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皑尘与雪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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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上午，一行人收拾好东西准备下山，零借口有事没跟上去
昨晚她留意着阿贝多的行动，不管是感受到的那些情绪还是阿贝多整晚都在忙于实验，感觉都不对劲
哪里不对，她总也说不上来
于是趁着他们离开，她转头回到营地里四处搜寻，最后在角落找到了一个藏的比较隐蔽的箱子
箱子里有许多用不同容器盛着的药水
她不太了解炼金知识，但怎么想，经常做一些特殊实验的阿贝多也不可能将装着实验产物的瓶瓶罐罐随意扔在箱子里
通过颜色，零推测这大概是同一类实验的失败品，但看这其中凌乱的摆放，她能感觉得到制作者有些烦躁
但在最开始的惊讶过后，仔细感知，她又惊奇地发现这箱子里已经隐约有了些她熟悉的能量
零拿出看起来很新的一瓶药水，举起来晃了晃，将感知力聚集在眼中，视野里可见一丝红色和点点金色跟随液体晃动
但这点能量，距离达到她的魔法药剂的效果，还差得远
“阿贝多在研究和我的能量相关的东西……应该是在尝试复制一些我们才能做的东西”
零看着手中的药剂喃喃道
“……这不对劲……对于其他人来说，要做出药剂首先就要理解我们的能量体系，但即使理解，也并不一定能做出这种效果……但他做出来了”
过往的一些迹象已经表明，以这个世界的思维方式，不能完全理解天空王国相关的信息
但在旅行中发生的事情说明，两个世界也是有一点重合之处，能从这个世界凝聚六元素灵的就是一个例子
“我会感受到他的情绪，但在别人身上并不会有这种情况，这是否从一开始就代表了某些不寻常？”
这问题是在向源询问意见，但源没有回答，而是换了一个话题
「小心一些，有两个相似的气息都在附近……一个在山下，还有一个在山上……」
外面突然传来了轰隆隆的声响，掺杂着几个人的惊呼声
“遭了，阿贝多他们就是往那边走了！”
零将箱子盖好快速跑出来，看到的就是雪花掺着碎石将木栈道冲断，空和优菈安柏匆忙躲避，但不见班尼特和阿贝多的身影
她控制着植物将其他人拉出危险区，视线逐一扫过，没有发现明显的伤口，这才询问道
“阿贝多和班尼特呢？”
“可能在刚才的过程中掉了下去，我们得下去找他们”
“对，这种温度如果被埋在雪里肯定很危险！我们一起过去吧”
面对几人的邀请，零和源用意念来回交流几次，决定不跟随他们一起下去
“你们去吧，我手头有要紧事”她双手一摊道“我是接了别人委托才来雪山的，委托还没完成，昨天拖延了一些时间，时间略紧，我得抓紧完成任务”
空和优菈对视一眼，点点头，转而拉着安柏下山寻人去了
零挥手送几人离去，挽起袖子，拎起烟花杖，隐去身形，跳起，轻盈地落在树梢上
「你这是……」
“我看看他敢不敢亲自过来”
「哦？我还以为你打算去找他」
零敲敲脑袋，有点无奈
“最好的办法是守株待兔，反正他的目标是固定的，就算再怎么拐弯抹角，应该总会有忍不住出手的时候吧。如果不是他而是替身，那我更不需要手下留情了”
零的视线转向下方几个身影，他们找到了班尼特，但阿贝多不知所踪，这才继续道
“现在有至少一人想取代阿贝多，那场雪崩来的恰到好处，现在无疑是个好机会，就看谁想赌这一把了……”
一个身影从山脚下转出来，不紧不慢地向空一行人走去
“来了！……唔……好像不是之前那个？”
「不是，是另一个」
“那就看着吧，阿贝多可能自有打算，我倒要看看这一个冒牌货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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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半山腰跟到接近山脚，只要继续往前走大家就能下山了
面前出现了明显的岔路，一条向山上延伸，一条向山下延伸
零眼睁睁看着他们往上山的路走了，内心无声呐喊
——你们头是刚刚被砸出问题了吗！那条路明显是上山的路啊！
她赶紧跟上去，看着他们走到一处开阔地带停下脚步，看起来是要暂时休整
