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第八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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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出席了大小姐的生日宴会。
我站在她后面，谁也看不到我，除了这场宴会的主人公。
我跟在她身边，像是一个极其不称职的保镖。
东张西望，一切全都不放在心上，甚至无聊到跟着时钟打着谁也听不到的拍子。
大小姐的交际令人感到窒息，有那么一瞬我觉得或许大小姐变成之后那个样子在某种意义上可以称之为奇迹。
在一堆讨好和赞美中，鲜花下面藏有利刃。
而大小姐从未不曾放弃让自己变得更加完美，更加符合自己在外的形象。
于是隐藏的利刃在她的汗水中变成闪闪发光的星辰，让人下意识的臣服。
我看了她一眼，躲进阴影，忽然明白了为什么缘姐姐有时候会在自己成为维姐姐的朋友之后感到自卑。
因为有些人，真的是天生就适合站在光下面闪闪发光。
赞美不会让他们膨胀，只会让他们更加符合完美。
而像是我们这种跑到一半就摔倒不愿再跑的人就只能一辈子待在阴影里面，嫉妒着他们的光辉，为那一点他们洒落的东西争到头破血流。
勇敢者得到奖赏，懦弱者什么也没有。
这个世界十分纯粹，有时候纯粹的有些过分残忍。
我拿起烟斗抽了一口，呼出一口烟气，等着宴会结束。
稍微能明白谢缘有时候的不合理举动了。
虽然不是恋人，但是有时候的确会想着占有对方的视线。
毕竟被那样的光照耀过，谁都不愿意再失去，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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贪婪是懦弱者的无能。
我从来都如此相信着。
求而不得……哈，贪心者的惩罚。
放手……呵，那是无能者的放弃。
而我现在占了两，卑微的像是一只可怜的狗。
无论是梦中的我还是梦外的我都卑微的让我自己感到恶心。
我用余光扫过大小姐的未婚夫，打了一个哈欠。
宴会暂时不会结束，我还是去外面消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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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国伦敦的天气永远潮湿并且被雾弥漫。
今天出来的时候，外边还下着雨。
没有带雨伞的我只能举着我的魔杖走在路上面。
我头回觉得仙女棒有点花里五哨。
真的。
对面的怪异看我就像是看到了一个猛男穿着少女粉水手服。
于是它嫌弃的退后一步，表示自己不想和我这个变/态打架。
啧，快乐的巴啦啦小魔仙棒瞬间就不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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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我换了一根。
黑刺李木，黑红色特效，绝对看起来很黑暗。
然后对面沉默不语，当场跑路。
现在轮到我沉默了。
我看起来有那么吓人吗？
我扭头看向街边的玻璃，魔杖上闪烁的荧光照出白色的我。
并不可怖，甚至有些带着扭曲的神性。
于是，我张开自己身后的翅膀。
无数的眼睛透过玻璃和我对视，它们五颜六色的，看起来密密麻麻的。
唯一没有的只有翠绿色。
我最想要的那种颜色。
啧，神/经病，又犯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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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不爽的我去找了周围最强大的非人打了一架。
打的浑身都是血，黏糊糊的。
我还以为对方能把我身上零件卸下来，但是没想到的是打到最后，我只有背部被对方划出一道伤口。
其它根本就没有什么伤。
发完疯之后，我淡定的拖着伤口，给自己修复了衣服之后，慢慢悠悠的晃回去。
还顺带着解决了今天晚上的夜宵，参加一场邪神祭祀，看他们表演已经被人演烂的黄衣之王。
演出者里面有一位黑头发的女孩子特别让我印象深刻。
怎么说呢……
和在台下的观众不同，她让我有种诡异的熟悉感。
当我抬头看向她的时候，她也将眼睛投向空无一物处。
我们两个对视，我很明确的肯定她在我没有显出身影的时刻看到了我。
是最真实的我。
因为在她的眼睛里面，我颓废且疯狂，甚至在对方发出探视视线时，竭力掩饰自己，抑制自己的疯狂。
我看到她张口，对我无声的说：“我看到你了。”
不速之客走出阴影，看向她。
蓄力，进攻。
血光比她想象中的还要迅速，但是受伤的并不是她。
我保护住了她。
她气喘吁吁，演出那场剧目已经耗尽了她的所有生命力。
当我把她捞进自己的怀里面的时候，我发现她身上的生命力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吸走。
“等到安全的地方，我们再讨论您和我的长辈之间的关系吧。请您一定要支撑到那个地方。”
我垂下眼睛，对她说。
她笑着说好呀，声音微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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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接近她的时候，我才发觉她并不是女孩。
她已然成年，并生育一个孩子。
她忽然抬头看向我，对我说：“你身上有祂的气味，你是否杀了祂的子嗣？”
我点了点头，她伸出手，对我说好孩子。
我盯着她，任她抚摸，用那双冰凉的手拂过最为敏感的犄角底部。
“好孩子，那么听话些，待会看到什么都不要害怕，如果有人问话，那么你便说，你怀中的是已经死去的母亲。你要抱着我去森林深处将我的孩子带出，交给陆维，同她说声对不起。”
我看到她的黑色眼睛，鬼使神差的的点了点头。
于是她笑了，比陆维任何一个笑都要美丽。让我心动的同时，分外心碎。
“带走那个孩子，让她成为一个人，而不是同她的父亲一样成为一个”
她垂下手，我背上的血已经彻底干涸。
我不敢耽误任何时间，抱着她在雨中狂奔。
她还活着，我对我自己说。
她只是一时之间晕了过去。
我被她魅惑了。
我知道。
可是当看到对方的脸庞的时候，我不可抑制的回想起她看我的眼神。
没有任何的谷欠望，只有爱意。
可是那些爱意不属于我，而属于陆维。
