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父慈子孝
“比尔市的上层中，有不少人是慈悲之主的信徒。尽管只是猎魂者模仿者，但也足够证明伊娜与金伯利的身份。”
段舟海平静道。
离开了那条繁华的街道，煤气路灯顿时稀疏了起来。
“合理的推测，同为主的羊羔，他们有很大概率施以援手。”艾维斯接话道。
“但这又说明了什么呢？也许我根本不了解比尔市的情况，毕竟我的父亲也仅仅是一名化学教授。”
他侧过头，看到了佩里冷漠的眼神。
艾维斯隐约有种直觉，他被看透了。
果不其然……
佩里似乎没有绕弯子的打算，简洁道：“这证明，推动这一场谋杀的——是你。”
尖刀一般的冰冷。
昏黄的灯光将影子拉得很长，身边的人笼罩在阴影里，好像随时能够撕扯开咽喉，享用血肉。
艾维斯从佩里的身上感受到了久违的压迫感，心情轻松又愉快。
哈哈，真棒。
很棒！
无聊的进行着计划，竟然能遇到这么有趣的事情。
在蒸汽火车上时，他没有过多留意佩里·阿克曼。这位沉默寡言贵族少爷全程都在被动参与，没什么出彩的表现。
非要找出点印象，大概是佩里最后对伊娜女士的那句话：错的是纵容强者侵害弱者的法律。
听上去足够理性，也足够善良。
但上流社会中最不缺的就是热衷慈善，为人和煦的绅士小姐。只要不涉及真正的意义，他们就是善良、仁慈的好人。
没想到佩里能直接找出自己。
“我想知道，你的推理是建立什么上面？比如，你之前提到的六芒星。”艾维斯慢条斯理道。
事实上，在佩里提出同行的邀请时，他就有被抓到的心理准备了。
现在反问，也只是因为好奇。
在受害者与凶手都来自比尔市的时候，同意移交案件，明显只是顺势而为的选择，而不是破绽。
哪怕伊娜不像是了解符号的人，但佩里为什么肯定幕后的人是他。
错漏的地方在哪里？
六芒星……
专注的注视六芒星，就能从中看出一个符号。
佩里是发现了这个吗？
他是在获得神启的时候，捕捉到了符号。虽然醒来后忘了大半，但还是有记下来了十七个符号。
符号的使用方法很简单，只要正确书写，就能让人隐约感受到到伟大的慈悲之主。
两个三角形组成的六芒星一共六笔，看上去似乎没办法让符号隐藏其中。
其实在第一次的笔迹干涸后，只需要用同色的颜料在已经涂过的地方再次涂下符号，就能在隐藏涂写痕迹的同时，拥有与直接书写类似的效果。
虽然，大约只是十分之一。
他通过一些方法将其中三个‘教给’了伊娜。
伊娜又在此基础上进行了拆分与组合。
然而，就连伊娜都只认为符号是她神启后灵光一闪的发现。
她只是因为崇拜猎魂者，所以才按照道听途说的‘真正流程’，在六芒星上画完了那些符号。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伊娜的鞋底才会沾上‘药水’。
想要获得保佑，却因此陷入意想不到的困境。
这大概就是生活最美妙的地方。
但佩里为什么会怀疑上他？
虽然想了很多，现实中并没有过去太久，艾维斯只用几秒就迅速的在脑海中梳理完了全过程。
段舟海摇头道：“这不是推理，但我确信自己的结论。”
不是推理吗……艾维斯也不再伪装：“你要将我交给警局吗？”
他偏过头，黑色的眼睛专注的望向佩里，没有一点被抓住把柄后的羞恼。
“绘制六芒星的是伊娜，下毒的是金伯利。或许他弄到药物的过程有你的参与，但警方找到线索的概率不大。我想知道你杀死维托·菲尔丁的理由。”段舟海没有说谎，他是真的好奇。
他看推理小说，至少有一半的原因是好奇作者要怎么编凶手杀人的理由。
