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阿贝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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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暗，一行三人终于赶到阿贝多在雪山的营地
“她们两个就交给你了，最近城里面一直不安定，我也没空照顾她们”
“没问题。不过我想知道，这个孩子是怎么回事？”
“她……你还是自己问她吧，我还有其他工作”
“天色已经不早了，路上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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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莉一回来就拉着零在营地里四处参观，很热情、很认真地介绍，虽然大部分东西她也并不认得
零也表现出了十足的好奇心，眼看快要介绍完，立刻又拉着可莉往回走，指着角落里被落下的某些东西询问
阿贝多就跟在两个小不点后面笑而不语
直到整个营地里连片雪花都没被放过，阿贝多才弯下腰，轻轻把手放在可莉头上
“可莉，你能告诉我，你是怎么跑到晨曦酒庄去的吗？我走之前说有事可以找砂糖帮忙，你为什么要自己跑掉？”
零默默往后退了几步，蹑手蹑脚缩到柜子后面
“可莉……可莉不是故意的……可莉就是追着一只小狐狸跑，不知不觉就跑过去了……”
阿贝多扶额，可莉这过分旺盛的活力，简直和艾莉丝阿姨一模一样
“雪山上很危险，你的实力不弱我倒也不太担心，但我听说你把晨曦酒庄附近那条河给炸了……”
零又往柜子后面躲了躲
“那个……可莉是看到里面有一条很可爱的小鱼……就……”
“可莉，做错事情就要有承担错误的勇气”阿贝多蹲下来，认真地与可莉对视“虽然琴团长没时间处理，但是我知道一些惯用的方法，比如……写检讨？”
“好，好吧……可莉去写检讨……”
可莉在营地里找到自己的小桌椅，从背包里拿出纸笔，坐在那里，不情不愿的小脸只能看得出委屈，果然只是小孩子
如果是零这种伪·小朋友，可能已经要掀桌子了吧
“那么，你又是谁呢？”
阿贝多那双湖蓝色的眼睛微微眯起，往零躲藏身形的柜子走去，很轻易就找到了一朵瑟瑟发抖的小蘑菇，伸手准备将她抱出来
“就算是怕我，至少也要找一个暖和的地方……嗯？”
比常人明显要高的体温透过她的棉斗篷毫无保留地传递出来，像是一团不会灼伤别人的小火苗
“你的体温……嗯……你发烧了吗？”
阿贝多从柜子旁绕到零面前，撩起零额前的碎发，眉心的菱形印记又吸引了他的注意
“那，那个……可以先让我出去吗？我可以解释……真的”
零开始后悔自己躲在这个角落里，跑都跑不掉
阿贝多用双手把零一把举起来，眉头一挑，饶有兴趣地观察她金色的眼瞳
“很轻，比同样外表的孩子要轻很多，你到底是什么人？……或者说，你真的是人类吗？”
“我……那个……有点难说……总之，你先把我放下可以吗？”
阿贝多并没有打算放她下来，改成单手抱着，另一只手在棉斗篷上又摸又捏，认真研究了一会，这才又继续道
“看来你的正常体温比普通人要高……你拥有火属性的神之眼？”
“没有，我没有神之眼”
“嗯……”
阿贝多陷入沉思
零并不习惯被这样抱着，在阿贝多怀里拱来拱去，最后双臂勾住他的脖子把头靠在他肩膀上，这才郁闷地打断阿贝多的思考
“这位小哥，可以先把我放下来不，你这样抱着我不会累吗？”
“抱歉，只是比较好奇你的情况。你的体重低于常人，抱起来并不会累，但如果你很排斥我的触碰的话，我可以把你放下来”
“唔……倒也说不上是排斥，但我只是临时变小了而已，并不是真正的小孩子……”
“嗯？”
“因为一点点不太好解释的事情啦……”
零拧紧眉头想了半天也想不到怎么以他们能理解的方式解释清楚，倒是阿贝多先来了兴趣
“你的意思是说，你通过一些方式能够实现返老还童的效果？……你能详细说一下吗？”
“……欸？”
居然很淡定地理解了？？？
“是我理解有误吗？”
“应，应该……应该是没有问题的……确实是返老还童……”
