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仪式（二）
唱颂结束，众人抬起头来。
法比安趁机环顾四周，船舶进出的地方通常有多个进出口。
高台的后面是敞开的大海，高台正对着，就是他与佩里来时候的通道。
通道一共有十二个，此外，他在每个出入口都找到了身穿黑袍的看守人员。
‘良好的组织纪律，再加上之前用杂货店作为隐藏身份的中转……这个秘密结社背后必然有当地贵族的支持。’
暗自叹了口气，他之后必须仔细的向佩里了解详情。
就在法比安心情沉重的时候，船坞内的壁灯与顶灯尽数熄灭。
黑暗中，四周的三面墙壁都在发光，那是用荧光材料绘画出的繁复纹路。
站在法比安旁边的阿纳斯正一脸自得环顾四周，因为带着面具，他完全没有隐瞒洋洋得意的神情。
‘虽然只提供了设计图纸，但至少有三成的功劳在我。’
‘如果希拉小姐没有拒绝，我并不介意提供帮助。我明明说了不累，这几天因为闲得无聊，成天都在和欧文打牌，最后竟然输掉了九成的私房钱！’
阿纳斯的心情顿时复杂。
这时，船坞板部的灯光亮起，自上而下的投映下了无数重叠的六芒星。
周围的变得安静了，众人似乎都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
源于超凡的力量，正在强行唤起他们的敬畏。
连法比安都有所动摇，但他很快压下了这样的情绪，认为这是氛围带来的心理变化。
希拉高声道：“让我们一同向我主祈祷。”
随即，众人纷纷开始祈祷，现场再次陷入了沉默。
除了更花里胡哨，总体的流程和上次基本相同。
在段舟海的混沌空间中，上万光点开始闪烁。希拉确实如上次所说，打算向慈悲之主展示教化羊羔的功绩。
由于位置相近，又闪成一片，它们似乎能达成某种共振。
在段舟海有意松开某种屏障后，原本被标记为【泛信徒】的光点迅速同化为了【真信徒】。
目前为止，真信徒的转化方式有两种。一种是足够虔诚，比如当初的朱莉；另一种则更为粗暴，直接使用神启。
一开始，段舟海认为神启的转化作用只是因为信徒会在观察到超凡力量后变得虔诚。直到他遇到了圣主的虔诚信徒——
在得到慈悲之主的神启后，那位信徒立刻开始忏悔，认为自己在梦中受到了魔鬼的诱惑。这显然没有信仰慈悲之主的打算，但混沌空间中的光点已经转变为了可以薅羊毛的状态。
【泛信徒】与【真信徒】的区别不在于信仰，而在于联系，信仰与神启都只是在加深联系的途径。
大型的祈祷同样能加深联系。
段舟海统计了一下目前的情况：
【泛信徒】21085
【真信徒】16531
【能量】23915
‘突然富裕了不少，不知道这算不算氪金升级？’
……
祈祷来到了尾声。
就在这时，高台后的海平面上，一束月光洒下。
在粼粼波光之上，一道有着雪白双翼的身影从朦脓逐渐变得清晰。
圣洁的气质，非人的完美外貌，都彰显着他的与众不同。
羽翼轻轻扇动，他的速度看起来很慢，却又在一瞬间从海面来到了高台。这位神之使者虚悬在高处。
在场所有人的心脏都在砰砰乱跳。
哪怕在场的大多数人都得到过神启，少数甚至知道阿纳斯的情况，但他们对‘超凡’的认知都是模糊不清的。
只有这一刻。
他们清楚的意识看到了奇迹的降临！
“恭迎您的到来，尊敬的神之使者。”
在希拉的带领下，所有人纷纷单膝跪地。
面具下，希拉激动得面颊泛红，她从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振奋。哪怕得到了祖父的全力支持，深信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正确的、有意义的，但在今天之前，这仍是一场豪赌。
为眼前足以改变时代的拂晓之光，赌上德昆西家族的一切。
而现在，他们赌赢了，德昆西家族所做的一切真正得到了那位存在的承认！
清冷的月光追随着天使的身影落下，他注视着在场众人。
“虔信者们，收下主的嘉奖——”
没有语气起伏的声音在众人耳畔响起。与神启同样，这不是任何一种语言，却能够被所有人理解。
伴随话音落下，无数光点从他的手中洒下，没入在场每一个的身体之中。
包括法比安在内，所有人都觉得自己的灵魂仿佛脱离了□□。
在差不多两个小时后，他们的神智才重新回归，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了天使的踪影。
法比安感受着刚刚得到的能力，震惊又迷茫。
如果说天使还能说是高超的弄虚作假，他获得的超凡之力完全击碎了长久以来的世界观。
虽然存在即合理，但这样的事件仍然动摇到了他的内心。
他想到了佩里之前对他说的话：‘我希望你与我一同参加一场特殊的宴会。’
这场宴会是真的足够特殊……
第一阶段的超凡之力，【塑灵者】。
在意识中构建符号，能够提升记忆力、身体掌控能力。在晋升后，需要日常冥想来提升能力。在能力到达极限后，有资格晋升下一阶段。
法比安思绪混乱，那双蓝色的眼睛深深的望向佩里。
祈祷会的流程还在继续，但他的注意力已经完全不在这上面。
‘难道来这里的所有人的都获得了类似的能力吗，还是说佩里以前就有这样的能力？’
以及最重要的一点——
活下去的希望。
……
这次的聚会很快就要结束了。
原定的内容当然不止这些，但天使的出现足以代替任何的安排。
希拉同样得到了【传教士】的超凡之力，能以绘画、写作、唱歌等方式引导情绪，传播慈悲之主的光辉。
那位尊敬存在离开之前还教给了她一个召唤仪式，这令她心潮澎湃。
这是更进一步的认可。
趁着其他人还在进行最后一次祈祷，希拉走下高台，招来男侍吩咐道：“让正式成员单独留下，一会儿去走廊尽头的那间会议室。其余信徒可以离开，但要统计他们得到了怎样的恩赐。”
男侍似乎沉浸在天使降临的震撼中，有些恍惚道：“谨遵您的吩咐。”
希拉用那双漂亮的眼睛打量了他一阵，轻笑道：“同样，不要忘记统计好家族里的仆人。普通信徒可以撒谎，但德昆西家族绝不原谅内部的背叛。你明白吗？”
男侍恭敬的低下头：“我明白。”
天使赠予了所有人光点，她必须了解其他人得到了什么。
……
在法比安打算跟着人群离开的时候，将他们带到这里的杂货店的老板再次出现。
这个沉默的中男人在行礼后将他们带到了会议室。
不一会儿，衣袍上有着金色纹路的二十六人都聚集在了会议室。
虽然都穿着黑袍，但这里的气氛算不上压抑。因为负责主持的希拉还没有到达，不少人都在压低声音相互交谈。
段舟海听了听，发现多数人都是在诉说内心的震撼，却很少有人详细提到自己获得了怎样的赠予。
就在这时，阿纳斯提高了音量，对众人提议道：“为了方便交流，或许我们应该给自己取个代号？我的话，就用猫头鹰好了。”
这是希拉的嘱咐，因为她可能要晚一点才能过来。
欧文首先配合道：“白羊。”
……
法比安道：“四分仪。”
测量星体位置的仪器吗？
上次坐在段舟海旁边的中年贵族道：“猎户。”
到了最后，只剩下段舟海还在犹豫。
作为一个九级的取名废，他的大脑一片空白。我要叫什么？苹果，香蕉，梨子，曲奇，马卡龙，布丁，红茶。
看着逐渐集中过来的视线，他只好尽快乱取一个。
没办法了，就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