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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7章 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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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巧合吗?

    不,绝对不是。它圆得太圆了,让我情不自禁觉得这四桩案子就像是特定的犯罪坐标,太像了,跟这个圆得不能再圆的圆一样像。

    我又把李成业案、钱梅案、张正直案、赵龙坤案、蔡姬案、孙钰案……等等所有案件的案发地点打上标记,试图用同样方式连接起来,结果令我大失所望。我不甘心,反复尝试了很多种连接方法,可都再没有得出一个有规律的、成形的图案。

    难道是我多想了吗?恍然间,我对自己产生了怀疑,脑子里似有另外一个自己在嘲讽我、讥笑我、质疑我,像只咆哮的野兽那般想要反客为主侵占我。

    我的脑袋瓜子不由自主的开始发痛,像要炸开了那般,我伸出手用力去挠,恨不得把整块头皮都给扯下来。叶清秋吓了一跳,掏出那类似仙丹的药丸递给我让我吃下去。但经过上次的折磨之后,我心里已经对这枚仙丹产生了阴影,觉得还是不吃为好。

    郭寅最懂我,跑过来拉着我的手,用他那双清澈无邪的眼睛看着我,轻声唤道:“不怕不怕,僵儿保护师傅。”说完冲进我怀里抱着我,不停念叨着:“不怕不怕,僵儿保护师傅。”

    很快,我恢复了冷静,犹如体内藏着的恶魔被符咒封印了住。叶清秋长舒一口气,关切道:“要不……你先休息一会儿,我调几个人手过来帮忙。”

    “不用,我没事。”其实说实话,我真的很想这就跑去床上睡着,床与被褥能给我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安全感。

    “师傅,”郭寅十分担心的问我:“你没事吧?僵儿给你吹曲子听好吗?”说着转过身拿起椅子上的骷髅鬼头小书包,掏出了口琴。

    “谢谢僵儿,那就给师傅吹一首柴可夫斯基的《胡桃夹子进行曲》吧!”此一刻间,我觉得我能够认识郭寅,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一件事,没有之一。

    “嗯,僵儿这就吹给师傅听。”郭寅拿起口琴放至嘴边刚吹出个响,忽又停了住问我:“师傅,可以给僵儿买台钢琴吗?僵儿以后想用钢琴弹给师傅听。”

    “好的僵儿,明天师傅就带你去买。”郭寅的任何要求,我都会尽最大的力去满足。

    “谢谢师傅!”郭寅的样子实在太可爱了,像一只不染世俗尘垢的精灵。说罢,为我吹起了柴可夫斯基的《胡桃夹子进行曲》,一首我十分喜欢的曲子。

    “还是把它吃掉吧!”叶清秋又把那枚长得像仙丹的药丸递到我面前,“放心,没毒!吃了对你好!”

    “是吗?”我深表怀疑,但为了不影响我听郭寅吹曲子,还有办案,我还是拿过来扔进嘴里,嚼吧嚼吧吃了。

    紧接着,我又重新仔仔细细翻看起了每件案子的案发地点,包括发生在花国的那四桩:律师皮特案、教师迈克案、牧师艾伦案、孤儿院案,结果仍旧一无所获。不过,我还是拿起黑笔把这四桩案子写在了白板上,并在心里嘀咕了几句:‘又多了四个,现在已经十八个案子了!真不知道背后还藏着多少?’

    叶清秋走过来看着白板,若有所思问:“你说,吴未济到底想做什么?难不成这些案子背后都另有隐情?”

    “或许是吧,也或许不是。”在郭寅吹出来的美妙旋律中,我大脑开始飞速转动,思考着很多东西。

    我的猜测是梦游自杀,不过准确一点来说应该是‘集体梦游性非常规自亡凶杀案’。这个名字看起来很矛盾,但矛盾就对了,因为这桩案子本身就十分矛盾。

    首先,李月、杨东旭、张素兰、何玉霞当属自杀身亡,毕竟案发现场确实没有发现任何他杀痕迹。比如张素兰,监控真真切切拍到是她自己烧热油锅之后自己跳了进去。还有何玉霞,她可是当着探警的面自己把自己捅死的。

