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便胜却人间无数（1）
“陛下，郑府的食物除了吴太尉吃过的，其他的东西都是无毒的。臣若是想害吴太尉，怎么可能做到只让吴太尉吃掉有毒的食物呢。”郑司空解释道。
武治问道：“那郑司空说说，是谁单独给吴太尉下的毒呢？”
“这，这臣也不知道啊，臣与吴太尉无冤无仇，这肯定是有人要陷害臣啊。”郑司空跪下道：“求陛下明察啊！”
“刑部和大理寺查了多日，不照样是没有结果！”
整个朝中都知道郑司空肯定是替真正的凶手背了锅，奈何这没有证据的事，必定得有个人出来担这条人命。武治迟迟给不来一个交代，只好决定流放郑家满门，自然也包括了武易熙，不过武令姝没有正式嫁过去，不算是郑家的人。
郑家要被流放的消息传得很快，武治下朝和杨素去拜见太后，还没进门就听见了武易熙的哭声。
武易熙哭道：“母后，呜呜呜，郑家真的没有想害吴太尉啊。儿臣不想被流放啊，那就永远也见不到了母后了。”
“好孩子，不要哭了，母后知道郑家不会做这样的人。”太后用手抚她的脸颊，安慰道：“母后一定给你想办法，好孩子。”
“拜见母后。”
杨素也跟着行礼。
太后道：“皇帝坐吧，郑府一事，皇帝是怎么处理的？”
“大臣们已经尽力去查了，只是在郑府的食物中有问题，儿臣已经决定流放郑府满门。”武治回答。
武易熙心头一震：“什么？！”
太后说：“你可别忘了，易熙也是郑家的人。”
“这，儿臣当然记得，只是……”武治停顿片刻，道：“易熙已经是郑家的人了，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那便不废除公主的封号吧。”
太后道：“可是易熙不还得被……”
武治也是左右为难，只能想出这个折中的办法。
杨素奉武治的命，去中书省下达命令，让中书省拟旨。
“戴兄。”杨素道。
戴冬有点惊讶：“杨兄怎么来了。”
“陛下让我来告诉中书省，让中书省拟旨，说不废除武易熙的公主封号。”
“流放但不废除封号？”
“正是。”
“也是难为了陛下了，竟想出了这个办法。”戴冬苦笑了笑。
杨素说：“吴太尉死的蹊跷，凶手必定是有备而来，自然不会让刑部轻易查出来什么的。现在最有嫌疑的还是太师和苏尚书。”
“皇后怎么样了？”
“听说皇后忧伤过度，陛下派人把她送回吴府了，说是在吴府待一段时间再回来。”
李内侍向武治禀报：“陛下，皇后说在吴府的这几日，总感觉晚上睡不好，好像有人盯着似的，想请陛下过去瞧瞧。”
“有人盯着？想来是皇后念父心切吧。”
“兴许是皇后怕一个人在吴府遇到危险。”
“朕记得闻人昴上次救皇后有功，那便叫闻人昴去吧，让闻人昴保护皇后，好让皇后安心些。”
“是。”
闻人昴得知消息，被内侍带去。他自己也不想去，自己之前果断下水救了皇后，都没能升官回京，现如今还要他保护这个不得宠的皇后，这不是离武治越来越远了，这次好不容易回京，恐怕是又得回去。皇命难违，闻人昴还是去了吴府。
“李内侍，陛下怎么没来。”吴颂嫣听说宫里来人了出来迎接，可是没有看见武治，只看见了闻人昴和几个士兵。
李内侍不知道怎么样解释，道：“呃，陛下，陛下还有政事需要处理，暂时还来不了。陛下害怕皇后一个人在吴府不安全，特意派闻人将军过来住几日，保护皇后。”
吴颂嫣略一点头，似乎也明白了武治不会来。
“既然皇后没什么事，小的就先告退。”
“李内侍慢走。”
李内侍走后，吴颂嫣开口：“竹秋，你将偏房给闻人将军打扫出来，让将军尽快住进去。”
“多谢皇后。”闻人昴微微欠身：“皇后觉得府外有人盯着，说到底还是太过伤心，应该请个郎中看看，而不是找陛下。”
吴颂嫣微微蹙眉，不知道如何回答。
中书省拟好圣旨，拿去给武治朱批后，准备送到门下复审。
“这里面写的，他都没看，就直接写‘可’了。”杨素淡然道。
戴冬接口道：“他一直都是这样，我倒也见怪不怪了。”
武令姝来到武治这求情，被门口的人拦下：“长公主，陛下已经休息，您晚些再来吧。”
“可是，可是易熙姐姐……”武令姝看见了正从里面出来的杨素和戴冬：“杨舍人，中书令。”
“公主。”两人微微欠身。
武令姝看了眼中书令手中的圣旨，问道：“这是要送到门下省的吗？”
“正是。”戴冬回答：“陛下已经批阅过了，臣正准备送去门下省。”
武令姝道：“我正巧路过门下省，不如我替二位送去。”
