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章 晋江独家禁止转载【二更合一】
负责抱崽的福贵虽然名字喜庆,听起来更像是个能说会道的小太监,实则笨嘴拙舌的很。
崽一哭,本就因怀里抱着过分柔软的小团子略显不适的福贵,身体顿时更紧绷了。
既不知道怀中的小主子是哪里不满意,也不清楚该如何去哄。
杨全心里也跟着一咯噔,心道一直都好好儿的,怎么到了掌印跟前却哭了呢?
他立即拔高音调急急询问,并试图将崽子的哭因归结为想爹了。
不同于韩深和福贵这种和常人无异的声线,杨全进宫早,不到六岁就被亲人卖了,过早的阉割令他的声带发育受到严重影响,平时他还习惯吊着嗓子说话,听起来就更为尖细。
尤其是急眼的时候,调门再拔得高些,听起来格外高亢尖锐,就很像烧水壶开会。
和他一比,崽的委屈呜咽几乎算静音,但也是因为有着杨全这尖细嗓音,隔着二十步开外都能让韩深听得一清二楚——崽子哭了,突然哭了,还是想爹想哭的……?
福贵被杨全一把掐在后腰上,立即加快步伐将崽给掌印送了过去。
泪眼婆娑的崽子走近才发现,亲爹没在握手而是在拉着对方手里的帕子。
崽眼眶里的泪立马拔干,只剩睫毛上挂着的小泪珠,心里依旧不解,爹为什么扯着一条脏帕子不松手?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韩深那边已经松开指尖的帕子,快步朝崽子走了过来。
先接过杨全递来的干净帕子擦了擦手,才将眼泪汪汪的小胖崽抱进怀里。
“哭什么?”韩深眉头微蹙,语气冷硬,听不出半分温情。
实则抱崽的动作已经熟练许多,一手搂着一手拖着,绷紧的腰腹微微向前,让崽可以趴得更舒服些。
崽亦是习以为常,靠进爹怀里就找个最舒服的角度,伸长小短胳膊往爹的颈侧肩头一搂。
小脑袋侧趴在爹的胸口,这个时代只有富贵人家才养得出的雪白奶膘被压得更加明显,像溢出的乳酪膏腴。
和不远处站着的周璃形成巨大反差,一个是年画上才有的胖娃娃,另一个则是饱受苛待的瘦猴子,营养跟不上自是面黄肌瘦身量瘦小。
因着系统已经给崽解答了:【这小子就是原剧情害死你爹的坏蛋!】
是以崽在周璃愣愣看着自己时也仔细打量了对方,确认自己比他可爱好多好多,具体也不知道有多少但就是非常多倍,崽心下稍松。
现在爹爹都有宝了,应该不会要这个看起来脏脏臭臭的坏孩子吧?
