑开了花容，急忙问我要救什么人。
“一个女人。”我对她说道：“齐侍郎的女儿，齐玉清，被他老爹禁足家中，想要她嫁给太子。太子我也相识，实际上，郎无情妾也无意，只是苦了齐玉清。所以，我们将她救出来。都是自己人，救人时，也不必伤了府上侍卫，弄晕了就行。”
凌亦然听罢，歪着脑袋，不怀好意地打量我，看的我发麻。只听她说道：“一个闺中女子，要你去救！你们之间什么关系？”看她显然是有了误会，我一本正经地回答道：“齐玉清跟我半个铜板的关系也没有，见了面，我还得叫她一声齐姐呢。她是我朋友的女人。”于是，我将何中卿和齐玉清的事情，说与了她听。
“人世间还真麻烦，大好光阴浪费在男女之情上。”凌亦然听完了故事，自有感慨，然后又说道。“你这人，还挺古道热肠的。”
称赞我的话，我全盘接受。但不认可她对男女之情的看法，就反驳她：“看你这话说的，男欢女爱的美好，你是不懂。”
“我为什么要懂！”凌亦然不屑地说道，将我怼的哑口无言。
太阳已经落到了西山之外，我再次坐上飞剑的头等舱，返回庆州城。只是这次飞行中，气流不再扰我，凌亦然内劲外放将我护住。整个城市已经昏沉沉，我们瞬间落在了无人的巷子中，她也收起飞剑。这一整天，除了早上肚子进了食，此刻腹中仿佛雷公打鼓，凌亦然无可奈何，只好由着我先找一处酒楼。
想到有女孩子，我特意点了几道精致的菜品，端上后，色味皆佳，叫人食欲大开。再就是，我也确实早已饿的不行。
“面纱摘了，抓紧吃吧。”我见凌亦然无动于衷，就催促她。
她静静地坐着，说道：“你自己吃吧。我已辟谷，不用天天吃饭。”
“这么好啊，不用天天吃饭。辟谷丹回头送我几瓶呗，家里也可以省下不少的伙食钱。”我跟她打趣。凌亦然对我翻了一下白眼，并不接话，看着我狼吞虎咽，很快一扫而光。
趁着夜色，我们乘飞剑，停步在齐府上方的高空中，下面不同人家的宅院，处处灯火通明。“你将齐玉清的闺房位置，大概指给我，我们迅速飞过去。”凌亦然在我身后，话音中伴随的香气，钻进我的鼻孔。
我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没去过齐府，我也不知道她闺房的位置。”
“那行吧。”凌亦然并不计较，说道：“我查探一下。”
“怎么查探，这么远的距离呢。”我不解问道。
“远吗？”
“不远吗？好吧，我闭嘴。”凌亦然指头在我后腰上戳了一下。
过了一小会儿，凌亦然说找到了位置，准备飞过去，我赶紧拦住。她不明白我的举动，问我原因，我吞吞吐吐说道：“我在齐玉清她老爹手下当差的，这样过去，我的脸被人看到的话，明日就尴尬了。”
凌亦然自然是听了明白，沉默一会后，从后面递给我一张面纱。我学着她的样子，面纱罩住整张脸，鼻孔中全是清雅的香气。一阵风在我耳边疾飞之后，我们处在屋子中。房门一开一合，速度之快，屋内的人还没反应过来。落地后，凌亦然玉指一挥，将面前三个女子全部定住
“请问，哪位是齐玉清，齐姐姐？是的，请眨两下眼睛。”我用的全是救凌亦然时的套路。凌亦然听了我的话，无语般的盯着我看。我向她解释道：“我之前没见过齐玉清，这也是头次见，嘿嘿嘿。”
三人中，那个面如幽兰，身段高挑的女子，眼睛眨了眨，我便指挥凌亦然说道：“其他两个，弄晕吧，也帮齐姐姐解开禁制。”
“齐姐姐别害怕，我是何中卿何哥的朋友，你父亲眼下已不许何哥进府。”解开她的禁制后，我耐心解释道：“他前段时间，夜间闯过齐府一次，奈何你家有高手，何哥他无功而返。但他时时刻刻都在惦记着你，不停的想办法，将你救走。”
齐玉清听完，将信将疑地看着我们两人，问道：“我凭什么相信你们？”她问的理所当然。大晚上的，一个陌生男子闯进她的闺房，任谁也不免提防。
我索性扯掉了面纱，指着自己的脸，着急地说道：“是我，文君宿，你老爹的下属，陛下刚封不久的教制司主事。如果不是真的来救齐姐姐，我怎么会跑到你的闺房？齐姐姐，你可要相信我呀。”
对面的女子听完，捂住绣嘴，扑哧一笑，妖魅百生。只见她再无怀疑之色，反而走到我跟前，抓住我的袖口，激动地说道：“天哪，真的是文诗仙，我竟然见到了大活人。你不知道，现在庆州城闺中，都是说着你呢。”
“齐姐姐，你再耽搁，万一被你家侍卫发现了动静，我就只能躺着出去了。赶紧收拾下需要的行礼，我们好离开。”齐玉清前后的反差，叫我无语。
齐玉清也知道此时情况，松开了我的袖子，笑道：“不跟你说笑了，我这就去收拾一些东西。”她翻出来一些衣物和银两，用包裹兜住，我们一闪，离齐府远去，仿佛不曾来过。
出了城，飞剑越过田野，在一处小树林里落定。我说道：“齐姐姐，你人这一丢失，齐府估计连夜就要搜查城池了，只好委屈你在这儿将就一晚。明天一早，我去通知何哥，前来与你汇合。”
齐玉清人出鸟笼，心情大好，笑盈盈地看着我，说道：“都是江湖儿女，没有那么多讲究，以前我和中卿，也常风餐露宿。谢谢你，文诗仙，中卿有你这个朋友，是他的福气。也谢谢您，前辈。”说着，将要给凌亦然行大礼。
她的身子没能弯下去，被凌亦然施法托住。凌亦然淡然地说道：不用，我比你小。哦，比他也小。”说着，伸着指头指向我。齐玉清没再勉强，站直身子，意味深长地看着我，说道：“那真是恭喜文诗仙了。”