为了方便办公，门下省、中书省与尚书省，这三个地方距离都不是很远。杨素与戴冬不知道武令姝此举是什么意思，互相一看：“这……”
“我也没什么事，只是恰巧路过。”武令姝继续说着，从戴冬手里拿过了圣旨：“我替二位送去好了。”
戴冬也不好多说什么：“那就，多谢公主了。”
武令姝挥挥手，朝门下省那个方向走去。
“我也不放心，毕竟长公主……”杨素对戴冬道：“我去跟上看看，你先回去吧。”
“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杨素紧走了几步追上武令姝，在没人的地方叫住了她：“长公主。”
武令姝转身看着杨素问：“杨舍人怎么了？”
杨素缓缓开口：“长公主，您应该知道，圣旨是陛下的旨意，若是伪造圣旨，是死罪。”
武令姝睫毛一颤，道：“杨舍人此话何意？”武令姝说着，把手中的圣旨打开给杨素看。
圣旨还是之前的那个。杨素有些尴尬：难不成是我和戴冬想多了。杨素开口：“杨素失礼了，还请长公主见谅。”
武令姝摇摇头：“无妨。”说着便往门下走去。杨素楞在原地，看着武令姝越走越远。
“长公主。”闻人言拱手欠身道：“长公主有何事到门下省来？”
“太师不必多礼。”武令姝说：“我来送陛下的圣旨”
闻人言疑惑，怎么会是长公主来送圣旨。
武令姝递过圣旨，并解释道：“我正巧路过，就替中书令把圣旨拿了过来。”
“哦，原来是这样。”闻人言简单扫了一遍圣旨的内容，皱眉道：“这，安乐长公主不算在郑家人内，不处以流刑？”
“圣旨我也没有看过，不清楚里面的内容，不过这是陛下亲自批阅的。”
闻人言道：“这恐怕不合规矩。臣还是亲自询问下陛下为好。”
“这是陛下让中书令拟写的圣旨，自然是得到了陛下的许可。”武令姝回答。
闻人言拱手，已经要准备去找武治，武令姝心头一震，刚想把闻人言拦下，却看到杨素从门外进来。
“太师。”杨素微微欠身：“陛下叫下官把圣旨拿来。”
“嗯？”闻人言看着手中的圣旨：“那这个是什么？”
武令姝忐忑不安，害怕偷换圣旨的事情暴露
“哦，陛下刚刚觉得这个写的不妥，又叫下官把新写的旨意拿了来。”杨素解释道。
闻人言点点头：“怪不得，本官也觉得这个圣旨不妥，正打算去问问陛下。”
“有劳了，下官先行告退了。”
二人从门下省出来，武令姝跟在杨素后面：“多谢杨舍人帮忙。”
杨素打趣道：“不是帮忙，是不想让长公主给臣添乱。”
“那，圣旨怎么在杨舍人那。”武令姝拿出一开始从戴冬手里接过来的圣旨，仔细看了看：“明明在我手上啊。”
“圣旨自然在长公主手里，臣刚才给太师的，不过是备份。”杨素说道：“我还是觉得不对劲，还好跟上去看了看。若是太师真的发现诏书是伪造的，到时候受牵连的可不止长公主，还有臣和中书令。”
夜晚，闻人昴在屋内整理带来的物品。
“闻人将军，您在吗？婢子是皇后的侍女。”景竹秋在门外问道。
闻人昴道：“姑姑请进。”
“闻人将军。”
“不知姑姑有何事。”
景竹秋拿出一盘糕点，放在桌子上：“皇后命人做的糕点，叫婢子给将军送一点来。”
闻人昴看了看盘中的几块糕点，笑道：“这些都是粘牙的糕点，皇后给臣送这个，怕是不知道臣今天的哪句话说的不好听了，皇后要粘上臣的嘴。”
景竹秋理直气壮：“既然将军知道，那以后就少说吧。”
“皇后不是向来宽宏大量，别的宠妃怀孕了皇后不也是不争不抢吗。”闻人昴笑道：“皇后可休息了？”
“尚未。”
“臣去亲自向皇后赔不是。”
闻人昴轻轻推开窗户，向屋内看去，吴颂嫣打着哈欠正坐在屋里看书。“皇后，怕是把臣今日说的话往心里去了。”
吴颂嫣本来就昏昏欲睡，听到闻人昴的声音突然惊醒。对着窗外的闻人昴道：“本宫不过就是送了将军几块糕点，将军若是不愿意吃，本宫就不叫人去送了。”
闻人昴微微一笑：“皇后刚才看书都快睡着了，为什么还不休息？”
“自从回了家，本宫总感觉晚上睡觉时，屋外有人。”吴颂嫣说。
闻人昴回答：“想来是心病，不如臣现在就去给皇后请个郎中？”
吴颂嫣被闻人昴逗笑，半嗔半喜，举着手中的书想往窗口砸去。
“臣是来给皇后赔不是的，不是惹皇后生气的。”闻人昴解释道：“既然皇后觉得睡不踏实，那臣今晚就守在外面，替皇后看看到底有没有人。”
吴颂嫣假装道：“这怎么好，会不会太麻烦将军了。”
“难道皇后还怕麻烦臣吗？”
“既然如此，那就请将军在屋外睡一晚了。”吴颂嫣打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