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八章世上千百两全法(2)
“你们两个又打赌了?”
(o°w°o)
感冒第五天,虞声感觉好多了,打喷嚏擤鼻子后的耳鸣次数也减少了,腰酸背僵的生理痛也缓解了不少,但她还是有点怀疑自己刚刚听到的话。
上午的数学课刚结束,关山月就回过头,告诉虞声一定要给她在期中考里争口气。
原因无他。陈立跃和关山月打赌,说虞声期中考一定超不过他,(插播一句:陈立跃的成绩在班里是第三十八名,差一点就进入倒十行列)顶多提个十几分。关山月不服气别人这样说虞声,这可是她从高一带上来的好苗子(她自己以为的),肯定能考过马马虎虎的陈立跃。
这已经是自“谢云最喝什么”之后的第六个赌了。
从“班主任穿皮鞋还是跑鞋上物理课”,到“陈立跃体育课一千米测试能不能跑进三分四十秒”,再到“今天下午雨会不会停”,上个打赌的胜负还没揭晓,下个赌注又无缝衔接。
“声声,你可一定要多考三十分以上。”
“虞声的学习劲头还没我好,最多提高个二十来分就了不得了。”
“你做梦,声声学习比你认真多了。”
“我哪有不认真……”
“停!”
关山月和陈立跃立刻同时转头看向虞声。
虞声(⊙▽⊙):这默契要不要这么好?
“你们的赌注是什么?”
“一周的包记早点的肉包。”
包记早点是他们这一片有口皆碑的早餐店,牛肉包一绝,猪肉包也香极,各种粥品更是丰富。
光是想想,虞声也有点馋了。
可买包记早点的人太多了,一般七点左右就基本售罄了,若是打赌的人输了,天天早起就是一大痛苦折磨事。
虞声也就是蹭着白勤枚的光,吃过那么一次。
如果关山月赢了,自己说不定还能蹭到。
若是陈立跃赢了,maybe……自己好像大概也许差不多也能蹭到?
虞声握拳(i_i):“我会努力的。”
关山月倍感欣慰:“不错,加油。”
陈立跃很有消极教唆的嫌疑:“也不要太努力。”
谢云最全程看着,又写完一道物理实验题。
陈立跃拿上书包,说:“老荀回来了,后天周六,放学我们去老谢家打游戏。”
“对啊,荀旸回来了,”关山月想到一个好计划,“声声,和我们一起吧,让荀旸给你补补数学,争取一举拿下期中考。”
距离期中考还有八天半,临时突击一下数理化,三十分指定可待。
………………
荀旸,是一个活在虞声想象里的人物。
听关山月他们说过好多次,是隔壁的隔壁班竞赛小组的领军人物,国庆节之后就去参加集训,鲜少回校,最近才结束数学竞赛的决赛。陈立跃又说他是个数学呆子,说得多了虞声不免好奇。
在虞声刻板固有的想象中,应该是个戴着眼镜,头发乱糟,双眼炯炯,邋里邋遢,只知道学习的数学天才。
当然,坐拥教室后门这个八卦交流宝地的虞声,在见到荀旸之前先闻其校园事迹,虽然当时的谈话中心不是他,但也捎带着让虞声听了一耳朵。
……
那是一个很惬意的周末自习课间十分钟。
有两个女生在后门碰到了。
“和校草朝夕相处的日子怎么样,是不是每天都高兴死了。”
“no,no,no,”女生推了推自己的圆框眼镜,十分惆怅地朝马尾辫女生摇摇手指,“我和校草隔着十万八千里。”
圆框女生和虞声是一个班的,虞声对她有印象。
马尾辫女生探头瞅了瞅靠近后门的座位,没看到那个人,还有点小失望:“都是一个班的,还能没点什么接触的机会?”
圆框女生一脸“你不懂”的表情:“校草可是校草,可望而不可即,远在天边,也不近在眼前。”
马尾辫女生也点点头,觉得有点道理,想了想,抱胸撞了撞圆框眼镜女生的胳膊:“看学校表白墙了吗,新来的高一学妹们正在膜拜校草的光环。”
圆框女生显然也想到了以前看帖的欢乐时光:“想当年,咱也是围观过校草大战的人,虽然荀旸惜败,但也帅得让人挪不开眼啊。”
想想那些赏心悦目的帅哥,马尾辫女生也笑了笑:“每日看帅哥,强身健体,还能减肥,多棒啊。”
圆框女生:“那和校草同桌,岂不是要瘦成一道闪电?”
“有点理科生的素养好不好,”马尾辫女生睇了圆框女生一眼,“一道闪电的长度可会有数百米。”
圆框女生辩驳:“也有瘦的闪电好不好。”
马尾辫女生摇摇头:“应该还是胖的居多。”
看马尾辫女生还真的在锁眉思考,圆框女生有点反应过来,对话题歪楼有一点小无语:“我们在这讨论什么,是要和谢云最比肩物理吗?”
左一耳朵听一句,右一耳朵漏一句的虞声,顿住了手下的笔。
谢云最?
是她听错了吗?
