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 晋江独家禁止转载【二更合一】
崽白天刚醒的时候还是很乖的,杨全找来小木马、拨浪鼓以及布皮缝出的小娃娃,都是给这么大的孩子随意打发时间的小玩意儿。
之前掌印在的时候,崽子要么靠着掌印乖乖捏捏抓抓,要么拿掌印当游乐设施,朝着对方手脚并用猛晃拨浪鼓。
看到亲爹脸上流露出想怒又不好发做的神情,就咯咯笑个不停。
杨全就以为掌印不在,这崽也能拿着这些小玩意自娱自乐,实则真哭起来才知道,或许掌印才是最重要的“玩意儿”。
实际上这真不能怪崽,毕竟上一世亲爹大部分时间都是二十四小时带着崽的。
后来不得已忙起来时,身边跟着的也都是些崽子非常熟悉的面孔,还有视频电话可以随时拨打。
适合小幼崽的玩具更是花样百出攒了一堆,每天还可以看粉皮小猪、黄色小鸡还有花园宝宝等等,而到了这个世界后,能吸引崽子的就只剩亲爹了,可不就更离不开了?
况且崽心里还担心坏爹说一套做一套,偷偷在外面养别的坏蛋崽。
再加上生病本就难受,崽玩不好,没有爹爹贴贴,还要喝又苦又臭的黑汤,和杨全说想吃奶酪棒和芒果,对方听都听不懂,除了磕头什么都不会,实在太难为他胖崽了。
崽白天就没少睡,傍晚喝了药后因其中的安神作用又是一顿猛睡,爹回来的时候崽已经睡饱了,处于半梦半醒的迷糊状态。
感受到额上传来的微凉触感,崽缓缓睁开一道细缝,看清来人后小嘴登时一扁,伸出小短胳膊委屈开口:“爹爹……爹爹……宝好想你咳咳……”
软绵绵的小奶音又比白日哑了几分,听起来实在有些可怜,韩深一下便将已经冒到嘴边的说教咽了回去,伸手将崽子抱进怀里。
“想咱家了?”微冷的语气中透着一丝亲昵的嫌弃。
崽被爹抱住后,立即化身小八爪鱼,四肢紧紧贴上韩深的腰腹肩背,小脸埋在颈侧吸吸蹭蹭贴个不停。
小胖崽搂着爹狠吸了好半晌,才像终于活了过来般呼出一口气:“想死啦……宝好想好想……咳咳……”
“爹爹不要丢下趴趴好不好?”崽说完还仰起小脑瓜,在爹的脸颊轻轻啵啾了一下。
然而韩深不止没有前世父崽相处的记忆,还是个疏于表达情感的古代人,并且从小到大虽渴望亲情,但的确没什么和亲人相处的经验。
前两日的黏腻贴贴已经是他认知中的极限,没想到小崽子黏起来还能这样……
韩深神色略显紧绷,僵硬地抬了抬手,到底是没将颊边凉凉的口水印擦掉,而是将小家伙扯到身前坐好,伸手点了下崽的小鼻子,似是作为回应般稍表达了一下不满。
“咳……好了,莫说这些胡话,咱家白日有公事在身,你应当懂事些好好养病……”
崽虽然烧已经退了,但人看着还是有些蔫蔫的,深蓝色眼瞳里的亮度也低了不少,闻言眨巴眨巴大眼睛,一开口先咳了两声
:“咳!咳!!宝不要和爹爹分开!”
