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江间波浪兼天涌（5）
闻人昴不仅守住了洛阳，还收复了多处被叛军占领的州县。宋麟不敌敌方首领独孤顺，被叛军抓住。独孤顺正带领叛军准备渡过黄河直逼京城。
令武治和大臣们没想到的是，又有一队叛军从邓州出发，正向西北方向前进。
“陛下，独孤顺的军队已经攻入京城了！”
“陛下，昨夜大牢中来了刺客，闻人言不见了！”
武治看着朝堂上零星的几个人，问道：“杨爱卿，这可如何是好啊？！”
杨素思索片刻道：“陛下，臣以为，叛军从邓州往西北方向行进，目的是为了攻取武关进而攻入长安。魏王距离叛军较近，可让魏王前去阻拦。闻人将军百战不殆，英勇善战，收复了不少失地，现已经在回京城的路上，应该很快便能来支援。”
“那其他的士兵呢！怎么就这一点呢？！”
“陛下，府兵分散在大梁各个州府，过来也需要时间，更何况还有叛军阻拦，调度是要麻烦些。”
武煊领旨去讨伐邓州的叛军，叛军首领姜路虽人多势众，但武煊精通兵法，姜路很快便被捉拿。
如今独孤顺带领的一队人马已经攻入京城，武治和后宫众人开始收拾东西准备逃跑，临走前武治任命闻人昴为兵部尚书，亲自下旨让他负责军队的调动。
“皇后，快走吧，叛军已经攻进来了。”景竹秋拿着一个包袱，怀中抱着武贤，催促道。
还没等吴颂嫣和景竹秋出门，叛军便破门而入。
“啊！”吴颂嫣惊慌失措，摔倒在地上。
几个士兵拿着刀步步紧逼，景竹秋挡在吴颂嫣身前，死死地保住她。景竹秋和吴颂嫣紧闭双眼，不敢直视头顶上快要落下的横刀。
突然她们听到“咚”的一响，像是人头落地的声音，这才睁开眼看见叛军的脑袋已经被砍。
“属下救驾来迟，皇后没事吧？”
吴颂嫣看到了楚毒正站在自己跟前：“没，没事，多谢林医师了。”
“林医师不仅医术这么好，居然还会武功呢！”景竹秋道。
楚毒道：“此地不宜久留，属下先护送皇后离开。”
楚毒一路驾车来到郊外，专门走了一条偏僻的小道，发现不远处有一群士兵正气喘吁吁，好像刚刚跑了很久似的。
其中一个士兵道：“跑到这应该不会追上来了吧？！”
“应该不会，咱们都把他们甩得可远了。”
“你们快看啊，那好像有个马车！”
众人向前方看去，发现了楚毒他们，楚毒快速调头想抓紧跑，却被几个士兵抢先拦住了去路。
“这马车里的是谁啊？”
楚毒扫了一眼他们，想来应该是叛军逃到了这里。
“等下我牵制住他们，皇后先跑。”楚毒对马车里的人小声道。
毕竟对面人多，楚毒应对起来有些吃力。吴颂嫣怀中的孩子突然嚎啕大哭，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有几个士兵见马车里的人跑了出来，便不管楚毒，朝吴颂嫣追去。
“马车里是两个女人！”
“别让他们跑了！”
楚毒这边被几个士兵拦住了去路，眼看他们快要追上吴颂嫣。
就在这时，一支铁箭如白虹贯日，射中了吴颂嫣身后的士兵。紧接着，又有十几支铁箭射来。
“不好，追兵到了！”
叛军开始疯狂逃窜，闻人昴等人在后面紧追不舍，不一会便把叛军全都抓了起来。
闻人昴把目光转向吴颂嫣，淡淡道：“皇后没受伤吧？”
人多口杂，吴颂嫣也不能和闻人昴太过亲密，她行了礼：“我没事，多谢将军。”
闻人昴将吴颂嫣安置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夜深了，早些休息。”
“阿昴，你去哪？”吴颂嫣拦下正要出去的闻人昴：“你在这陪我好不好？”
闻人昴笑着摸了摸她的脸颊：“我就在外面看着，有事你喊我就行。”
吴颂嫣从后面抱住他：“你带我走吧，带我和贤儿走。”
闻人昴顿了顿，缓缓问道：“去哪？”
“去哪都行，只要和你在一起，去哪都可以。”
闻人昴拨开她的手，转过身将她拉入怀中：“别闹，现在不行。”
吴颂嫣大喜：“那你的意思是说可以带我走了？”
闻人昴盯着吴颂嫣一眨一眨的眼眸，没说一句话，他给不出答复。
下一秒，吴颂嫣的嘴唇被堵住，温柔炙热的手掌抵住她的后脑，意乱情迷之间，闻人昴的吻从唇滑到脖颈，最后又到胸口。两人衣衫褪尽，一夜旖旎。
第二日天刚亮，闻人昴便穿好衣服准备出去。
“阿昴。”吴颂嫣整理了一下衣衫，从床上坐起来：“你要去打仗了吗……”
“嗯，这里比较安全，你暂且在这先待着，我留下几个人和楚毒保护你。”
“那你…注意安全。”
杨素昨日刚刚回府，便被叛军抓了去。王安伤还没好全，根本不是这么多叛军的对手，更何况杨素手无缚鸡之力，不通武学。
天元七年十月，闻人言在京城称大越皇帝，改元大兴。
大梁的精锐边军目前还没有全部到齐，兵力不足，闻人昴临时招募士兵，但大多都是市井子弟，没有经过训练而缺乏战斗经验。