然而门外女生的下一句话,回答了虞声脑海的疑问。
“谢云最上次月考物理零分,十分幸运地我,短暂地围观了一下校草在办公室写卷子的挨批现场,啧啧啧。”
“so”
“叮铃铃——”
上课铃声响了。
so之后,也没有了下文。
虞声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校草是谢云最啊。
那次微机课瞥到的帖子,原来是他和荀旸的校草角逐赛帖啊。
偷偷地、悄悄地看一眼同桌。
还未十分成熟的面容上是清冷俊朗的眉眼,不算炽烈的阳光融了几分疏离的冷淡,微微上挑的眉角扬着掩不住的少年意气,正专注而认真地盯着课桌的试卷,握笔的手背上隐隐凸起青筋,掌骨关节线条干净劲厉,仿佛蓄着热血收敛的力量。
以虞声浅薄的人际交往和见识阅历来看,谢云最……担得起校草的名头。
怪不得那么多人有意无意地在后门驻足,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看什么呢你。”
淡淡含笑的声音把虞声神游的意识拽了回来。
虞声忽然有些脸热心动,忙低下头去勾画试卷上的字句,舔舔有点干的嘴唇:“外面太阳真好。”
蓝天澄澈,空气清新,太阳毫无保留地洒下光辉,照亮了安静的教室,温暖了金秋的落叶。
确实是个好天气。
谢云最侧头看着被日光笼罩的蘑菇头,眼底慢慢盛满笑意。
……
从记忆里回神,虞声看着眼前初见的人。
没想到,是一个如此……呃……干净清秀(风流俊逸)的男孩子。
确实戴着眼镜,却也是清爽如斯,颇有些文质彬彬,斯文尔雅(其实长相是很像那种有钱人家的花花大少,虞声囧囧地脑补|<`)ノ)。
“我们五人小组今天终于凑齐了。”
一直没讲话的荀旸,视线滑过安静坐着的虞声,落到关山月身上:“五人小组?”
“yeah,”关山月拆开荀旸带来的零食袋,一边拿出来一边说着,“这是虞声,我高一至今的同学。”
“虞声数学不太好,你帮她补习一下。”
“好。”荀旸对虞声点点头,眼底露着笑意。
谢云最伸腿踢了踢对面的人,荀旸看过去,眼镜下的眸子闪过疑惑。
“老爷子还念叨着你,前天刚走。”
荀旸拿下眼镜,捏了捏鼻梁,口气叹叹:“遗憾遗憾。”
谢云最又踢他一脚:“贫什么,老爷子你还不知道,是念叨你老家树下埋的酒了。”
两人都笑了。
“不行不行,老荀,你也得给我补课。”
陈立跃觉得不对,他应该给荀旸补课制造一点小麻烦小障碍,万一虞声在荀旸的辅导下如有神助,自己岂不是要早起排队买包子了。
荀旸一脸了然地看向关山月和陈立跃:“你们两个又打赌了。”
是无比熟悉两人脾性后得出的肯定句。
关山月立刻反对:“不行不行,荀旸要给声声补习,你就找最哥好了,最哥完全能教得了你。”
“老谢?”陈立跃一脸嫌弃地看向坐在沙发上调试游戏画面的谢云最,“他不行。”
话音刚落,迎面一个抱枕砸上了陈立跃的脑袋。
荀旸笑得开怀,关山月不掩嘲笑,虞声也弯了嘴角。
仿佛那有导航系统一般精准的抱枕不是他扔的,谢云最头也不回,依旧专注在手中的手柄:“你智商不行,跟不上我的思路。”
“那说不定虞声也跟不上荀旸的竞赛脑回路啊,”陈立跃看向虞声,像在找寻认同感,“是不是,虞小声?”
呃……虞声汗颜(⊙…⊙),只能说陈立跃也太大条太粗神经了,这种讨论智商神马的话,她不想回答好不好。
“来来来,虞小声,你把数学卷子拿出来,我们对对答案,看谁对的多。”
呃……认真的吗?
这边陈立跃已经积极地拉开了书包,显出极大的学习能动性:“快快快,老荀,老谢,你俩的卷子。”
荀旸摊手:“没带。你们先对,我去洗手间。”
“老谢,老谢,你的你的。”
谢云最放下游戏手柄,走过来,从旁边桌上抽出一张卷子:“给。”又顺势在荀旸离开的位置坐下,长臂舒展往后一仰,能正好看到虞声的卷子。
虞声有些囧囧的,也拿出试卷。
“月姐,给你,”陈立跃把谢云最的卷子递过去,“我念答案,你说我错了几个。”
关山月接过:“你念吧。”
陈立跃信心满满,跃跃欲试:“abbcd,dad,bb。”
“五个。”
“靠,这么多?”陈立跃又看一眼自己卷子,拿过旁边关山月手上的卷子对了一下,真的错了五个,“老谢,你会不会做错啊?”
谢云最淡淡瞥过去:“你说呢?”
“不会不会,”陈立跃一看谢云最那眼神就怕,立马转移话题,“虞小声,到你了到你了。”
虞声稍微偏偏角度,挡住对面陈立跃的关山月的视线:“abb,adbcd,bd。”
“也是五个?!”陈立跃有点惊讶,又很快释然,“好吧,你我不分伯仲。”
虞声记得屏蔽了前面人的视线,却忘了后面人的目光。
谢云最眯着眼,虞声的数学卷子涂改很多,也有很多打草,但他发现了一个有意思的事。
所有打了勾√的选项,和他的答案如出一辙,而她念的却是做了画圈○标记的选项。
这个蘑菇头,运气不错啊。
谢云最眸光深了几分,还没细想,就听从洗手间回来的荀旸开口:“你们一起做作业不就行了,不会的题就可以问我和云最。”
谢云最起身,心里想着那耐人寻味的发现,回到前面,调了静音模式,又回身看荀旸:“来一把。”
荀旸走到前面,和谢云最盘腿坐下:“应战。”
“我……”话没说完,关山月就按住看见游戏兴奋激动陈立跃。
“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你还说我,你自己也要掉出级部前二十了。”
“陈立跃!那也比你强!”
“关山月!也没强到哪里去!”
这边两人又开始例行日常一小吵。
虞声听着那边两人小学鸡般的吵嘴,看着无声的激烈对战的游戏画面,打开书包从里面拿出没做完的卷子。
也开始思考今日的人生问题:
世上安得两全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