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剑的节奏
刷刷刷刷————
一团团黑色身影顺着酒溪向上而行，作为鲸背族，在水中的移动速度可比陆地上快不少。
飞鳞的断臂已经做了简单的包扎，他趴在羽决背上，一言不发，黝黑的眼珠直视前方，任凭溪水飞溅。
“这次任务回去之后，你退出‘翼’，训练新兵。我想斩先生没什么意见。”
折渊用鲸背族特有的交流方式“53赫兹”的频率对飞鳞说道。
飞鳞同样用赫兹回复，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
羽决转头看了一眼折渊，没有说话。
在御门关耗了挺久时间，再加上出关之后在山脚确认音浪的死亡，他们已经脱离了大部队，现在需要全速前进，那件事必须要完成。
三人跃出水面，隐入山林中……
鹤将物资队武头的事上报玉八荒，简单思索后，玉八荒飞快做了部署：峡门关一破，水路肯定是走不了了，物资队如果还在，应该会改走山路回来，由鹤带鹈鹕小队的一人快马走山路，搜寻物资队，其他按照原定计划进行。
“我，我也要去。”涂六六在确认沂庆没有大碍之后，一手抚着后背刚包扎的伤口，磕巴的说道。
“我熟悉路，小即墨村前的迷惘山，我和沂庆以前经常上去打野味，因为水路比较便利，山路已经很少有人走了，都快看不出路了。”
因为说了大段的话，涂六六气喘吁吁。
老尹朔看着眼前的少年，褐色的瞳孔仿佛散发着无尽的魔力。
涂六六察觉到了尹朔的目光，转头迎了过去。
尹朔在旁边的玄铁巨盾上“哒哒”磕灭了烟斗的火星，站起身来，右手伏在涂六六左肩上拍了拍，郑重开口：“少年，这位是峡门关御敌卫二部的总将，玉八荒，你不必顾及其他，把你知道的事情说出来。”
话音一落，众人的目光皆落在涂六六身上，卿吉也微微转头，看向了少年。
这是他第一次认真打量这个他救下的少年，一脸的疲惫，但眼神坚毅，他不得不承认，有的人，真的就像是一汪清泉那般纯净，美好。
鹤是如此，眼前的这个少年也是。
“我……是怕害了武头。”沂庆咽了口唾海，深呼一口气，对众人说道。
“武头？你是说武柏武教头？”玉八荒接了一句。
“对，没错，他每次运送物资，都会经过小即墨村，村里人都认识他。”
“这有什么问题吗，他的确是负责运送物资的啊。”玉八荒不解道。
“但这次他去翔阳的时候有点不太一样，嗯，怎么说呢，现在回想起来感觉怪怪的，他对我和沂庆说了很多话，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让我们搬家，越往南越好，最好直接去辟壤，在那边找个活糊口，问他原因也不说，很不客气的让我们答应他，即刻动身。我们跟他打哈哈说好，这就收拾东西。然后他当晚就带着物资队离开了。”
众人听了涂六六的话，皆不做声。
“我和沂庆也没当回事，然后，然后就是五天后的就今天，关口被袭击了，村子也没了。”
鹤盯着涂六六，看不出情绪。
“那个沂庆在来的路上也说有物资队这回事，但只说了这个。”
“我想他当时也迷迷糊糊，又不确定你们的身份，武头对我们很好，所以沂庆也不确定他到底知道些什么，只是想着村子都破了，怪物长驱直入，看你们很在乎关口，那武头也是御敌卫的人，想着你们能救救他。”
玉八荒捡起一块海石在手中揉搓，眉头皱成一个”川“字，很明显在思索着什么，渐渐的，海石越来越小，最后变为齑粉，从玉八荒指缝滑落。
“事到如今，只有先找到武柏了。”
老尹朔一声打断了良久的沉默。
“只能这样了。”玉八荒接过话茬，
“鹤，辛苦你跑一趟，换上龙须战马，遇到敌人不要纠缠，找到武柏将他带回来即可。”
“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涂六六。”六六回答简单明了。
“鹤，你带着涂六六一起，武柏看到他或许……能，好一点吧。”
“那我们马上出发。”鹤已经换好了马匹。
“记住，这件事，只有我们在场的几人知道，不可外传，违名者军发处置。”
“是！”几人皆肯定回答。
“传我命令，全军戒备，原地休整，待援军到来！”
鹤看着涂六六的背影，他感知的真切，他对眼前这个孩子有种莫名的亲切感。鹤也是御剑之人，这个少年的呼吸节奏，由内而外的气息，和他基本吻合，就连他腰间的佩剑，感知到少年的节奏，也少了几分锐气。
“鹤先生，这把剑叫什么？”
鹤被这突如其来的发问搞得有点不知所措。
“嗯？你是说我的剑吗？”
“对，我感觉它很柔和，让人很舒服。”
鹤暗暗惊讶。
“哦？是吗，你能感觉到剑的节奏？”
涂六六第一次听说剑的节奏，不明所以。
“剑的节奏？不知道，就是感觉到你腰间的剑在有规律的呼吸，如沐春风的感觉。”
看到鹤默不作声，涂六六接着说道：
“不像总将大人巨锤，压迫感很强，它的呼吸就像一口老钟，我脑瓜‘嗡嗡’作响。还有老先生的烟斗，暮气而老练，就像和一位老者对弈那般。”
“对了，还有那个头戴斗笠的先生，它的剑，静如止水？不是，不对，倒像是身处黑暗，五指一摸黑？也不是，哎呀，没法形容，反正就是安静，大概是那种感觉吧。”
“我的剑叫烟絮。”鹤一脸欣喜的回答涂六六。
“烟絮，很好的名字，剑如其名。”
“你还能感受到其他武器的节奏吗？”
鹤接着涂六六的话茬，问道。
“武器？不知道，我平时也见不到武器，硬要说的话，捕鱼的叉子算吗，哈哈，叉子的话，就像是勤勤恳恳的老农，干完活，在悠扬的午后喝茶那般，甘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