“那么，我可以先给你做一个身体检查吗？记录一些基础的数据，等你恢复正常，再与现在的数据进行对比，或许对我的研究有所帮助”
“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理论上不会，一般我会先在自己身上进行实验，确认效果后才会用到别人身上，你可以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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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后
零坐在实验台上，接过那支装着正在散发荧荧绿光药剂的试管，瞪着眼睛举起试管在阿贝多面前晃了晃，一脸懵
“你要我把这个喝下去？”
“我测试过了，并不会对身体造成危害，你可以放心”
“不不不，你可不能拿常理来衡量我，我和常人不一样”
“我知道，这份药剂只是用于常规的检测。考虑到口感味道，我还加入了一些甜甜花的提取物”
根本不是这个问题啊喂！我们原本都不在一个世界里，用这个世界的标准来衡量真的没问题吗！
零捏着那支试剂权衡再三，视死如归一般，闭眼仰头，荧光绿就见了底
“感觉如何？”
“呃……好像不太好……”
橙红色结晶很快布满全身，脱落后又会有新的长出，源源不断，地面上很快出现了成堆的火元素结晶
仅仅是结晶蔓延就已经能够唤起心火耗尽化作石像的不美好记忆，心口位置不规律的心跳更是在加深恐惧。零能够感受到心火开始跳跃，仿佛要更猛烈地燃起，又像是要熄灭，用一种更生动的方式形容，就像在生与死的边界疯狂试探
“你……你到底往里面加了什么……”
阿贝多观察着，在记录板上写着什么
“某些元素成分，看起来是正确的方向，你的体质更接近于某种元素……嗯？你怎么了……小心！”
坐在实验台上的小家伙头一点一点，突然毫无预兆地向前倒去，阿贝多赶紧伸手接住，防止她摔在地上
“停……停一下……”零抓住阿贝多的袖子维持平衡，手心里的结晶刺得她生疼，但比起手，从胸口蔓延到全身的刺痛更加严重“我……有点难受……”
尚未完全恢复的心火又被各种元素干扰，那种感觉就像刚刚经历了生死抢救之后又被人在心口捅了一刀。回想不久之前濒临死亡的感受，零第一次对“死亡”有了恐惧
就算是献祭那种重生的经历，也不见谁去天天跑
何况在这种地方，死了恐怕就真的死了……
“检测药剂是临时配置，只能等待药性消散，我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理论上……”
“火……”零忍着疼痛，一点点拼凑出自己想表达的话语“我生存需要……光……和热……”
阿贝多也没再继续分析，抱起零放在实验加热用的炉火旁，转身又拿出一瓶红色的药剂
“虽然我不太理解，但如果火属性能够缓解你的状况，或许烈火精油会有用”
检测药剂的药效逐渐减弱，零身上的结晶速度开始放缓，意识也清晰了不少，火元素的温度实在太过吸引注意，引得她的视线转向那瓶红颜色的试剂
“这……这不会又是什么奇奇怪怪的药剂……”
“这次不是，是常见的烈火精油，烈焰花的提取物，火元素浓度很高”
“算了……我还是自己恢复吧……可不敢乱吃东西……”
零抱着斗篷把自己缩成团，一双金色的眼睛露在外面，看起来十分忧伤
一时间两人都沉默着，突然很诡异地同时开口
“……抱歉”
湖蓝色与金色的眼睛对视，互相看出了疑惑。零先反应过来，轻轻摇头
“抱歉，吓到你了吧……早知道我应该先跟你说一下情况的，我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所以也不能用这个世界的常理度量”
说着，她拿出来几个小圆瓶和几个小圆球，放在身边，指着给阿贝多介绍
“这是返老还童药水，这是小不点魔法。返老还童的作用是还原到小时候的模样，小不点能够将人缩小。这两种都可以维持一小时的效果，可以主动解除。如果你想要研究可以试试研究这个”
反正我是不敢再让你试了，零心里默道，再试我怕我逝世
面前的炼金术师没有第一时间接受那些东西，而是俯下身撩起她的刘海，露出额头那个菱形印记
“虽然有些冒昧，但我还是想知道你额头的印记是什么——如果不愿意，你可以拒绝回答，不要紧的”