在一大一小两个孩子互相打量时,韩深也没闲着,尤其是将这位八皇子的异常反应尽收眼底。
“爹爹,饿饿。”崽收回目光,攥着亲爹身上珍贵的御赐蟒袍毫不手软地扯了扯。
韩深闻言略带一分讥诮:“这就饿哭了?没出息。”说着就抱着孩子大步往回走。
而留在原地的八皇子周璃,身体则微微打颤。
半晌后,冷风里撑着虚弱的躯体往回走时,说是步履蹒跚也不为过。
他之所以草草找上韩深,等不及制造更好的机会,就是因为现在的日子与之前相比实在猪狗不如,令他多一刻都忍不下去了。
那日周璃先是被砸伤,又冻了大半夜,最后是一路搀扶着院墙半走半爬才回了去。
伺候他的那些宫女太监竟然敷衍都懒得敷衍,没有用药,只能睡在冰冷的床板上,亦是连清汤寡水的饮食都被拿起子下贱胚子克扣大半。
他高热两日,差点以为自己这一次就要了结在这里,今早总算清醒了些许,立即不管不顾地寻了出来。
周璃本可以计划得再周密些的,但他很担心错过今日的清醒他又会烧得人事不省,说不准就会被满院的恶奴苛待致死,加之头脑肿痛昏沉他实在顾及不了太多。
而且前世的亲身经历让他无比确信,只要手上用来包裹伤口的帕子被韩深看到,对方自会查明一切。
知晓他生母曾受先皇后庇护,并且还在先皇后被幽禁时常伴左右。
只不过当初先皇后已经知晓自己命不久矣,不愿牵连太多才提前将人遣散,连带着和他生母之间的交情也被隐瞒下来。
若不是他将帕子当成生母遗物贴身存下,也许这辈子都不会知道帕子上的鸢尾花,实则是源自先皇后闺名中的鸢字。
先皇后亲手所做的一应绣品上都会有,更不会知道生母与先皇后之间,还有这样一段渊源。
也正是因为这份渊源,和被韩深视作信物的帕子,他被这位当朝奸佞另眼相待。
又因为他足够机警,懂得审时度势,知晓这些没根的东西最是渴望孩子承欢膝下。
韩深没有认干儿干女是因为他向来眼高于顶,看不上那些出身卑贱的太监宫婢,而对他来说一声屈辱的干爹就能换来权宦掏心掏肺,不仅保他在后宫肆意而为,还能将他送上皇位,他自然愿效仿韩信勾践。
没想到再次重来,情况却与前世截然不同了,韩深身边为什么会有个与他长相如此相似的孩子?!
韩深将崽子抱回耳房时,胸前这一片的织金蟒袍已经被小崽子搓得皱巴巴,仿佛浆洗多次的尿褯子。
这崽一向如此,除了喜欢和爹贴贴,还喜欢时刻用小白爪“锁定”亲爹。
睡着时攥爹睡衣,醒来时攥爹常服,只要他想,西装也照攥不误,仿佛生怕到手的爹爹飞了一样。
对此,前一个世界的顾寒深早习以为常,开始还觉得难以入眼,后来就当小日子那边的褶皱风设计了。
但对于这个世界的新手爹爹,显然还没有很好的适应崽子这双设计师的小手。
韩深看着胸口大缎被搓得没法看,颇为不满地斜睨了小崽子一眼。
崽可不管这些,正嘟着小嘴认真表达着不满。
系统叔叔说了,那个八皇子是坏蛋,爹爹即便现在有了崽也被对方吸引了注意,他得防范起来,可不能让坏蛋
奸计得逞。
当然,也不全为这个,在崽看来坏爹还没记起自己,怎么可以在外面有其他崽?!
“不是嚷着饿吗?怎么不吃?”
韩深见崽坐在暄软的榻上,双手拄在桌面上,小白爪托着肉脸蛋,就盯着身前的肉糜粥瞧却不见伸手。
崽眼尾耷拉着,用有气无力的小奶音哼唧道:“没胃口了。”
韩深:“……”
若非他没察觉这崽一直偷咽着口水,嘟起的小嘴上也越发亮晶晶的,还真要信了这小模样。
刚好崽子的病是因积食加重的,太医叮嘱过宁可不吃也不能多吃,当然适量少吃些是最佳的。
韩深也觉得小娃娃最是惯不得,尤其不久前刚因他回来晚就急哭了,这更是不行。
是以崽虽扮上了,韩深却并不接茬,冷冷微哂了下便开始用饭。
韩深向来不重口腹之欲,上午这顿更是吃得尤为简单,清粥小菜没什么太大滋味,却也将饿瘪了的崽子馋得口水哗啦啦。
开口说词前先吸了吸口水,然后低低嗷呜一声,见引起亲爹注意才将小白爪搭上左侧心口,坏爹不给他递梯子,他就自己找台阶下。
“嗷~心心痛……”
韩深余光扫了他一眼:“传太医。”
“啊~不!”
