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七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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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我坐在沃雷小姐的窗口，像是一只不请自来的猫科动物。
她坐在椅子上看书，我便无聊的拿着笛子吹我唯一会吹的曲子。
那曲子是姨母教我的，她说苏家的孩子都会吹这首，虽然我不姓苏，但是流着苏家的血。
于是，六岁的我学着吹，一直学到十岁，把着曲子的音全部记进骨血里面了，姨母才在老宅外开心的拍了拍手，说我毕业。
我看着她，她看着我，然后她说忘掉吧。
后来什么都忘了，甚至连老宅的具体位置我也忘掉了。
可唯独能记住的只有这缠绵悱恻的笛声。
它同江南细雨成了我灵魂上的印记，组成了再也回不去的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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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吹什么？”
“啊……是故乡。”
“江南？”
“嗯，或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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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很困惑。
于是问我，想家乡了为什么不回去。
我说……
我也许是说了，也许是没说，风带走了语言，一切都变得没有那么重要。
我抬头看向窗外，是盛夏。
夜莺的歌声和夜晚的花香同样醉人。
深啜一口，入口醇绵，令人微醺。
在如此的仲夏，小小姐开始新的旅行。
我挥别她，转身看到哭的稀里哗啦的小卡珊德拉。
“别哭。”我蹲下身子，对她说：“说不定你们很快就会相遇也说不定。”
“真的？”
“真的。”
我擦去她的眼泪，抱着她说了许许多多我自己写的童话。
曾经那些童话大多都是悲剧，但现在的我把它们都改成和其他童话一模一样的“王子和公主永远在一起了。”，真的很不像是崇尚悲剧美学的我。
她在我的怀里面安静入睡。
这是一个盛夏，足够让人感到特别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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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卡珊德拉问我生前的样貌是什么样的？
我思索了片刻，给她一个回答：“并不好看。”
她开始困惑。
“怎么说呢，应该是很普通吧。”
我又想起那些被我欺骗感情的“素材”之后，下意识加了一个吧。
“他们说我的眼睛很好看，但是我的母亲说我的眼睛就是一双死鱼眼。”
“眼睛很好看？我想要看看。”她说。
我思考了一下也没有什么关系，于是黑雾升腾，重现了一个曾经的我。
堕落又颓废，浑身沾着宴会上的奢靡和宴会结束后的空虚。
我抬起头，看到看呆的卡珊。
“你……”
“怎么了？”我用沙哑的声音问到。
她转过头，说还是让我变回之前的样子吧。
“？”
大概是吓到小孩子了吧。
然后我无聊的把视线投向镜子，看到一位穿着正装的恶魔。
看起来很恶心，但是重点不是这个。
重点是……为什么会是我社团出cos时候的cos的贵族少爷！
我敢保证，我当时用沙哑女声说出话的时候，小卡珊德拉的三观一定被震荡的难以言喻。
大概能比肩……就是网恋见光死的那种。
我戴上面具，把声音调整一下。
“现在怎么样？”我用清朗的少年音问，“因为状态切换比较困难，所以我暂时没有办法变回之前的样子。”
她转身，像是给自己做了什么心理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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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准把面具戴上。”
“啊？”
“眼睛不许看别人。”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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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带着一提，她也不再粘我了。
甚至都变得拘谨了不少。
好奇怪啊，我家的弟弟妹妹们以前看到我这么穿可是一窝蜂的跑过来往我怀里面钻的。
难不成是迟来的害羞，那未免反射弧也太迟了一点吧？
那估计是被吓到了吧……