管爹说什么,崽就坚定一个绝不分开的原则,然后再次扑进亲爹怀中,小短胳膊努力抱紧男人劲瘦有力的腰腹。
韩深摸了摸身前毛茸茸的小脑壳,对这只说不听的崽子有些头痛,却不算心烦。
等他将崽的毛脑壳揉得乱糟糟,父崽二人谁也没说服谁。
当然,韩深是因为小病崽还未痊愈,他大人有大量自是要以哄为主,聊了一会儿发现崽的嗓音越发嘶哑,又大半夜将太医薅来给开了个冰糖雪梨饮子。
这次的“药”香香甜甜,虽然比小甜水还是差很远,但也远胜黑色苦药,崽窝在韩深怀里喝得一本满足,翘在韩深膝头的小胖脚一摇一晃的开心极了。
韩深则在手里攥着一方棉帕,随时防备崽的小嘴外漏,或是等崽喝完给他及时擦干净。
余光瞥见乱晃的小胖脚,伺候崽的一丝烦躁也化作了笑意。
小东西这个傻样子,的确有几分可爱。
韩深正垂眸看他,唇侧抿着若有似无的笑意,崽像是感知到了什么般,喝到一半突然抬头看爹。
小脑瓜后仰,恨不能将额头以杂技才能见识到的角度贴上爹的胸膛,韩深脸上的笑意立马消失,在崽将碗里的饮子洒出去前一把扶住。
臭脸睨了小崽子一眼,像是在问他又在发什么癫?
崽喝雪梨水喝高兴了,眼睛又亮了不少,直直望向亲爹深邃的眼底:“爹爹,宝好爱你喔~”
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崽又重新捧回雪梨水。
因着温度已经降到可以大口闷的程度,崽这次便没再客气,捧着深口碗吨吨吨喝了起来。
韩深在见识过小年糕的贴贴蹭蹭粘人大法后,又被崽的甜言蜜语击中了,属实是被崽的糖衣炮弹全面包围了。
恍惚一瞬再回过神时,空碗已经被杨全接走,崽正四仰八叉躺他怀里意犹未尽地舔着小嘴唇,就差将“馋”字刻在脸上了。
韩深一下就注意到崽子嘴边凝上了些许糖汁,用温水打湿帕子才帮他擦掉。
出于对崽能吃还不讲卫生的不满,爹直言道:“你还真是个小猪崽。”
崽原本正抱着爹的掌心轻蹭,美滋滋当他的小乖崽,闻言一下就张开小嘴咬上爹的虎口,一边含糊不清地气咻咻道:“窝才不系!”
韩深嗤了一声,对崽的口水已经免疫了,咬人也没什么力气就随他去,揉了把重新变圆的小肚皮,熟练问起崽要不要排水。
如今他不仅完全掌握崽子能吃能喝能拉能尿的猪崽属性,并且进阶到趁祸事发生前未卜先知。
崽配合地放了水,又被爹里里外外擦了个遍,全程都乖乖的。
等韩深换上寝衣躺下,已经恢复神采奕奕的小病崽一下就滚进他怀里,开始甜腻腻撒娇:“爹爹~爹爹~宝乖不乖?”
韩深客观评价:“方才尚可。”
崽闻言呲牙一乐,下巴放在韩深肩头点来蹭去嘻嘻哈哈:“
爹爹窝爱泥~窝爱泥~”()
韩深以为崽子是不适应白日的分别,今晚格外发癫,他倒是有些适应崽子的过分亲昵,尤其是小崽子被打理得干干净净后,自带一股奶呼呼的甜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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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亮又嘴甜,应该没人能拒绝这般乖软可爱的小幼崽。
韩深心里多少有些复杂,既有些嫌弃崽这副不值钱的模样,又有些享受小东西对自己的过度依恋。
崽夹着小奶音咕咕叽叽了好一会儿,就在韩深觉得他不该这么费嗓子时,崽突然伸手搂住爹脖子,一张小胖脸几乎要贴他脸上:“爹爹!”
离得近,不仅是热气乱喷,崽一开口喊人,小口水不可避免也跟着喷出来。
韩深嫌弃侧头:“嗯?”
“趴趴想吃奶酪棒和芒果!”崽夹着甜腻腻的小嗓子奶声奶气开口。
听都没听过的东西,让韩深神色微茫,不过崽说完又马上追加了七八声“窝爱泥”,还是很快让他意识到不对劲。
……嗯?
合着今晚这样那样的,不是因为白日分离过分思念,而是为了那什么果和什么棒铺垫呢!