    其次,四桩案子确如我所猜测那般,极其像是梦游。李月梦游的证据收集比较麻烦,毕竟她唯一的亲人李成业已死,再无法通过其他渠道关系,查清李月过往到底有没有梦游症状。就目前而言,我仅能通过李月掐死的那只猫,还有现场痕迹来分析推测,结论是有。

    杨东旭和张素兰倒比较简单,只要问一问杨东旭的前妻钱梅,还有张素兰的闺蜜陈芳便可知晓。只不过以目前紧张的国际关系来说,联系到钱梅和陈芳,并要求她们配合调查的难度有些稍高。

    何玉霞就更简单明了了,不仅有她闺蜜王佳佳的证词,还有路边监控为证。单凭这两点迹象,就足以断定何玉霞是梦游自杀。

    但,矛盾点来了。如前所述,梦游并不稀奇,可一天晚上同时出现三个人梦游自杀就十分稀奇了,此为其一。

    其二,李月、杨东旭、张素兰、何玉霞四人在临死前都有一个共同点:即没有主观意识上的自杀念头。这方面最明显的就是张素兰与何玉霞,张素兰上午刚谈成一个大单子,下午就自杀这显然有些说不通。

    何玉霞既然都已经和王佳佳约好了去旅游,怎么又会突然变卦自杀呢?若真有自杀的念头,王佳佳不可能毫无察觉,除非王佳佳在撒谎。

    其三,案发时间与吴未济进局子自首的时间冲突,这也是最矛盾的一个地方。四桩案子的发生,都是在吴未济进局子的两分钟后,这时间太短了,根本来不及作案。

    如果吴未济真是凶手,那他到底是怎么作案的?这看上去完全就是一个解不开的结。我最初的想法和叶清秋等探警想的一样,怀疑是多人合伙作案故意叫嚣警局。

    这个怀疑确实能很好的将一切解释通,但问题是,案发现场没有凶手出没过的痕迹,也没有被害人与凶手接触过的直接证据,看起来就是梦游自杀。此外是吴未济的关系网,太干净了,干净得就像这个世界只有吴未济他一个人。

    如果问我觉得世界上谁最孤独?我一定会毫不犹豫的说是吴未济。我反反复复看过吴未济在这方面的资料,试图从某个犄角旮旯,或是某个不起眼的夹缝里找出一点点他与别人来往过的痕迹,结果我失败了,我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哪怕一丝丝。

    我忽然迫不及待想要与吴未济见上一面了,想看看他真实的样子,想用手术刀一点一点剥开他的脑袋和胸膛,看看他到底在想些什么东西?我甚至在思考和他见面时的第一句话该怎么说?他,现在就像一个令我着迷的黑洞。

    我试图站在他的角度去思考问题,我想,如果我是他,我该怎么做才能完成这桩案子?我该怎么做才能杀人于千里之外?我该用什么样的手法才能让这桩案子如此完美?我该如何设计才能让自杀与他杀的可能性同时存在?

    恍然间,我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全国治疗梦游症最厉害,对梦游症最为了解的医生是谁?”我猛然回头看着叶清秋,“把他找来。我怀疑……”我犹豫了一下,“我怀疑是吴未济通过某种手段暗示控制了被害人的梦,继而引发了梦游自杀事件。”

    “什么?控梦?”叶清秋大为吃惊,“你是说吴未济能操控别人的梦?这,这也太天方夜谭了。”

    “这桩案子本身就过于天方夜谭,但事实很显然,这是目前唯一能解开所有谜题的答案不是吗?”我再次看向白板上的十八个案子,心情以及思绪都复杂到了极致,“通过控梦让人产生无自主意识行为,虽然听起来十分离谱,可往往越离谱的东西,即是事情原本的真相。”

    “证据,我需要证据。”叶清秋很难接受这个推测,其实就连我自己也很难接受,“办案可以大胆猜测,但不是大胆胡猜乱测,一切的一切都应该建立在有效的证据之上。”

    “所以我让你把全国治疗梦游症状最厉害,对梦游症最为了解的医生即刻找来,”我看着叶清秋,态度真诚,“只要确认了有这个可能性的存在,那么,我就不是胡猜乱测。”

