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血染白莲戒，救人终有功

    只要思想不滑坡，方法总比困难多。我们通过眨动眼睛交流，找到了正确方向，就缩小了目标的范围，接下来就需要在凌亦然身上，找到那个可以破开禁制的物品。此时，我可以肆无忌惮的打量凌亦然，她也无理由反对。凌仙子遗世而独立，这一方天地都暗淡了颜色。

    凌亦然青丝间的白绸带，腰间的禁步，之前飘落的面纱，都被他一一否定。问她身上是否有口袋，同样白费力气。我将凌亦然从头看到脚，除却已经问到过的物品，就仅剩下了她周身的白衣和脚上的粉绣鞋，就小心翼翼地提到这两件。她的神色一阵紧张，但同样物非所寻。

    “凌仙子，男女有别。在你身上，我一眼能够看到的，就只有这些了，却都没用。接下来，我只好多有冒犯，稍稍检查一下你的身体。虽说救人心切，在下也不会过于唐突，只是查看一下仙子你的脖颈上，腰带内册和手腕，是否有东西。不知仙子你意下如何？”

    要不要肢体接触，难题，我扔给了凌亦然。不同意，我就没法救人；同意了，可不能怪我趁机揩油。我心里虽然美滋滋，脸上依旧无比的诚恳。凌亦然良久没有表示，直勾勾的盯着我看，好像要将我的心脏切开一般。僵持了好长一阵，她终究还是眨了两下眼皮，目光中满是无奈和委屈。

    实际上，我也仅是有贼心并无贼胆，又看到她这个神色，心里也落不忍，赶紧收敛了心绪。凌亦然既然同意了，救人要紧。我中规中矩的翻开她后脑勺上的衣领，没有丝线，胸前自然也就无佩物。沿着她的腰带，按压了一圈，也无收获。最后，就只剩下了手腕处。她的两只手，耷拉在宽大的白袖中。隔着她的衣服，我先抓住右边，慢慢将袖子往上撸。凌亦然柔弱无骨的小手，被我抓在掌中，触觉上就好像用清水煮熟透的年糕，软趴趴滑腻腻。她的手心满是汗水，我可以想象到她此时的紧张。

    凌亦然右手腕上，空无一物，我恹恹地放下。翻开了左手腕，情况相同，我迷惑地与她对视，这时，看到她眼光中十分的着急，但苦于无法跟我表达信息。左手肯定有问题，我连忙摊开手掌，托着她的小手，看到了无名指上的一枚戒指。

    “是这个戒指，对吗？”我自作主张的从凌亦然无名指上取下，晃到她的眼前。她果然眨了两下。

    到了这一步，经过我们前前后后的打哑谜，终于确定了一个模样清晰的物品，实在是极不容易。我敞怀大笑，看到凌亦然眼中也是激动，欢欣。我们距离最后的成功，又走近一步。

    这个时候，我是打心里感谢后世的大神们。不然，眼前这一枚戒指，绝对可以将我的思路，深深堵进死胡同。

    “这是你的储物戒指，对吗？戒指里面有一处巨大的空间，救你的东西，就在储物空间里？”我跟凌亦然确认，她轻快地眨了眼睛。

    我细细打量戒指，银白色，不知什么材质。外面一圈无任何饰纹，内圈中刻有一朵小花，有点像是雪莲。对着戒指，我发起了呆，试着将意识探寻进去，没有作用。我放在嘴巴里咬，或者喊它“芝麻开门，”戒指依然是小小的戒指。

    一阵折腾，不起作用，我不好意思抓抓头，看向凌亦然，她眼中满是近于崩溃之色。我讪笑道：“看来方法不对，还是要靠你凌仙子了。这是你的戒指，按说你是它的主人，只有你才可以打开内部空间。但你将希望依旧寄托在我身上，表明，我也有机会将它打开，是不是这个道理？”凌亦然眨眼认可。

    “按照这个思路，就需要给它临时换个主人，换成我，对不对？行，我猜对了，那我们继续。你们仙人让储物戒指认主，是靠施展秘术？果然是这样，可是我身无一丝法力呀，我怎么施法？”