之前崽要牛乳时没花这份功夫,是以爹还是第一次感受到这种规模的糖衣炮弹。
上次崽子哼哼唧唧要喝奶,被爹一句“多大的娃娃还未断奶”顶了回去,但第二天还是很快命人去找。
因着京里养水牛的太少,又未必处于哺乳期有奶,索性直接从光禄寺薅来十几头祭祀用的水牛先养了起来。
这次虽然很快识破崽子的小套路,韩深还是莫名窝火,尤其是想到自己之前联想颇多……抬手便将小病崽按回怀里,锦被往头上一罩眼不见为净:“呵,睡觉,梦里什么都有。”
“爹爹窝爱泥窝爱泥窝爱泥唔……”崽刚钻出个头企图继续糖衣炮弹,就被亲爹隔着被子捂上了小嘴。
翌日晨起,韩深在纸上写下“乳酪”二字。
“奶”已经被爹熟练翻译成“乳”,“棒”自动被爹当成崽口齿不清里带出的小废话,没听过就是没有。
“乳酪”在宫里倒不是什么稀奇玩意,而且太医也说了,这孩子身体弱又很虚,连老参鸡汤都有些受不住,多吃些鸡蛋牛乳也是好事。
现在水牛乳的供应无需担心,韩深立即着人将乳酪按最常见的吃法把糖蒸酥酪备上了。
“芒果”的确是听都没听过,连字是哪两个他都不知道,但韩深却不愿去仔细问崽。
倒不是因旁的什么,只是想到万一问清楚他依旧闻所未闻,岂不是落了下成?
而且说不准也不是什么厉害的东西,只不过也是如同“奶”和“乳”这般习惯性叫法不同,毕竟连一个老猪精都能轻而易举为小猪崽寻到,没理由他韩深不能。
是以这日一早,宫里就开始为音为“芒果”的东西忙活起来。
起初是帮掌印寻物,但因为大家都没听过,寻来寻去变成帮掌印解谜。
韩深虽然奸名远扬,
() 但对于太监宫婢来说却还好,只要不犯大错基本能留条小命,比起动辄将他们拖下去打杀了的妃嫔皇子们还是强上不少。
不过韩深没听过的东西,哪怕是御膳房的人也未曾听过,问询在宫内传开,甚至一路问进了四夷馆,想着那边经常负责接待番邦来使,兴许这“芒果”是外头来的。
最后还是翰林院一位来自广州府的庶吉士给认了出来,说这芒果的确是从外邦传来的,不过这东西在他老家也不多,而且这个季节也早没了。
负责帮韩深办事的自然不能就这么回禀,先让庶吉士将芒果画了下来,又将吃过的口味仔细描述了一番,他们再按庶吉士的描述进一步寻觅……
韩深晨起安排完这件杂事,就去继续料理昨夜的事情。
当年先皇后太子一死,徐贵妃就急不可耐想要上位。
毕竟她有个不输先皇后的母家,且先皇后一死,她身后的将军府形势更盛从前。
而她所出的五皇子当时正是兴圣帝最小的儿子,一向颇受兴圣帝喜爱,且小小年纪便已显露出过人的聪慧,全然不输曾经的太子,殊不知这正是皇帝最为防备的一点。
皇帝自己就来位不正,况且五皇子的情况和先太子本就相似,同样的天资不俗,同样的母族强盛手握军权,
让贵妃做皇后,即便不册封太子,五皇子的身份在大臣眼中依旧位同太子,那他费尽心思铲除陆氏、逼死发妻嫡子意义何在?