毕竟前世的我可不是什么好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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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如此，但是一旦我把视线转向其他人，尤其是孩子们，她便会鼓起脸颊，气的像是河豚。
膨胀的小卡珊德拉很可爱，但是绝对要第一时间哄她，不然会冷战。
大概就是看着我在外晃荡自己气个半死，但就是不会低头。
感觉就像是我必须服从她。
我轻笑，还是决定稍微放凉她一会儿。
我戴上面具，开始自己的表演。
最近，我多了不少的笔友和观众，是隐藏在人世间的恶魔同他们的契约者。
他们问我要不要参加茶话会，同时做点用灵魂作为货币的交易。
我对于那些变味的茶话会没有太多兴趣，但是爱莲和薇奥拉一块给我寄了邀请函，表示我一定要来。
“小蕤偶尔也要出来交际一下吧，虽然我知道现在的你并不喜欢这些。不过，偶尔去的话，能够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我想了一下，确定自己并不认识这两位魔女。
但是这两位魔女能第一时间出现在英国初演中，还拿着我手写的票据。
多半是混乱的时间造就的。
而且两位真的很让我感到有趣，我也不介意多这两位忠诚的朋友。
我拿着邀请函欣然应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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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女们分为两种。
一种和恶魔交易完之后，隐居在荒无人烟之处，懒于和人交流。
一种为为了达成交易，将人诱骗到自己的陷阱里面坑杀猎物得到灵魂作为货币换取自己想要的物品。
前者不太危险，后一种是人的噩梦。
反正在场的大多都是沾染血渍的凶手，只有零星几个特别节制从未杀过人。
薇奥拉就是那几个凤毛麟角，心灵纯净的甚至能接近独角兽。
而她的同居者加爱人爱莲则是另一个极端，坑杀了几百个猎物，甚至还打算坑死自己现在的伴侣。
但是她还没有举起镰刀就被傻乎乎的恋人从病痛里面拉出来，傻乎乎的说她从一个神秘商人里面换到了能够治好她的药。
于是利己的魔女恼羞成怒，直接跑过来质问神秘商人。
神秘商人表示商品一旦卖出既不退还。
最后无奈的魔女只能拉着自己傻乎乎的朋友远离人烟，在人迹罕见处生活。
因为她朋友从商人手里面换取的治愈能力太过珍贵，很容易被人窥视。
大概搭伙过了几年，爱莲和薇奥拉莫名其妙就在一起了。
听说过她们故事的人都直呼命运的无常，居然能让掠食者和猎物和谐共处并且相爱。
而我却觉得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爱情这种东西最令人意外了。
我国古代还有为了让妃子一笑而烽火戏诸侯的天子和“一骑红尘妃子笑”的皇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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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了一两个交易之后，我拿到了很不错的灵魂。
是成年人，但是并不丑恶，甚至还有一个是自愿的，并没有太大的怨念。
当时我收到那个灵魂的时候，那位和我做交易的魔女说，那是一个求她救人的少年。
他为了自己的主人愿意付出一切，包括灵魂。
只是很可惜，他的主人即使获得了从魔女这边得到的力量也依旧没能成功让家族复兴。
是个悲剧，并且造就一个麻烦。
最后还是那位魔女骂骂咧咧的去善后。
“那是我做的最亏本的买卖！”
于是我为了这个故事多匀了一点她要的材料。
当问及为什么的时候，我笑着说：“因为在下最喜欢悲剧。”
作为一个作家，最基本要写会的是写出让人落泪的东西。
悲剧是最容易让人落泪的存在。
如果没有悲伤的话，即使是通篇充满快乐也不过是让人读来乏味的废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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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茶话会里面回来，我的身上沾了不少红茶和花茶的香气。
这点经久不散的香气让大小姐警觉，连冷战都顾不得了，直接问我去了哪里。
“准备礼物。”我直接回答。
然后我就看到酸溜溜的大小姐，阴阳怪气初具规模。
然后我假装伤心的说：“看起来大小姐是不太记得自己的生日。我可是很好心好意的为大小姐准备亲手做的礼物。”
阴阳怪气停下来了，对方涨红了脸，张张合合了很久，最后不堪重负的说了一句对不起。
我看着她不顾礼仪的把自己埋进被子里面，缩成一块，自己让自己窒息。
我故意坏心眼的轻飘飘待在她的身边，听着她爆炸的心声，然后在对方即将彻底炸裂的时候，把对方捞出来。
“作为沃雷继承人，小卡珊德拉还需要历练呢～因为一个礼物而失态成这样”
“我，我才不是因为那个礼礼物呢！”
诶呀，这就是我喜欢大小姐的原因，真的很好玩，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