    “施法，施法…”，我踱着步，不停地念叨。既然施法是正确的，我只好沿着这条路，苦苦思索，感觉脑瓜子都在膨胀。突然，我想到了和赵乐媛当晚的情形，那颗紫珠突变。“血液！”我惊呼一声，“是不是血液，我的血液，可以控制它？”听到我再次开口，凌亦然目光中精彩连连，眼皮自然是眨动。

    真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今天可真是大起大落。找到了关键，我就毫不犹豫地咬破指尖，顿时一阵钻心的痛楚。我将血抹在戒指上，原本的期望有多高，此刻失望就有多重，戒指依旧是油盐不进。

    “怎么回事？”我抬头询问凌亦然。她看起来比我还要着急，眼神中信息量非常庞大，可惜我们无法心有灵犀一点通。我翻来覆去的查看戒指，终于再次看到了那朵雪莲，在整个戒指上，唯一的突兀之处。我试着触摸雪莲，然后它就疯狂地吸住我的伤口，吮吸血珠。

    天与地，都已消失，凌仙子也没了踪影。一片没有色彩，没有光亮的神秘世界，我就在其中。这种感觉，非常奇妙，我没有身体，却有意识，不用眼睛，却能够看到所有的东西。惊讶之余，我明白了这是储物戒指的内部空间。既已来，就开始查看物品。

    印入脑海中的，一大片不同样式的白装，各种色彩的肚兜，以及绣鞋。看了不该看的，我大呼一声，潜意识就想逃离，眼前瞬间一片清明，山水依旧，鸟声穿林。我的心突突跳动，脸上又烫又红。

    我深吸一口气，心绪慢慢平复下来。抬头看凌亦然，她大概也看了明白，满眼中尽是凶光。做贼心虚，我索性耍起无赖，倒打一耙子，说道：“你也别这种眼光看我，我文君宿不是那种人！自始至终，我都没有欺负仙子你吧，谁叫你东西乱放的，又那么显眼，不想看，都逃不过眼睛。”

    凌亦然眼神凶巴巴一阵后，逐渐缓和下来，确实是无可奈何的事情。“那个，我进去找东西了哦。”看她不生气了，我试着探问。凌亦然眼睛没有任何表示，一片淡然，我就只当已经默许。

    再次探进意识后，我避开了凌亦然的衣物。有几件兵器，一些女孩子用的小饰品，毛巾，脸盆，竟然还有一个大浴桶，匪夷所思。其次是几张铺垫，一大堆形色各异的药草，一颗发光的珠子和几十个小瓷瓶。物品查看完毕，接下来，就是跟凌亦然确认。

    “我将你的物品，分成几个类别，一一跟你说。无用的，你就沉默，说中了，你还是眨眼回应。兵器，配饰，洗漱用品，那个铺垫，药草。”说到这里，凌亦然一无表示。

    眼看成功越来越近，我和她同样神色激动，我接着说：“那个会发光的小珠子？哦，不是啊。就只剩下瓶瓶罐罐了。”凌亦然发了疯似的，眼睛连闪。见此情形，我就将空间内的小瓷瓶，全部引出来，撒了一地，有二十几个。

    有用的东西，就在这些小瓷瓶中，现在已确定无疑。我一个个地捡起来，在凌亦然眼前晃动，她不理会的，我就先丢回空间内。直到验证了十几个后，她终于眨动眼睛。这个看起来很寻常的白瓷瓶，瓶身写着娟秀的“流云丹”，正好在我手中。

    “就是这瓶？”我晃动一下，再次跟她确认。得到肯定答复，我就抠掉木塞，一阵奇特的香味扑鼻，差点忍不住先倒进自己的嘴巴。吞下去口水，我讪然一笑，掩饰道：“已经中午，我肚子饿了，很正常。给你吃几粒流云丹，一粒，两粒，三粒，全部？不是吧，这好几十粒呢！”尽管，我隐隐觉得，凌亦然要求的吃法不正常，可是她确实是这么要求。