“恭喜我什么”我一下懵逼了，然而一转，说道，“你重获了自由，从此与何哥可以相依相守，我该恭喜你们才对。时候不早，我也该回去了，免得家里担心。齐姐姐一人在外，晚上千万当心。”
叮嘱好齐玉清，与她道了别，我和凌亦然往树林外面走。还未走出树林，齐玉清突然喊道“文君宿！”
这是今晚齐玉清，第一次正式的叫我名字，我和凌亦然不解地转回头。“我可以做你的姐姐吗？”听到她这样对我说。
“行啊。”我与齐玉清对视，两人都不自觉地动容，“我是家里独子，从小就幻想着能有个姐姐。从今往后，我就是你的弟弟了。姐，早点休息。”
“嗯！”齐玉清点头回应，我仿佛看到了她眼中咀嚼着眼泪水，我的心里，同样也是按捺不住的温情。
出了树林，我和凌亦然，向庆州城的方向走，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月亮不觉间已经挂到了树梢，大地间一片朦胧的浮白。这个一天，林观抓我和禁锢凌亦然，偷鸡不成还搭进了自己小命。费劲心思后，凌亦然冲破禁制，又救出了齐玉清。然而，无论多么精彩的宴席，总有曲终人散时。先前忙忙碌碌，事了拂身后，才发现明月如此叫人怜惜，不自禁地轻吟起“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高处不胜寒。”凌亦然默默的念叨。她停住，盯着我的眼睛良久，然后问道：“还有吗？”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说到这，我仰起头，痴痴地看着空中之月，“要走了，是吗？”
“嗯。”凌亦然的声音很轻，跟明月周边轻飘飘的云丝一般。
“好。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我不敢看她，但终究没忍住，还是与她目光相汇，也看到了她眼睛中的一丝慌乱。
“文君宿…”凌亦然也是第一次正式喊出我的名字，“从此…从此以后，天高地远。”她仿佛使出了十二分的力气，才能够将一句话说完。柔弱的声音中，微微夹着哽咽。
我心里憋着莫名其妙的火气，并不是针对凌亦然，而是深深的无奈之感。她的神色落在我眼中，我也不忍，我就狠狠压着火气，柔声说道：“我懂，仙人有别。多珍重！”说完，我转身就走。
“凌亦然！”我走开几步后，停下，却不敢回头，抬起胳膊向她挥别，说道：“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我们彼此都明白，一水之隔，也许永世再难相见。
身心疲惫地到家，已经小半夜，蔡管家开了门，说有一位叫“任可”的来拜访，在前院小厅等候已久。
“任可，男的女的？”我问蔡管家。同时心里不解见了鬼，不曾认识这么一号人物啊，莫非是兰瓜宿遣来的下人。
蔡管家答复是青年男人，我便叫他先去休息，自己过去会会客人。推开了小厅门，原本叉八着在椅子上喝茶的何中卿，听到响动，一下跳起来。他几步奔过来关上门，拉着我到里面，着急地小声说道：“出事了，清妹从齐府莫名其妙地消失了。可是，我们还没行动呢。”
我自然不会慌张，始作俑者此刻就在何中卿面前。双脚走得发酸，我拉过来椅子，坐下，不紧不慢地说道：“慌张个什么，坐下慢慢说，我姐现在安然无恙，已经到了城外。”
“什么你姐，我现在说的是齐玉清的事情。你姐也无事就好，先放一边。”何中卿看着我淡然的神态，意味悠远的目光，终于开始回过了味，一时张口结舌。我盯着他的样子，笑着并不说话，他缓过来神，一把抓住我胳膊，将信将疑地问道：“你是说清妹已经被救到了庆州城外？你们行动了，怎么没有通知我？咦，齐玉清怎么会是你姐，你和齐府有关系？”
我拨开他的手，一副云淡风轻。嘴巴渴了，我先倒碗茶一口闷完，慢悠悠地说：“首先呢，我跟齐府没有关系，要说关系，也仅是与你未来老丈人，同属礼部。齐玉清现在是我姐了，我们两个非常投缘，她认我当了干弟弟。哦，那你算是我姐夫了！”我冲着一脸迷茫的何中卿大乐。
“其次，人是我救的，就今晚刚天黑的时候。此刻，我姐在城南杜家庄西北角的那片松树林里。你赶紧去住处收拾了东西，出城就跟我姐去汇合吧，有多远先躲多远。我今天累的不轻，就不去送你们了。”
何中卿目瞪口呆，一副见了鬼的表情，整个人傻住。我闭目揉着太阳穴，漫不经心地继续说道：“吃了晚饭，出去散步消食，闲着无聊就去齐府救人。过程天衣无缝，你大可放心。太子和五世子都没通知，自然事先也告诉你。行了，你赶紧去吧，见了我姐，她自然会详细跟你说。”吹完了牛逼，我仿佛自己都有些相信。
事情说完，宅子外面传来打更声，夜深人静时，尤其刺耳。何中卿正式道了别，没再惊扰蔡管家，越墙而去。我一个人，静静地望着烛光摇摆不定，既不想睡觉，也不想挪动，就蜷缩在椅子中。来到这个世界，时间并不久，不可避免的知道了一些新人的名字，和他们身上发生的事情。但是今天，离别却是主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