但就好奇心而言，阿贝多还是很想知道这个印记的作用。菱形印记和自己脖颈的星星印记有几分相似，一定程度干扰了他对对方身份的判断，原以为她的特点更接近于某种“炼金术造物”，却不想结果看起来格外简单
——以火焰为基础诞生的一种生物
矛盾点在于，她的身体里应该是存在着元素态的火焰，说明进化程度并不高，但能够与人对话交流甚至进行思考，又是进化程度高才具有的特征
有意思，看起来比那位传闻中的金发旅行者要更值得研究
“唔……这个东西……你可以理解成一种半永久性的返老还童……用我们的叫法是，矮人面具，戴上之后与孩童无异，摘下后恢复正常，只有矮人面具才有这个印记”
“那么，你以后就会一直维持这个模样了吗？”
“或许不会，但目前我完全没有办法取下来——或许和我昨天晚上被深渊法师偷袭导致今天半死不活有点关系”
零双手托着脸颊，话里话外把威胁到性命的一件事说的轻描淡写
“在一些进化进程较快的魔物研究中，幼龄化的出现通常意味着自我保护机制启动”
阿贝多轻轻捏了一下零的脸，手感柔软富有弹性，摸起来也很顺滑，完全不像佩戴了面具的样子。顿了顿，又继续道
“对于之前的事情，我很抱歉。但我希望你这段时间可以留在这里，或许还有一些实验需要你帮忙……”
零：退远～退远～退远～
炼金术师将挪到实验台边上的零抱回实验台中间位置，俯下身，趴在实验台上看着眼神飘忽的小家伙
“短期内我不会再使用药剂检测，至少在了解清楚你身体构造之前不会，以免对你造成更多伤害——我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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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从他的眼中感受不到情绪，犹豫片刻，眼神一亮
“如果你能保证的话，我加你……我们做朋友可以吗？”
为了便于交流，零将惯用的“加好友”换成了更容易理解的“做朋友”，反正最后都要通过蜡烛建立联系，换个表达并不影响结果
“朋友？”
“对啊，如果你愿意做我的朋友，我就相信你一次”
“嗯……也许可以”
接着就被对方变戏法一般拿出的白蜡烛吸引住了目光
“你……怎么做到的？”
“大概是……随身空间？我看你们也有的”
“不，我想知道火焰的光辉是怎么形成了一个心形而不是常规的圆形，这不符合常理”
“这……这我也没思考过……可能因为这类似于某种契约？”
“你所谓的交朋友就是建立契约吗？”
“嗯，如果对方并非真心接受，契约就不会成立，至少在凯亚身上是这样”
阿贝多垂下眼眸，摇头拒绝零递过来的蜡烛
“如果辨别方式是这样的话……抱歉，我可能无法接受”
“为什么？”
“我不具有真正意义上的心，我并非人类，不过是炼金术化生的产物，再怎么像……恐怕也做不到你说的真心”
“唉……是这样吗……”
蘑菇形状的头发两边很灵性地低垂下来，让零看起来像只垂头丧气的垂耳兔
阿贝多收好零之前拿出的两组样本，打算去为晚饭做准备，突然就感受到衣角被扯住
那个小不点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实验台上跳下，低着头，看起来状态怪怪的
“怎么了？不舒服吗？”
“你的名字是，阿贝多，是吗？”
“是的，有问题吗？”
“我的名字是零”
零双手捧起，刻着十字星的红金色蜡烛从她手中递到阿贝多手里。她视线飘忽，带着犹豫还有几分坚定，或许还有一点点怜悯？
“我原本不清楚你的情况，但我还是想建立那份契约，你可以认为是我为自己增加的一层保障，至于更多的……我也不知道会不会有效果，就当是我的一己私欲吧”
她将一团橙色、金色、蓝色交织的火焰从胸口位置扯出，缓缓放在蜡烛上
“这一次，我可真的没法和你解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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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为什么最近不是在昏迷就是在昏迷的路上？
问骰娘吧，我也写的很绝望
（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