太医来一次他就要多一碗苦药,崽浑身上下写满拒绝,眼眶一红真挤出几分泪意来。
韩深吃不下去了,放下筷子接过帕子净了净手。
对面的崽子就已经把小短胳膊举了起来:“爹爹呜呜……”
韩深无奈将崽抱过来,依旧是大半个屁股让在榻外,习以为常地半悬空坐着。
不过即便将崽接入怀中,嘴里依旧没句软话:“不适就该看太医,你同咱家哭有何用?”
崽闻言小嘴撅得更高了:“宝心心痛!”
韩深怕他又会哭起来没完,太医说了这小病崽身体虚得很,大喜大悲对他都极为伤身。
思及此,韩深拿起帕子帮崽拭去眼尾的泪花,耐着性子哄道:“你想怎么办?”
崽伸出小白爪将坏爹的大掌拽到小胸脯上,奶声呜咽道:“爹爹按按。”
一般来说他都教学到这一步了,爹也该问一问原因了,毕竟不医不药,一看就是心里在闹别扭。
然而韩深手上虽然配合,一直轻轻帮崽按着心口,但却没多说什么,就垂着眸子低低看他。
两岁幼崽哪里抻得过他,憋了一会已经是极限,崽吸了吸鼻子,濡湿的长睫可怜巴巴地耷拉着,小胖脸上写满与年龄体重全然不符的愁绪:“趴趴错了……”
韩深手上动作未变,垂眸看他表演:“嗯?”
“趴趴以为……爹爹系、是趴趴一个银的爹爹……趴趴只有一个爹爹……”
崽刚“吟唱”到一半,就被坏爹的嗤笑声打断:“倒也未必。”
韩深当然听得出崽子“趴”来“趴”去是在明示什么,但有的
时候就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听到这里韩深的重点一下就偏了。
韩深对崽子来源的想象最多能达到话本里的小精怪,看他能吃能闹的模样,许是个从山林间跑出的小野猪精。
可这孩子又实在弱得不成样子,还反复将他错认成爹,韩深自是不稀罕,但既然认都认了,断然没有回头路给小病崽走。
只不过听崽子毫无负担说起只他一个爹爹时,韩深还是没忍住阴阳怪气了一句。
一句“倒也未必()”,成功将费心演爹的崽点炸了,哇的一嗓子拉开防控警报,哭嚎间还不忘指责确认:你真要认别人当崽?!()[()”
韩深本来就抱着他,崽子嚎之前特意抻长脖子对着坏爹耳根猛嚎。
一个猝不及防的炸裂前奏,就成功把韩深一下子嚎耳鸣了,脑瓜子也跟着嗡嗡响。
长指都伸出去了,但想到这昨晚看到小病崽身上之前点出的两个红印还没消,便转而捂住了扯脖子猛哭的血盆小嘴。
韩深语气阴嗖嗖的:“说什么胡话,咱家有你一个小祖宗还不够吗?”
话音未落,崽的哭声“噶”然而止,没错,噶了一声猛地收嗓。
他眨巴眨巴大眼睛,被泪水浸润的深蓝色眼瞳更加剔透漂亮:“只窝一个宝宝?”
尚未痊愈的小奶音还带着一丝沙哑,眼泪汪汪地问出这种问题实在很难不让人心软。
“嗯,只你一个宝宝。”
崽瞬间转悲为喜,前一刻还是弱小委屈又难过,听完亲爹的承诺立马微扬起下颌,眉梢眼角都透着一股子喜人的小得意。
乌溜溜的大眼睛眯上一半,学着韩深那般斜眼看人,就差直言:哼,窝就知道~
韩深伸手点上崽微红的鼻尖:“天天哭鼻子,羞不羞?”
崽乜斜了爹一眼,挺直小胸脯:“不羞!窝还是个宝宝呢!”