    反复确认，毫无争议之后，我手指微颤，轻轻地拨开凌亦然润艳的嘴唇，顶开贝齿。此时，我们四目相对，无可避免，所做的事情，也非常尴尬。她眼睛中透着深深无奈，我纵有不忍，也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全部流云丹倒进凌亦然嘴巴后，她十分吃力地下咽，脸上逐渐浮出痛苦之色，汗珠由额头一串串的下滑。突然，凌亦然周身彩光一现，她的身子将要后倒，我连忙伸手，托住她的后腰。

    此时的凌亦然，软弱无力，面色苍白，胳膊耷拉在我胸前。“扶我去那边的草地上。”她吃力地挤出一句话，终于可以开口。 但她受伤太重，双腿根本走不动路，我就索性一把抱起，看着她幽怨的眼神，不管不顾。

    凌亦然坐在草地上，闭目运息疗伤，眼看日头要偏落西方，她终于睁开眼睛站起身，脸上恢复了血色，仿佛已安然无恙。

    “彻底好了？”我关切地问道。

    凌亦然安静地与我对视，仿佛我面前空无一人。良久，她轻声说道：“暂时无碍，想要彻底恢复，还须一两个月。”忽然，她话音一转，冷冰冰的说道：“你用了什么法术杀掉林观的？”

    “天地良心啊，怎么就没人相信我呢！我能干过他，还会被他抓来？还会等她禁锢了你之后，差点杀了我？还会为了救你，折腾这一整天？”我十分郁闷地抱怨，“林观是怎么死的，我根本想不明白。你的修为高深，当时你也看着的，能帮我解疑答惑不！”

    她沉默了一阵，到底还是信任我，神色不再紧张，悦耳的声音说道：“你的体内似乎有一股不可思议的能量，迅速将林观的攻击反弹回去，速度之快，他防不胜防。只是…”

    “只是什么？”我一时着急，走向前两步。

    “站住！”凌亦然大喝一声，很快声音又软了下来，“别担心，你身体无恙。仅仅是平时看不到你的法力波动，可能只有你身处危险时，它才显现。未必不是好事。”

    没有危险就行，我问道：“当时我体内窜出的能量，以你的修为，感觉如何？”

    凌亦然脸上闪过一丝慌张，如实说道：“恐怖至极，我也免不了心悸。你回想一下，是不是曾经历过特别的事情。”

    紫珠的事情，我自然不敢如实相告，大概也明白了能量的来源。回想起后来的那场梦境后，我就对凌亦然撒了谎，推到梦境上，说道：“上个月底，我曾做了一个奇怪的梦。一个周身紫色衣装的蒙面女子，在我的额头上点了一下。除此之外，我没有发生过更不正常的事情。”

    凌亦然沉思了一会，缓缓说道：“那不是梦境，是将你拖入了她的小世界。神秘女子，应该不是想要害你，凭她的修为，不必大费周章。回到宗门，我帮你跟宫主打听一下。”

    “别，我不想太多人知道这个事情，帮我保守秘密好吗？”

    “好。”她淡淡说道。似乎极少有事情，可以将她深深吸引。

    当我得知凌亦然已是筑基大圆满，此次出来游历，就是为了寻找机缘，突破金丹时，目瞪口呆。这是我目前实打实遇到的最高修为，至于那个紫衣女子，难以评定。她看着我的表情，秀眉微蹙，竟然不觉间忸怩之态，不满地说道：“你不相信？玉池宫行位仙子可不是摆设的花瓶，除了容貌，修行之质也是万里挑一的。”

    “相信相信，十万分的相信。”我暗自发笑，原来这么冰冷的仙子，也知道自己容貌惊人。“那你今年多大岁数了？”我忍不住好奇。

    “什么意思？”凌亦然目露凶光，说道，“你是不是觉得，我会不会是一个老怪物！哼，本姑娘今年芳龄才十五。”

    再冰冷的仙子，到底还是个女孩子，也怕外人将她想象老了。我连忙赔罪，说道：“误会，误会。仙子遗世而独立，偏偏如白云，纵是天上宫阙，也几难寻。世人要有机会一睹仙子芳容，黄河也会倒流，老叟也会返童。在下是祖上有德，才有今日相见之福气。”

    “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凌亦然与世俗接触太少，果然顶不住马屁。她白净的脸蛋，烧得通红，埋下头看自己的脚尖，声音细小得，差点没逃脱我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