是以即便贵妃一家为兴圣帝除去树大根深的陆家殚精竭虑,最后的硕果却被潜邸时一个排不上号的侧妃摘走了,也就是现在的皇后苏氏。
苏氏出自漓川苏家,不过只是名门大族里的旁支女子。
先皇在位时极爱太子,兴圣帝这个吴王非嫡非长亦不受宠,虽勇武过人颇受先皇重用,但也不过是一直将他当一把趁手的兵器,没半分继位的可能。
是以即便当时的兴圣帝有意结交士族,对方也不过是派出个旁支庶女给他做妾。
不过当时的兴圣帝更不想娶只忠于老皇帝的陆家女,否则也不会让后进门的妾室先于主母有孕,又因为这个妾出自苏家不可薄待,当时还是吴王的兴圣帝便在苏氏产下庶长子后为她请封了侧妃。
苏氏能在先皇后死后顺利越过贵妃封后,自然是因为不论朝堂后宫,她身后的漓川苏氏都为兴圣帝出了不少力。
而兴圣帝再厌恶先皇后,也因陆氏是先帝亲自指婚不能轻易废除,且先皇后自知前路堪忧一直规行矩步小心做人,从未被兴圣帝拿到错处。
还是苏氏凭借潜邸时的情分引先皇后入局,成功替兴圣帝为其安上私通大罪,先皇后才因祸乱宫闱被宣旨的小太监活活勒死。
当然选苏氏作为继后,对兴圣帝来说最重要的还是大皇子足够无能,更可以让他安心。
大皇子当上太子后没辜负圣上的期待,不仅无能还没种,即便苏皇后早早放弃儿子,想让出自苏氏嫡系的太子妃生下孙子培养,却也难为无米之炊。
苏皇后及其母家不得不改弦易张,太子生不出,太子妃也必须生得出。
如今年仅五岁的小太孙极得圣宠,奈何身体弱了些,太子妃便被要求再生一个。
若非如此,也不会被东厂查个正着。
韩深回禀时,兴圣帝刚服下丹药,尚未完成体内的催发炼化,听说自己最是看中的储君人选,竟是太子妃与侍卫苟且所生,一气之下咳了两口血直接晕了过去。
兴圣帝早年征战沙场留下不少暗伤,继位后不加节制身体日益衰颓,太医院开的养生秘法见效缓慢,近几年越发沉迷丹药符水。
韩深见状立即为兴圣帝传来太医,和他最为信任的仙师为其医治。
算了下时间小崽子也该醒了,便准备先回去看一眼哭包小病崽。
韩深往外走时刚好遇上前来侍疾的徐贵妃,身边跟着刚睡醒一脸不满的九皇子。
韩深并未行礼,只薄唇轻启淡声道:“给贵妃娘娘请安,给九皇子请安。”
徐贵妃面露担忧,实则用帕子假意拭泪给了韩深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一旁的九皇子见到韩深更是眼前一亮,在喊人之前被贵妃拽了一把。
兴圣帝还没彻底糊涂呢,后妃和权宦有所交易也不该摆到明面上。
很显然,经历了一次失败后,徐贵妃还是长进了些许的。
韩深下马时,暗卫已经候在书房了,他习惯性朝着书房方向走去。
走到一半突然想起昨夜看到的小哭包,才转身绕回耳房。
没等掀帘,就听到崽子明显见好的小奶音:“全全,介个再来一碗。”
“小公子您就饶了小的吧,这我可做不了主,万一您再积食发烧掌印不会放过……”
“那窝要是哭到发烧,爹爹会不会罚你?”崽似乎在很认真地询问,不像是威胁,但让杨全听来却未必。
韩深:“……”
韩深掀帘而入,很快便走到里屋。
崽立即从吃饭的矮榻上挪蹭下来,一个飞扑抱住了韩深的大腿,兴奋叫道:“爹爹!~宝好想你喔~”
韩深先看了眼饭桌,很好,不仅吃了早饭喝了牛乳还额外用了一碗糖蒸酥酪,难怪这会儿状态这么稳定,还转转摸摸想方设法再要一碗。
韩深坐下,先将身体重心放在小半边屁股上稳好,才将小胖崽捞怀里开始教育:“让咱家来回答你的问题。”
“现在开始,你若是再哭到发烧,烧一次就少吃一碗糖蒸酥酪,若是表现好了,咱家倒是可以命人再去找些芒果。”
“不过你得清楚一点,问别人没用,一切只有咱家说了算。”韩深是觉得规矩要趁早定,刚好这会儿崽子状态明显转好。
是以韩深不仅面皮绷得紧,语气也比之前还要冷上几分,一副势必要将小崽子的一切歪心思都扼杀在萌芽的模样。
话音落下,崽就一直睁着大眼睛看爹,不应声也不反对,就默默眨巴着大眼睛。
每眨巴一次眼眶就红上一点,直到两颗饱满剔透的金豆豆落下,才哑着小奶音开口:“爹爹凶窝呜……”
“别哭,我没凶你!”韩深顿时绷不住了,“咱家是在跟你讲道理。”
崽眼泪汪汪看着坏爹:“呜……爹爹讲道理凶宝……”
“呜呜……爹爹好坏……宝那么爱爹爹,爹爹凶宝呜呜……”
哭到第三声,韩深就开始担心这崽子再哭到发热,脑子里那点规矩不规矩的心思全都化为乌有。
“好了,咱家没凶你,你别哭了。”
崽qaq:“呜呜……”
“爹爹真没在凶你……好了,不该凶你……”
崽qaq:“呜……”
“好好好,是爹爹对不住你,不哭了,好不好?”
