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皑尘与雪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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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路边稍作休整，零就跟随摆渡灯的指引，向着探测到的最明显的能量源出发
那是一个山洞，内部洞壁上是警告般的红色，周围生长着红色的晶石和黑色的脉络，山洞的最深处有颗红色的心脏在红色晶石的包裹中跳动，散发出诡异又强韧的生命力
“这就是……杜林的心脏吗？”
零伸出手触摸，大抵是杜林逝去的时间有些久远，哪怕有意识地调动念之灵的力量，她只能从中获取零碎的片段
好在那些记忆的内容能够与从冒充阿贝多的那个人身上获得的零碎记忆结合，两项拼凑，加上其他渠道获取的情报，她基本能拼凑起这几个人的身世过往
“现在我遇到的阿贝多是被认为是完美的人造人，而之前毫无瑕疵的那个被抛弃了，而且还是被同为创生造物的杜林给处理掉的……”
零感到了一丝荒谬
“明明都已经算是完美的造物，却因为‘过于完美’这种理由被处理掉，可真是让人费解啊……创造他们的人也是不太负责任，那个稻妻的神明也是，创造出了一个不合心意的容器就随意抛弃，到头来受伤的还是被抛弃的那一方……”
杜林的心脏似乎感受到了零情绪的变化，跳动的速度逐渐放缓，好像在小心翼翼地安慰她
源在一旁无奈道
「没必要为了本不相干的人而过度烦恼，帮是情分，不帮是本分。况且，你也不能强求所有人都按你的心意行事」
“我知道”零抓了抓头发，苦恼道“但你也知道的，我以前是光之子，再怎么变化，总会有些思维已经刻在了灵魂深处，如果可以，我还是想拯救我遇到的人”
「你……算了，按你自己的想法去做吧」
源没再说话，默默飘开了一段距离，在山洞里四处巡视
零则是对着杜林的心脏沉思，感受其中涌出的能量，皱着眉头，许久，她伸出手，用掺着金色的能量屏障将心脏包裹，隔绝了一部分溢出的能量
“源，走吧”
「事情做完了？」
“只是一个能量屏障，很简单的，走吧”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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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几次来雪山大部分时间都待在阿贝多的营地，趁这个机会，零想往雪山深处走一走
不过在路上，因为过于强烈的好奇心，还是不可避免的发生了些意外情况
“源你看那个冰块里的猪，看起来好像活的欸……哎哎哎？？？！！！”
靠近之后火带来的温度轻易地融化掉了冰块，被解封的雪猪跺着蹄子猪突猛进，毫无防备的零被一下子撞翻
“哎哟……啊，好像没什么事”
源看着零从雪堆里爬出来抖搂掉一身的雪花，沉默
“哎，你看那个东西，好像是加强版的遗迹守卫啊……啊？！这，这原来是会动的吗？”
看着面前被激活后缓缓起身的遗迹重机，零被迫进入战斗，废了一番功夫，最终凭借之前拆解遗迹守卫的经验把遗迹重机给暴力拆解了
“呃……算了……没事就好”
源的声音听起来欲言又止
“哎，源，你说天上飘着的那个蓝色的柱子是什么啊？是靠什么飘着的啊”
源终于忍不住，语气无奈道
「小丫头，你安分一点行吗，你这一路过来净惹事了」
“但是很有意思嘛……”
「可你这样……」源斟酌了一下语言，才继续道「你这样让我很担心」
零看着身边的摆渡灯，摇头道
“没到事关生死的时候，还是让我更多地以自己的力量去应对吧。毕竟我已经不是孩子了，也要像前辈们那样学会独自面对”
「但你心里真的有数吗……」源表示了怀疑
“当然了！而且前辈们面对的情况或许会更危险，我应该已经算是比较安逸的了”
“这倒是没错，不过我得对她的话做一下补充”莫妮卡在意识空间里道“她心里肯定有数，只要她没有半死不活甚至没法行动，就绝对不要别人帮忙”
「……」源沉默了
“……”零感到一丝情况不妙