可是空旷地带……也很容易被偷袭啊……
零攥紧手中的烟花杖，蓄势待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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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有什么东西变了，但我们无法确定，无法核实……有些推测不好说出口，但你心里也有同样的感受吧。我觉得……”
优菈正和空说着，旁边传出剑刃出鞘的声音，一直在领路的人在冷眼旁观多时后抽出冰蓝色的剑，直冲两人袭来
空推开优菈，拿出武器格挡后左右躲闪避开两次攻击，却不慎露出破绽，剑尖直冲咽喉袭来。好在优菈也反应迅速，举着大剑挡住一击，再一剑破开对方制造的冰墙
但在这个空挡，对方已经跳在高空，冰蓝色阵法在其背后形成，召集出密集的冰棱攻击地面的两人
优菈只能匆忙举起大剑挡在身前，空急忙后撤试图离开覆盖范围，明显来不及了
空只看到眼前金色的火焰一闪而过，零已经挡在他身前，横握烟花杖，淡金色屏障替他阻挡攻势，落在屏障上的冰棱被金色的火焰尽数融毁
“零？！你怎么也在这”
“这些待会再说”
零调动能量，却感到内核有一阵微弱的颤动，似是产生了什么共鸣，但她暂时没顾及这些，一甩烟花杖便冲了上去
烟花杖顶端燃起了金色的火焰，她身影一晃而过，再次出现时已经在那冒牌货身边，金色的轨迹横空划过
动作并不算快，很容易就躲开了，对方正想嘲笑几句，骤然注意到那轨迹并没有立刻消失，反而像是道裂缝一般存留
——那是用来召唤契约生物的空间裂隙
“阿遥！”
悠长的鸣叫声从裂缝里传出，一片纯白色遮蔽住对方的视野
远处的人看得清楚，那从未见过的生物将敌人撞飞，随后又立刻融入空间裂隙，零又紧跟着接上攻击，一套动作将对方打落在地
“那是……零的遥鲲？”
空是见过遥鲲的，在摘星崖的时候，就是遥鲲将零从狂风中救下。不过他也只是一想，不能浪费零制造的机会，于是提着无锋剑接上攻击
安柏和班尼特也反应过来，一个拉开弓，一个将火元素附着在剑上，清扫地上的冰雪为其他人开路
冒牌货被打的节节败退，眼看情况不妙，扔出一个法阵阻挡住零等人的视野就想逃
但一柄剑自背后袭来，从冒牌货的腹部穿出，他不可置信地转过头，看到的是一张一模一样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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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将阻挡视野的冰雪融化后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阿贝多？”
阿贝多将剑抽出，任由那个冒牌货倒在地上，向大家微微颔首
“都没事吧？”
“这，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两个阿贝多？”派蒙从空身后小心翼翼探出头，打量着情况“我真的搞不懂了……”
浓厚的冰元素在冒牌货身上汇聚，地面开裂，不详的气息弥漫开来
“小心，还没结束！”
大号骗骗花从冰层里钻出，原本是蓝白色系的外壳上增添了妖异的紫红色，体形也膨胀数倍，已经不得不让人仰视
“这只魔物的成分很复杂，做好准备”
“保护好自己”优菈握紧手里的大剑“进攻交给我”
零用光能给大家增加了一层护盾，这才到阿贝多身边，低声问道
“它身上有奇怪的能量，怎么回事？”
“可能是杜林的血”阿贝多略微思考道“魔龙的血促进了它的变异，又被有心人利用，才有了现在的情况”
“杜林啊……那可不好办的样子……”
零摩挲着下颌，用意念同摆渡灯交流片刻，点点头，甩了甩烟花杖，杖端燃起的火焰由金色转化成了灰色
她盯着火焰看了一会，转头将其他人通过植物全部拉回身后，自己则拿着烟花杖向魔花走去
“零？你干什么！”
“你不会要自己去吧！快回来，太危险了！”
“没关系，相信我，很快就会解决的”
零的眼睛已经退回蓝色，站在魔花附近抬起烟花杖，用燃着灰火的那端指着魔花，低声道
“就让引路的火焰来燃尽一切吧”
本不起眼的灰色火焰突然变得明亮，微弱的火苗跳跃着从魔花周围的地面上冒出，围成一圈旋转，随着火势增大，形成了一股灰色的火焰漩涡