    “可是……”叶清秋还想问些什么,但始终没有问出口。我想,她想问的东西实在太多了,多到不知道该从哪开始问。

    我提醒她说:“时间不多了。”

    叶清秋没再多问多想,掏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我不知道她打给的人是谁,只知道不是滇局局长杨信义。但我猜,应该是教授。

    半个多小时后,叶清秋的电话响了,铃声是贝多芬的《致爱丽丝》,接通说了才不到三句话就挂了。然之,叶清秋走到电脑面前调出社交软件登录上,输入一串id号码加了一人为好友,随即来了个视频连线。

    视频通话很快接通,电脑上出现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凛国金牌医师肖德康。叶清秋一番快速且短暂的介绍后,我们直切主题,开始谈及我所想知道的东西。

    我问:“梦游的诱因是什么?”

    他答:“目前医学对梦游的发病机制并不了解,可能是遗传问题,也可能是睡眠障碍导致,或者是因各种压力造成。”

    我问:“梦游者是否知道自己在梦游?”

    肖德康答:“大可分为两种,第一种是无意识行为,即自己不清楚自己在做什么的状态下所发生的行为活动。第二种是半无半有意识行为,即半梦半醒、半知半不知自己在做什么的状态下所发生的行为活动。”

    我问:“旁人可否与梦游中的人沟通?”

    肖德康答:“可以,但很难进行深入沟通。梦游中的人其实十分敏感,自我保护机制十分强烈,稍不注意就会刺激到梦游者,继而从梦游当中醒过来。”

    我问:“深入沟通能进行到什么程度?”

    肖德康答:“看情况,如果是深层梦游状态下,可通过语言诱导套出一些隐私秘密,比如说银行卡的密码。这已经算是极限了,再往深处的话,理论上可以做到,但也仅限于理论上。”

    我问:“理论上能沟通到什么程度?”

    肖德康答:“支配!”

    我问:“支配?具体怎么个支配法?”

    肖德康答:“比如梦,通过一些方法是可以达到控梦效果,改变梦境的,只不过梦境的改变属于精神层面。梦游则多了一个层面,即行为活动。”

    “如果天时地利人和,那么加上一些人为因素,就可以对梦游者进行一定程度的支配操控。比如他往东走,你可以支配他往西走,或者让他做其他事情。”

    我问:“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通过控制梦境去诱发梦游发生,然后支配梦游者的一切行为活动?”

    肖德康答:“你这个想法十分大胆,如果是别的医师听见,定以为你是个疯子。他们一定会用一大堆理论告诉你,说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但,我认为可以。”

    我问:“操作难度是不是很大?”

    肖德康答:“不是很大,是非常大,用千年一遇来形容也不为过。要知道梦和梦游还是有很大区别的,强求不得,只有靠天时地利人和,以及超高明的控梦能力和控梦游能力。”

    我问:“所需的天时、地利、人和,能不能全靠人为搭建出来?比如,比如杀人。”

    肖德康惊道:“杀人?你怎么会有这种可怕的想法?我是来和你们探讨医学问题的,不是来教你们怎么杀人的。”

    叶清秋说:“肖医生你误会了,不是我们在研究怎么杀人,而是我们在研究别人怎么用梦游的方式去杀人。”

    肖德康问:“什么意思?”

    叶清秋说:“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希望接下来的话,肖医生替我们暂时保守秘密。事情,是这样子的……”叶清秋用极为简明简短的言辞,向肖德康讲述了我们正在侦办的这桩案子。

    肖德康听后沉默不语,在屏幕前走过来走过去,甚至端倒了几杯红酒猛饮而下。我和叶清秋没敢叨扰他,就坐在屏幕前静静看着,生怕乱了他的思绪。

    十多分钟后,肖德康一脸严肃告诉我们说:“不可能,凶手绝对不可能通过控梦诱发梦游,继而支配梦游者去自杀。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我敢保证。”

    此一刻间,我如被一盆凉水浇到头上,万没想到我的推测居然被肖德康推翻了。我心情复杂得像是一团被小猫捣鼓乱的毛线,不停自己问着自己,如果梦游不是答案,那吴未济到底是怎么杀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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