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新民的心声

    吃完饭，看着四婶收拾停当，慕白也没更多闲话想讲了，便起身准备离开。查新民也跟着起身，随慕白一同出了院子。

    天已全黑，但是路倒还清晰。慕白抬头看天，今日居然是满月，那月光洒在村道上，有着别样的柔和。慕白喜欢这样的夜，往日加班到很晚时，只要走入这样的温柔夜色中，身体的疲惫总能消解一半。今夜没有烦人的工作，只有那朴实的饭菜，朴实的人儿，慕白的脚步泛着轻松，愉悦。“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慕白被这突兀的声音惊了一下，才意识到查新民的存在。“你的诗和今天的月色很贴切啊。”慕白逗趣的夸赞着。“是嘛？我也就会几首诗了，读书时，我就喜欢读课文，读古诗，特别带劲。可惜，后来就没机会了。”慕白听着查新民的话，觉着他定有故事，便顺着聊了下去。

    原来查新民挺喜欢读书，也是个好学生。村里就只有个小学，查新民和大壮，憨憨是一起玩耍、学习、劳动的伙伴。小学毕业，初中要到镇上去了，有人就嫌远，放弃了。可是查新民愿意去，初中的知识比小学有意思多了，还有英语课。但是，政治形势始料未及，查新民读了两个月书，□□开始了，中学停课了。等到复课，都是三年以后的事了，查新民已经成了村里离不了的小先生，经过村里人的劝说，也就放弃了继续读书的念头。

    查新民言语间满是对慕白大学生活的羡慕，虽然慕白什么都没提及。“你刚上初中就成为了小先生，村里就没有比你学历高的了？”慕白问到。“学历高的有，人家吃国家饭去了，不回村了呀。留在村里的，就我这个初中生了。不过，这些年乡里也总会组织学习，我现在能看账本，能传达文件，感觉也有一些长进了。”慕白想起之前他在四婶家说过的那些个官话，应该就是从他说的学习里学会的。要不是赶上政治运动，查新民说不定是个学者诗人呢，慕白不免对人的命运有了些许感触。现代社会说什么性格决定命运，可是在大时代背景下，究竟什么样的性格能左右人的命运呢，应该说什么样的性格能顺应当时的时代吧。普通人不管什么性格，都只是时代洪流里的尘沙，无法逆流而行，能左右命运的是脱离这洪流，能引导这洪流的少数几位，所以性格决定命运一说也只是适用于这少数几位吧。

    不知不觉，慕白已回到了住处，查新民也很绅士的完成任务，离开了。慕白眼里这一夜的月光撒播的很远很远，去了时间的尽头，去了世界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