她在看她的龙，我只不过是龙的继承人，最像是龙……的继承人。
我对此并不感到痛苦，我只是有些挣扎，然后放弃，自暴自弃。
你能想象那种荒谬感觉吗？
被一个美丽的猎人用她的眼睛中属于别人的爱意捕获。
一见钟情，然后一瞬间失恋。
我支起翅膀，替她挡住所有的雨，从一个黑头发女人身边跑过。
很没有礼貌，但是抱歉。
我并不想同这位神明谈话，我只想赶紧做完这次交易，把那个孩子交给我的监护人，然后随便找个地方纪念我还没有活过一秒钟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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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与雨拍打在我的身上，我的身后跟着一个黑头发的女人。
我奔跑在大雨中央，她不紧不慢的跟着我。
我在同时间赛跑，她在我身后死死跟着我。
我们最后在一片森林里面停下脚步。
她走到了我的面前，伸出手。
我表示拒绝。
她依旧固执的伸出手说：“把她交给我。”
我抬起头看到雨幕中的神明。
她看着我，像是看着一只渺小的蝼蚁。
我对怀中的女人说了一句对不起。
然后亮出利爪，同神明较量。
会死。
我从未像是此刻一般如此明了胜负。
可我知道，我会赢。
陆维很快就会到达这里，而我只需要在她到来之前拖住时间就好了。
森林妖异恐怖，每个影子都像是狂热的观众。
他们在台下哄笑着我的行为，嘲笑着我的不自量力。
我很怕。
但是无所谓，因为这是我来到这个时间点的原因。
陆维交代的任务必须做到，我是她最为看中的继承人，绝不能辜负她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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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我去找一个人。”
“谁？”
“莉莉……我的队友。”
“……不止是队友吧。”
“唉，你还真是敏锐。我欠了她一条命，可我并不喜欢她。”
“……”
“我答应了带走她的孩子，让神明的子嗣拥有人性。”
“这根本做不到，祂们的孩子可”
“如果那孩子更像是她的母亲呢？”
“……我知道了。”
“乖孩子，听话。她不会取代你，因为你是独一无二的。也不会占有你的所得的，因为我已经应许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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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下的很大，粘腻的像是活物沾在我身上，啃食着我的血肉。
我不是活着的，却能感到我正在死去。
被一个神明吞食，然后消化，然后再被诞生。
哈，真是一个笑话。
我抱着她想到。
我被吞吃了，她会怎么样？
接受我这个先行一步的孩子？还是为我的死亡感到痛苦？又或是失望？
我竭力站立，却摇摇欲坠。
我很感谢对方用带利齿的触/手从我胸前穿过又不伤害我怀中的有毒玫瑰，让我稍微有点最后的体面。
在我彻底脱力闭上眼睛之前，我看到有只手接过我怀中的女人。
我费力抬起眼睛，看到陆维。
她说好孩子。
我心里面的弦才彻底松下来，从崩断的状态下滑下来。
只要不是无用的孩子，
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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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场雨很快就结束了。
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陆维同我说我还有一段时间可以和沃雷小姐告别。
我愣了好久，才从彻底死机的大脑中翻出我还要给大小姐送礼物。
于是龇牙咧嘴的从床上起来，拉开无数道伤口。
血哗啦啦的淌，直接把我一只白色的山羊染成红色的。
但我没时间理这点外貌，我看着屋内的十一点整，感到窒息。
已知宴会开始是五点，我离开的时候五点半，那么由此可证我鸽了大小姐多久时间，求大小姐的怒火。
谢邀，我觉得这次是怎么哄都哄不好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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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确定某位把我打进icu的神明不会小心眼的针对我之后，我连忙爬出icu往沃雷家的大宅跑。
等我跑到花园里面的时候，整个大宅都差不多息完了灯，看的我心哇凉哇凉的。
打架上头的时候，忘记了时间。
现在报应就来了。
我整个人瘫在花园的椅子上，像是一只失去梦想的咸鱼。
“你怎么了？”有人问。
“我失恋了。”我闭着眼睛回答，然后把礼物递给她：“给你，布偶娃娃。我做的很丑，别嫌弃。”
毛是现成的，直接薅就成。
把薅下来的毛洗洗干净放进从魔女那边买来的幸运四叶草汁中浸泡一个小时，然后捞出来用妖精们采集的山林泉水洗至纯白晒干。这样子的毛一点点戳成一只白色的幸运绵羊。
是先生交给我的方法，他说这种玩偶能替物主抵挡一次致命伤害，并且还会让对方未来走更加平坦一点。
就是原材料难找，然后很浪费时间。
大小姐这样子的出生，估计啥都有，我就送点稍微实用一点东西，就当是报答这几天她收留我的恩情了。
她坐在我的边上，接过那个玩偶。
不知道怎么的，我就直接和她聊起了这段无疾而终的爱情。
对方对于我这种荒谬绝伦的突来爱意特别不解。
于是我就很委屈的同她说：“那是因为那种爱意，我根本就得不到啊。”
“不会有人爱我等同自己，也不会有人爱我喜欢到爱屋及乌。”
他们只会向我索取，贪得无厌，当我想要向他们索取的时候，他们又开始左顾而言他。
“我的生前是一个很失败的人，得到了别人得不到的东西，可唯独感情这一方面我什么也没有。”
然后，她靠近我，抱住我说：“现在你得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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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小姐，有没有人说你过于自信了点。”
她生气的扭了一把我的尾巴。
“不过，谢谢。让我再抱一会。”
我抱紧她，感觉这次失恋或许是个不错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