崽依旧一副被伤透了心的小模样,巴巴望着亲爹,一边呜呜呜像个小号烧水壶似的啜泣,一边吧嗒吧嗒掉金豆豆。
考虑到崽子已经在早饭之外喝了一大碗牛乳,吃了一碗糖蒸酥酪,实在不能用食物哄了。
韩深索性拿棉氅把崽子一裹,带崽去书房转一下注意力,殊不知自己才是被彻底转移注意力的那一个。
现在韩深脑袋里已经没有什么规矩不规矩的了,小崽子只要别哭别病就比什么都强。
“书房里多着你没见过的,想不想玩?”
崽吸了吸小鼻子,好奇地望了过去,小奶音里还是有点委委屈屈的,韩深紧了紧怀抱,心下微叹。
崽去书房,炭盆自然也要跟上。
闹这么大动静,暗卫自然先藏了起来,伺候的宫人很快将一切安置好了,书房几乎被改造成第三间耳房——地上铺毯子、榻上垫锦被、屋里烘炭盆。
等人退下时,韩深已经握着崽的小手把墨研差不多了。
崽一开始看到黑汤就习惯性干哕了两下,然而不一会儿似乎就玩出趣味了,小手攥着墨块一下一下捣着。
长睫低垂很是认真的小模样,落在韩深眼里就是这孩子天生就喜欢摆弄文墨,等到开蒙一定是个状元苗子。
刚好玉砚不算大,就让崽坐自己怀里继续捧着研磨。
韩深抬手朝上摆了下,暗卫悄无声息跪到桌前。
“说吧。”韩深慢条斯理开口,手里盘着崽子毛茸茸的后脑勺。
暗卫已经在梁上愕然了好几轮,这会儿见主子没有回避孩子的意思,便将八皇子那边的消息一一回禀。
八皇子本就烧得有些糊涂,喂了吐真剂后说了一堆暗卫听来是梦话的内容,同时也承认了他的确知晓手帕是先皇后遗物,也是故意想要吸引韩深注意……
崽最开始的时候因着暗卫是突然冒出来的,低头抬头的工夫桌前就多了个大活人惊讶了一下,不过便很快低头继续捅咕怀里的砚台去了。
中间听到坏蛋对自己存在的质疑,还学着韩深那般扯唇冷嗤了一下,喷出不少小口水,被韩深眼疾手快嫌弃拭去。
之后便是韩深一边沉思,一边拿起已经清洗干净的帕子仔仔细细地翻看。
脑中浮现的疑点颇多,但最让韩深心绪难平的是,时隔十几年再次触上长姐亲手所绣之物。
直到暗卫禀报完毕,韩深挥手让他先行退下,人才算从回忆中略微抽离。
察觉到怀中崽发出吸溜吸溜的细微声响,韩深垂眸查看,发现崽正举着墨块仔细嗅着其中淡香,圆眼睛微微眯起,神色间略显犹豫。
韩深不懂一块墨有什么值当他如此入迷的:“想什么呢?”
崽眼珠子一转,举起手里的墨块,将研出墨汁的一端怼到老父亲嘴边:“爹爹吃!”
韩深的情绪还没转过来,只是推开堵到唇边的墨块:“这东西不能吃。”
崽闻言立即露出果然如此的小表情,他就知道长得黑糊糊的,哪怕有香味也多半是假香!
崽子不再犹豫,小白爪扯开爹身上刚换不久的瓷白素纱道袍,将刚研好的墨汁连墨带砚台一并丢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