“哦对，还有，涉及到朋友的时候除外，那都能拼上命了呢”
“前，前辈，越补充越说不清了啊……”
“但这是事实啊”
“……”
零默默扶额，她甚至都能从那盏灯上感觉到源在用一种死亡目光凝视自己，于是选择把头别向了一旁
「唉……」源叹了口气「你怎么做我也没法强行干涉，但你至少得保证你自己的安全吧。我答应过阿云会保护好下一位契约者，你也理解一下，你要拼命的话，我肯定会走在你前面」
零抓住了话语中出现的新名字，疑惑地回头看着源
“阿云？该不会是上一位契约者的名字？源，你有想起来什么吗？”
源沉默半晌，再次开口，语气里又带上了几分迷茫
「我记得她的名字是云，但我不记得更多了……对了，她好像，和你很像……」
零摸了摸眉心尚未成形的印记，微微皱起了眉头
「……抱歉，我确实不记得很多了，但是有时候我觉得，你和她真的很像……她对我很重要，可……我为什么不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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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远处传来一声巨响
“轰隆！”
“？发生什么了！”
零听到声响后快速赶到了现场，与旅行者和阿贝多刚好撞了面
——经过确认，这次的是正版
“零？你怎么也过来了？”
“听到声音，来看看发生了什么”
零看着堆积的落石，手一抬，地面上生长出黑暗植物将落石推开，露出被埋在底下的人
“优菈？安柏？还有这位……呃……我记得是叫班尼特吗？”
“呼，真是无妄之灾”优菈拍拍身上的积雪和灰尘，目光也看了过来“又见面了，旅行者……你们几个怎么凑到一起了？”
“还不是你们弄出的声响……优菈不是和空一起的吗？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优菈回应道
“是这样的，我和旅行者在上山后遇到了些情况，然后我们决定分头行动，这之后，我遇到了班尼特和安柏，因为班尼特在山上待了很久了，我们就决定先带他下山休整，然后……”
她单手扶额，无奈道
“然后不知道为什么，我们一直在不断遭遇各种意外……”
“唔……也就是说，你们到现在还没回过山下的营地？”
“确实没法否认呢……”安柏挠挠头
班尼特接着道
“也就是一些山崩，积雪崩塌，跌下山坡之类的事情而已啦”
零瞪大了眼睛，震惊道
“这都明显不是而已的程度了吧！”
班尼特立刻双手合十举过头顶弯腰道歉
“都怪我，我运气一向很差，就连留在我身边都会被传染……也许这就是命运吧”
“别这么说，我们就不怕班尼特呢！”派蒙双手叉腰，略带得意地看着空“而且，空的运气也算不上多好吧，经常就会遇到各种意外”
“但生活本来就是充满了各种意外的”一个男声突兀加入了话题“有时候多经历些磨难，未必是坏事，说不定下一次就是转机”
“确实”零点头附和“经历过艰难险阻，之后的安逸才会显得更加珍贵……”
她说到一半，突然感觉不对劲，往身边一看，一个几乎与她一模一样却镀着淡淡金光的人站在那里，眼神淡漠
“源？你怎么突然……”
源看着班尼特，似乎想要做些什么，但最终没有行动，像是惊醒一样发觉行为有些不妥，却还是板着脸道
“我觉得以这种状态和你们交流可能会更方便”
“打扰一下，这位……刚刚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
“源是我契约的一盏灯，就是刚刚在我身边飘着的那个，现在是化形状态”
零拉过化形的源给大家介绍
“源化形的时候用的我的外表，是不是真的很像？不过他身上这层金色可以用作区分我们的标识”
阿贝多站在一旁，蜷起食指抵在下颌上，看向源的眼里带上了几分兴趣
“借助契约者的外形……是一种拟态吗……”
他想了想，还是选择先将这个念头暂且搁置，转而邀请大家道
“各位应该都有些疲惫，不如去我的营地里休整片刻，之后再考虑下山，如何？”
安柏看看身边有些狼狈的队友，又看看自己身上的灰尘，挠挠头不好意思道
“既然这样……那麻烦你了”
