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归原主
接下来的几天,萧然都再没见到过景颜,他一直因她黯然离开而心生牵挂。那种悬而未决的感觉,让他心中辗转难安。
于是他莫名地打开抽屉,翻出李怀留下的照片,渴盼着从那一纸相片中寻得答案,只可惜他一无所获。
他的心有些乱,索性放下眼前的事,准备回家。可刚走出门口,便撞见也同时走出来的沈星仪。
沈星仪本以为那夜之后萧然会主动来与自已道歉,可左等右等,只有他例行公事的电话。
看着沈星仪,萧然的心内一言难尽,犹豫半天,也不知道如何开口,只是轻声叫了她的名字:“星仪……”
“我以为你生我气,再也不理我了。”
她说话的时候微带着哭腔。
“不是这样的,我只是……。”
萧然真不知该从何说起,面对沈星仪的委曲求全,更令他如鲠在喉。
“我知道是你自作多情的联想,让你不开心了,所以你才会疏远我,对吗?”
沈星仪太知道萧然是吃软不吃硬了,因此她主动出击,这样的示弱,只为了拉近与他的距离。
明明是自已的心开了小差,可星仪将姿态放得那么低,萧然心中不是滋味:“星仪,这不是你的错。”
可他也没有想明白自已的心,所以不知要如何面对眼前的她,或者说如何处理与她之间的关系。
他从没这样优柔寡断过,在工作中的他一向是雷厉风行。
沈星仪不明白他眼中的犹豫,但她也不想继续让萧然在失意的情绪里,于是主动提议道:“听李怀说有个明代的展,今天是最后一天了,我陪你一块去看看吧。”
“你,不是不太喜欢那些古旧的东西?”
“只要你喜欢,我就喜欢。”
见星仪已经退让到这个份上,萧然也不好推辞,再说他本来也有计划抽空去,便欣然点了点头。
“萧然,你快看这个瓷器,摆在你家客厅应该很相称。”
“嗯?哦,你喜欢?”
萧然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你不喜欢吗?我还以为你喜欢这种风格的摆件,那我们再去里面看看吧。”
“嗯。”
他们的喜好大相径庭,萧然有些百无聊赖。
正当萧然准备往里间走时,突然目光被角落里的一个白玉簪子所吸引,不知不觉将脚步移向白玉簪子。
簪子很素雅,那块玉通体洁白,可除此外,它也并无更多过人之处,甚至做工都算不得很精致,可偏偏萧然第一眼所见便备有似曾相识之感,他就那样驻足于它之前,来回品味。
萧然看着那个簪子,心情莫名就有些阴郁,可明知如此,他还是忍不住在流连于它之前。
这个簪子让他有种似曾相识之感,却又说不出何时何地曾见过。他的神情像是看着什么旧物,一度还陷入沉思中。
星仪一回头,却发现身后不见萧然。她四下张望,原来他竟停留在了角落的一个展柜前。
“这个簪子是有什么特别吗?让你看得这么出神?”
在星仪眼里,眼前的这个簪子质地好像也并无特别甚至连做工都略显粗糙。
萧然只是轻笑,却没有回答,因为他也说不上来被其吸引的缘由。
“先生是觉得有眼缘吗?古物这种东西讲究的就是眼缘。”
见萧然的一直来回观察面前的白玉簪子,明眼的销售主动上前搭话。
萧然轻轻“嗯”了一声,而后不自觉的点点头。
“据传这是明代宫廷妃子戴过的簪子,还是您有眼光,一眼就相中它之不凡。”
“明代妃子?怎么会用这样一根普通的簪子?你们不会是滥竽充数吧?”
沈星仪感到费解,不自觉插嘴问到。
“小姐,我们公司做古董经营都几十年历史了,怎么可能做这样的事情?”
“它是有什么特别的来历故事?”
萧然总觉得或许是簪子背后的故事,这才吸引自已没来由的驻足。
“这我们就不得而知了,古玩这东西看对了就出手,不问缘由,您说是不是?”
说完那名销售意味深长的笑了,他见过太多客人知道,他能看得出来,萧然对这件东西的态度非同一般。
“在我看来这簪子远不如刚刚那个瓷器呢。”
星仪的话让萧然不经意皱了皱眉。当然,他很明白星仪虽人在这里,可心思根本不在看展上。于是他也没有更多言语,不愿意再被坏了兴致。
只是沈星仪并未察觉,满心想着下一场的安排。
“我看这里也没什么可看的了,我肚子有些饿了,不如我们去吃饭?”
“好。”
他知道她早就心猿意马,但他并没有拒绝。
“您慢走。”
销售人员并没有着急着拉住他们,因为他坚信萧然会是这个簪子的主人,所以他并不急于一时。
萧然礼貌地点了点头,又看了一眼簪子,这才意犹未尽走出展厅。
萧然虽然人同沈星仪去吃了晚餐,可答非所问,心不在焉。
他本以为自已不过是一时兴起,离开之后对那根簪子的留恋之感自然会淡了,可事与愿违,出来之后,他感到自已的心意有增无减。
与沈星仪分别后,他只身折返回那个展厅,径直走到那个簪子面前。
“您好,先生!”
还是刚刚那个销售人员,这回他带着满脸胸有成竹的笑意。
萧然又一次仔细端详那个簪子,每每看着它,总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心间萦绕。可尽管如此,却似乎有一种更强烈地渴望占据主导,那就是它是属于自已的。
他百思不得其解,对于古玩,从前纯粹是为了讨爷爷高兴;而今日这个簪子,皆是他因为自己起了兴致而买。
“先生,替您包起来?”
“好,谢谢!”
萧然没有更多犹豫,便付款买下了那个簪子。
销售人员美滋滋地替他开单,又一次为被自已看客的眼光所折服。有的客人反复推销,也许才会下决心,而有的客人那目光之坚定,反而适合欲擒故纵。
“其实方才没跟你说,坊间有个关于它的传闻,说它是一个妃子入宫前,心爱的男子亲手给制作的定情信物。这也就不难理解为何一个它虽出自宫廷,却又不似御用那般精致。当然,这也只是传说,至于将来您想如何解读它,还完全在于您的心意。”
“原来如此,谢谢你的介绍。”
“不客气,您拿好!”
萧然接过簪子,惶惑间,有一种物归原主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