一边说着一边转回桌前,拿起勺子叮了当啷开吃。
韩深喜静,听他吃饭用玉勺哐哐往玉碗上砸就皱眉,但也无可奈何,总不能因为嫌吵就换成更惯崽的方式亲手去喂他。
心思一转,便准备着人为崽打造一套木制碗筷。
好在小病崽没别的优点,吃饭是最快的,呼噜呼噜很快便将满满一碗肉糜粥炫个干净,勺子砸碗的噪音也随之消下。
取而代之的是崽摸肚皮叹气的小奶音:“唉呀……”
韩深冷漠瞥开眼,歇了会儿把药喝了,便让杨全伺候小病崽穿鞋,然后强行牵崽到院子里遛。
趁着还没落雪,天没彻底冷下去,让崽子多动一动,也不知道之前的精怪爹怎么养的,胖得跟小猪似的实则虚得要命。
不过崽遛了小半圈就喊累,韩深摸他额上已经微微冒出虚汗了,便没再强求,俯身将崽抱回房里。
崽进屋就开始揉眼睛打哈欠,一副困得睁不开眼的模样。
韩深不用掐指头都知道这崽醒来刚一个时辰,完全是转个头的工夫便又困了,一脸不赞同,但考
() 虑到小废崽的病还没好,还是颇为纵容地将其放在一日厚过一日的软榻上。
韩深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冷脸放完崽子便准备走,却被小东西又牵制住了。
“爹爹陪宝~爹爹陪宝~”崽将肉乎乎的小脸蛋贴在亲爹的掌心里,困起来格外软黏的小奶音含糊不清地嘟囔着。
“自己当小猪不够,还要人陪?”韩深语气不佳。
崽继续叽叽咕咕:“宝都陪爹爹遛遛啦~该爹爹陪宝觉觉~”
叽咕完还按着胸口咳嗽了两声,韩深到底是没将大掌抽出来。
任由温热软滑的肉脸蛋在他微凉的掌心蹭来蹭去,片刻后也脱下外袍,穿着里面的中衣躺了下去。
他自然不可能大上午就陪着这小猪崽睡觉,是看在他病歪歪有些可怜,而既然养作父子,这点小事也不费他什么力气,便顺着崽子陪他躺到入眠。
崽子躺下时,韩深就感觉到这床看起来比昨晚睡时还要厚,等自己躺下才算切实感受到,这床褥已经厚到他平躺都觉不出身后有伤的程度。
韩深:“……”
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小病崽在他不在的时候,又和杨全哼唧硌屁股了。
罢了罢了,一切规矩等病好了再说。
陆家儿郎天生就是习武奇才,他韩深的儿子自然不能像那些勋贵纨绔似的当个软脚虾,这崽子再怎么样也当考个文武双科状元回来。
之前他便听过,阁老家的小孙子三岁就已经将千字文认完了,等崽子病愈,也该安排他去大本堂开蒙……
韩深思绪渐远,听着怀中崽平稳的呼吸声也染上几分困意。
直到听到窗外的动静才重新敛起肃容,换上常服走了出去。
书房里,韩深听着暗卫回禀,冷白修长的手指轻轻点在桌案上。
片刻后,垂下眸子冷笑了一声。
无人问津的八皇子,前十年都活得像个透明人,却突然开了窍。
不仅知道身上的帕子来自先皇后,竟还知道他那晚本是要去觉慧寺料理太子妃的丑事……
甚至还知道,可以用手帕找上他,实在有趣。
韩深回忆着接触时的种种细节,他并未错过八皇子看到崽子突然出现时的震惊目光。
不是旁人那般惊异于太监会有个如此相似的孩子,八皇子的神情中包含了更多,像是饱含着某种希冀却被猝然打破。
韩深端起茶杯轻啜了一口:“去喂些吐真剂。”
暗卫脸上闪过一丝犹豫,八皇子回宫后再次病倒,怕是扛不住吐真剂的药力。
韩深自然知道这一点,但他一向作恶多端,掌权后没立即向周氏皇族下手是因为还没到时候。
倘若八皇子单纯只是个舞姬的孩子,凭借当年的情分他自是会保他无忧,可若是知晓太多又别有用心,哪怕是舞姬死而复生来求他都没用。
倒是给他提了个醒,给皇后太子备了多年的大礼也是时候送给她了
。
周璃躺在阴冷的硬床上,身体抖得厉害。
他不明白为什么大太监韩深会突然有了孩子,还是个一看就是和他有血缘的孩子。
当年陆氏全族只剩韩深一人,难不成他其实是个假太监?