接着是摆渡灯的火焰颜色开始向着蓝色转变，零的蓝瞳也微微亮起，二者的能量融合后在周围荡开一圈无形的波纹，接触到火焰漩涡之后使其快速由灰变蓝，而魔花的体积在不断地缩小
等到火焰散去，地面上只剩下一块灰色的球形结晶，那个庞大的怪物已经不见踪影了
“大家休息一下吧，等休息好我来带大家下山”零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之前你们遇到的意外多半是人为，这次我来保护诸位，看还有没有别的东西来干扰我们”
说罢，零捡起那块结晶体，原地坐下，拿在手里摆弄着看了半天才收起来
只有阿贝多注意到，那块晶体在零的手中有一瞬间亮起了银色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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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一行人顺利地抵达山脚的营地
“呼……终于下山了”
“塞琉斯会长不在，是去山上了吗？……不管了，去喝口水休息一下，一会还得继续去当教官呢”
交谈过后安柏三人离开了，阿贝多先是邀请空去营地里，又带着询问的目光看向零
“我跟你们一起去”零与阿贝多目光相接，随即快速移开，视线垂落“我也还有事要问你”
“那我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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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贝多一直在研究零，从发现她来自不同的世界起，他就一直在探寻她身上的秘密
如果说人造生物的存在是这个世界上最高的奇迹，那么零的存在就是足以颠覆这个世界的奇迹
阿贝多是有私心的，他接触零的最初的目的只是为了探寻他身上的秘密
不知何时起，他们之间似乎有了微弱的联系
第一次见面，他就能感受到笼罩在零身上的层层迷雾，那是如同弱小生物自我保护般产生的迷彩，将真实的自我藏匿其中
但形成的微弱的联系，又能让他透过迷雾，轻微的感知到零的存在
这听起来太过唯心，但是，每当他怀疑的时候，那股未知的能量又告诉他，这一切确实存在着
如果师父见到她的话，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研究出她的秘密吧……不，可能连有联系的自己也会被一起研究，这样的联系太罕见了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对了，是那枚光翼
这可真的太奇妙了
阿贝多这样想着，摇了摇手里的烧瓶，他已经能“看”到其中蕴含的奇异能量——在他已有的手段中没有任何一个能将其确切地检测出来、但切切实实存在的能量
这种事情放在以前他只会认为是一种幻觉，或者是操作不够严谨导致检测失误没能得出结果，而现在，他认为应该相信自己的“感觉”
距离成功好像只有一步之遥了
是继续，还是就此停止？
他看着手里的东西沉思，想起刚刚那盏灯中的人对他说的话，最后选择将烧瓶放进了角落的箱子
玻璃制品碰撞的声音响起，阿贝多看着箱子里面的各种试验品，最后叹了口气，将箱子盖上，毫不留恋地换了手头的工作
她有自己的路，而我们终究不是一路人。强求不得的事，最好就不要期待
但在面对敌人时，零出现的那一刻，阿贝多的心还是不可抑制地被一股力量牵动了
她还是一如既往地为保护别人而努力，只是变得更强，也不需要自己提供的、名为帮助实为研究的行为了
那么我们的交集……也就该到此为止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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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点碎碎念：
感情线对现在的我而言可能还是有点太超前了，写完这段后面就尽量不写感情线了（抱头蹲地瑟瑟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