洛阳，潼关等地，闻人昴吩咐了士兵驻守。叛军久攻不下，只能围而不攻。闻人昴熟知潼关地形地势，认为只有固守才是御敌之策。
闻人昴和武煊带兵攻打京城，叛将独孤顺出阵挑战，武煊带兵迎击，击退独孤顺部队，逼至叛军阵前。
叛军全力反击，武煊军稍稍退却，叛军势头强劲，武煊军部众溃乱。
武煊见军心不稳，立于队前，手持横刀，身先士卒。士兵见武煊勇往直前，立即整顿队形，继续应战。
此时，叛军军埋伏于阵西的精骑，企图袭击武煊军侧后。侦骑兵发现后，闻人昴率骑兵一举将其大部歼灭。
随后，闻人昴军又迂回至叛军阵后，与武煊前后夹击叛军。
双方自中午一直厮杀到傍晚，梁军大获全胜，歼叛军五万余人，叛军大败，弃城逃跑。
闻人言趁乱逃离，闻人昴提前吩咐其他府兵，临时埋伏在叛军可能逃跑的路线，俘获了两万多叛军，独孤顺等将领。
“陛下说了，如果你们愿意归顺于他，他可以下令放你们出去！”
牢房中关押的大臣们有些犹豫不决，也有些斩钉截铁，不愿意与闻人言同流合污。
大臣们手足无措，问道：“中书令，这可如何是好啊？！”
杨素淡淡道：“等援兵吧，到底咱们也杀不出去。”随即，杨素又看向那些摇摆不定的大臣们：“你们好好想想，闻人言是个什么人，你们归顺于他，你们就真的能活着出去吗？”
大理寺卿唐明杰痛恨闻人言已久，在旁边的牢房破口大骂闻人言是贪得无厌的小人。
“这是谁在大喊大叫？”
“听声音好像是大理寺卿。”
士兵听闻声赶来：“是谁在大喊大叫？”
杨素连忙按住唐明杰，对士兵道：“无事无事，刚才讲话的声音大了些。”
士兵瞪了他们一眼便离开了，杨素对唐明杰道：“大理寺卿何必呢，这样又解决不了问题，若是被抓了去，那可如何是好。”
士兵押着一个人进了大牢，推了他一把：“进去！”
此人浑身伤痕累累，想来是被用了酷刑，腿脚已经站不稳，直接摔进了杨素的怀里。
“宋麟？”杨素认出了他。
看见宋麟满身伤痕，大臣们都惊恐万分。唐明杰庆幸刚才杨素救了自己，若是换作他被严刑拷打，这一把老骨头怕是撑不住。
宋麟被扶到一旁坐下，缓了良久才开口道：“我……被独孤顺抓，抓了去，就……”
这时，大牢外传来轰隆隆的巨响，还有阵阵马蹄声。杨素还听见有刀剑碰撞的声音，想来是援军赶到了。
“来了，援军来了！”众人向外投去希望的目光。
“在牢中待了半月，终于有救了！”
京城被叛军占领一月之久，牢中的叛军不多，还不清楚外面的情况，放松了警惕。闻人昴等人很快便把大牢中的大臣们放了出来。
“陛下呢？”闻人昴问道。
不知谁说了句：“陛下早就跑了。”
“闻人尚书，外面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啊？”
“先攻进京城的是以独孤顺为首的叛军，目前独孤顺已被捉拿。叛军已经跑了，不过士兵多次作战，需要整顿休息，就没有再追击。”
“现在重要的是要找到闻人言。”
闻人昴无奈地摇了摇头：“刚才问过独孤顺，严刑也上了，就是不肯说。”
武治听闻京城已经收复，连夜赶路回到京城。闻人昴收复失地有功，武治下令拜骠骑大将军，令其继续追击叛军，全部剿灭，捉住闻人言。
杨素下朝，碰见武令姝朝自己走来。
“阿素！”
杨素行礼：“公主，你怎么来了？如今京城还不太安定，公主还是得好好待在自己宫里。”
“你怎么样了，听说你们被闻人言抓起来了！”武令姝担心道。
“臣无大碍，多谢公主关心。”
“你是不是很快就能替你父亲报仇了，那你是不是也很快就能……”武令姝没有继续再说下去。
杨素知而不答，两人相顾无言，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最终杨素开口：“公主若是没事，臣先告退了。”
“那个……”
武令姝刚想再说些什么，便被跑来的侍卫打断：“中书令！找到闻人言了！”
“在哪？！”
“他在太师府上自刎了！”
闻人昴蹲下，用白布盖住了闻人言冰凉的尸身。
“这么突然。”闻人昴喃喃道：“和母亲一样，去得突然……”
杨素听闻消息后赶到：“这竟然有个暗道，他在暗道里自杀了？”
闻人昴听到杨素的声音，转身回答：“嗯，我也是才知道这里有个暗道。还有府中的钱财，居然都藏在了这里。”
“这钱还真不少！”杨素看着琳琅满目的暗室，发出了感叹。
各地的叛军听闻京城已被收复，闻人言畏罪自杀，纷纷乱了阵脚。闻人昴一鼓作气，于天元七年十二月带领梁兵歼灭叛军近十万余人，俘虏五万余人。
“终于结束了。”次日下朝后，闻人昴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杨素回过头向宣政殿望去：“这才刚刚开始。”
闻人昴听到后一惊，转头看向杨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