前世他嫌污秽,只亲手刮骨数刀便交由手下人处理,并未亲眼确定……可若是如此,对方前世掌权十几年为何一直没留一条血脉?
周璃越等越心慌,不仅是因为韩深有了孩子,他的存在失去了应有的意义。
还因为韩深至今未派人来寻他,甚至未安排人来取走遗物,一切都和前世截然不同……
周璃不得不撑着病体未雨绸缪,不靠韩深,他同样比当下的所有人都多活了十年,既然占有先机,他何必还要再依靠韩深?
可当周璃用昏沉滞涩的大脑思考了一圈后,却发现不论是求仙问道的父皇,还是士族出身的皇后,亦或是代表着勋贵的贵妃,虽都已被韩深打压得颓势频出,却并非现在的他可以掣肘的。
他唯一的底牌就是知晓韩深姓陆,是陆家余孽……
周璃尚未想出四两拨千斤之法,就在月黑风高之时被人卸去下巴灌下吐真剂。
这药虽名唤吐真剂,但实则和蒙汗药师出同门,效果略有不同,可以让人头脑麻痹更容易胡言乱语。
尤其是对些心性薄弱之人最为有效,浑浑噩噩间真真假假都会被吐露一空。
虽然迟了三日,但太子妃要在觉慧寺礼佛月余,韩深到的不算晚。
踹开木门,提剑便从男人□□的后心处贯穿。
长剑拔出时血花飞溅,叠在身前的衣衫凌乱的太子妃更是被喷了一身。
花容失色的女人叫都叫不出来,眼睁睁看着情夫的脖子被韩深斩下。
断口处血流如注,鲜红的血液几乎溅满一侧的屏风。
直到耳侧响起男人如鬼魅般的提醒:“皇家血脉不容玷污,咱家这就去禀告圣上诛杀太孙……”
已经被染成血人的太子妃,这才尖声大叫起来。
韩深嫌恶地理了理身上的血衣,踢开地上的人头抬步便走。
回宫已是深夜。
即便已经洗过两遍,韩深依旧能闻到身上若有似无的血腥味,脸色本就不好。
听杨全说完崽子下午的情况,脸就更黑了。
小病崽醒来就一直嚷着要见他,抱着被子断断续续哭了一下午。
大抵是心火太旺所致,夜间又有些发热,不过喂了药不久就睡下,温度也随之降了下来。
但太医也说了,是药三分毒,这药对两岁孩子来说不宜长期服用,最好就是现在就将状态稳住,然后改换温和的方子慢慢调养。
很显然,小病崽并不配合医嘱,如此哭闹下去这药何时能停?
韩深就没见过这么黏人的孩子,前两天他的确没怎么离开过,最长不过就是三日一次的朝会,不过上朝时崽还在睡觉,等崽醒了自己也很快下朝,算不得分开。
……难不成之前的精怪爹,就时刻将崽带在身边?
想到崽子的身体,韩深的脸色就一黑再黑,踏出的每一步都渗着黑气。
撩袍大步迈入房内时,小病崽正乖乖巧巧地睡在拔步床中央。
圆润的小身体微侧,头朝外偏着,像是睡着前一直盯着门口的方向。
肉乎乎的白嫩小脸蛋上还有着明显的泪痕,看得韩深步子越发轻缓,心却跳得越发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