“不会太麻烦，跟我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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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营地内围着营火吃了一顿晚餐，大家又分散开自由活动
源已经重新变回摆渡灯状态，漂浮在零身边
而零坐在营地不远处的崖边俯瞰山脚，同时与源轻声交流
「感受到了吗？」
“嗯，在附近呢”
「不去看看？」
“都做过约定了，而且我在这里，要是他想动手，我随时可以奉陪”
「好吧」
“源”
「怎么了？」
“之前……为什么突然现身？”
「感受到了一些不寻常的能量」
“是班尼特？”
「是的，他身上的‘场’和你之前遇到的人都不一样，他好像并不完全属于这个世界」
“我不清楚具体情况，但当初我曾想和他建立好友联系，却有种冥冥的预感告诉我那会对我不利，所以我没有付诸行动”
「这样做是对的。他似乎在尝试融入这个世界，而世界在排斥他。那种排斥并不足以致命，反倒是像一种试炼……」
“试炼吗……”零抬头看着星空沉思“我记得在预言先祖的试炼里，可不能借助任何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呢”
斗篷、魔法乃至身上携带的道具都会被禁止，只能靠自己摸索技巧，凭着一身本领通过
「或许是这个原因，只是不知道，通过这场试炼的奖励是什么」
“这也不是我们需要关心的了”零摸着额头上逐渐成型的印记，沉吟片刻道“你说，这个印记带来的坐标，是不是就是解开问题的关键？”
「我不知道，但一定与我的过往有联系」
零还想说什么，背后传来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阿贝多在她身边坐下，看着她身边漂浮的灯
“零，我想请你帮个忙”
“什么忙？”
“我可以研究一下你身边那盏灯吗？”
“不可以！！！”
零下意识抓住还在情况之外的源一把抱在怀里，引得源也下意识反抗
具体表现为那盏灯在她手上乱窜试图挣脱，却还是被零暴力压制住了
“我保证不会出现之前的问题……”
“那也不行！！！”
源挣扎无果，声音有些生无可恋的意味
「……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不要误会，我只是对他的拟态很感兴趣，没有别的想法”
“不听不听不听……”
「咳，听我说两句可以吗」
源抽空从零的手里挣脱，飘在高处，保证两人都没法第一时间抓住他，这才问阿贝多
「关于你所谓的什么……拟态？我可以做出解释，但是我想先知道她为什么反应这么剧烈」
“这件事是我的责任，当初我曾对她进行过研究，因为事先准备不足，她的能量体系与我们并不相同，出现了未曾料想的意外，最后她虽然恢复了，但一直对我所提到的研究有所警惕”
「这样的话，那我建议你对我的研究也就此放弃。我的拟态也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力量，你再怎么研究都不可能成功的，甚至也有可能再次带来伤害」
阿贝多略微思考，点点头
“我明白了，我只关注到你的拟态却没有考虑你的出身地……是我欠缺考虑了，抱歉”
「话虽如此，你要是感兴趣我可以为你解答，只是不知道能不能……」
“不必了”阿贝多的笑容里带着点失落“我曾经尝试过研究她带来的药剂，最后还是失败了，哪怕是模仿部分效果，也无一成功。完全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存在，终究不是我能留住的”
“阿贝多……”
“时候不早了，你们也早些休息，我还有些事情要做”
零怔怔地看着阿贝多离开，手缓缓抚上胸口。那里没有真正的心，只有一个内核，但却在刚才传来了一阵怪异的感受，连带着轻微的失落与孤寂一起，让她瞬间陷入了呆滞
「零？」
“……”
「你还好吗？」
“我……没事”
她看着阿贝多在营地里忙碌，做实验，却总感觉有些说不出的异样
“我到底……哪里出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