山胡桃街的月亮甜品店已经隐约可见。
艾维斯忽然觉得这个目的地有点让人讨厌，它太近了，没办法让两人拥有足够的谈话时间。他停下了脚步：“这很重要吗？”
“当然。”
“我是不是应该说个符合道德与公义的理由？比如说我的父亲并不在乎穷人的性命，他很多时候知道危险性，却为了达成目的无视风险。”
“不，我希望听到真正的理由。”
“真正的理由……大概是我觉得他很浪费吧。虽然学术界也能找到一些他的簇拥者，但实际上他只是个能力不足，缺乏创新能力的平庸之人。”
他不排斥平庸与愚蠢，但这样的人显然没有‘牺牲’他人的资格。
维托这次前往科瑞市是为了一场内部的学术研讨会。他的研究已经陷入瓶颈很久了。虽然仍还在研究，却已经放弃了不切实际的幻想，不再追求突破性的发现。他只想更多的进行临床试验，快人一步拿到专利，获得更多的名望与财富。
艾维斯认为自己是在纠正错误。
段舟海微微颔首，他的好奇心得到了满足：“我了解了。”
“只是这样吗？”艾维斯用那双黑色的眼睛深深望向段舟海。
“当然，我们都是沐浴在拂晓之光下的羊羔。”想了想，段舟海诚恳反问道：“我还需要做些什么吗？”
都是邪ヽ教徒，那当然是自己人。
父慈子孝的事情，那属于别人的内部矛盾。
“不，这样就足够了。”
和聪明人的对话当然不需要漫长又重复的交流。
艾维斯认为自己找到了某种默契，他眨了眨，笑道：“再过一阵拉格兰先生的登记就要完成了吧，或许我们该抓紧时间。我听说这个城市有风味独特的胡萝卜蛋糕，不知道这家甜品店是否出售？这次就让我请客吧。”
胡萝卜蛋糕……？
希望这家店不要卖这种奇怪的东西，段舟海不太喜欢胡萝卜。
如果艾维斯非要送，那就再多买点别的好了。
……
买好甜品，两人就各自离开了。
段舟海拉上终于从警局出来的法比安，如愿在自助餐厅吃到了烤羊肉。羊肉有点老，反而是牛肉烤得不错。
回到旅店，他还是尝了一口胡萝卜蛋糕。
意料之外的是，它的味道还算不错，就算不喜欢胡萝卜的段舟海也能接受。
结束了离奇的一天，段舟海倒在床上整理今天发生的事情。
‘火车离开比尔市不久，我就注意到了艾维斯。’
‘一个能量高达49，同时包含符号的光点。’
在比尔市的时候，周围的光点太多，他可能还会看漏。现在离得远，除了阿纳斯和杰克，就只有火车上的几个光点。艾维斯就像夜空中的萤火虫，想不发现都难。
盥洗室里的符号虽然画得歪歪扭扭，但总的来说，都包含在艾维斯的光点里。
这就像看侦探小说的时候，犯人的名字被人画了个红圈一样。
这还要什么推理……
此外，49的能量，再加上符文，他已经有了自主晋升的征兆。
想要进入第一阶段，段舟海估计能量的临界值应该在60到90之间。
当然，阿纳斯和杰克的情况可能有所不同。他们都是被强行提升，属于先上车后补票。
晋升阿纳斯花费了1300能量，但阿纳斯目前的能量也才51，至少还需要一两个月才能提升到第一阶段的理论值。
晋升杰克的花费就更多了，足足6000能量。不过他毕竟是第二阶段，虽然晋升时间比阿纳斯还晚，但他的能量已经达到了84。不过，要达到第二阶段的理论值，可能需要花费半年以上。
艾维斯的情况最独特，不需要额外资助，完全自力更生。
段舟海感受到了省钱的气息，心情相当愉快。
不过白嫖似乎也是双向的，他白嫖了艾维斯，艾维斯也白嫖了慈悲之主。
好在慈悲之主是所有符号的源头，如果他不希望有人晋升也非常简单。符号的权限始终在慈悲之主手上，只要禁止无授权使用，就能堵死白嫖党的一切操作。
不过他当然不会这么做。
……
接下来，段舟海打算找杰克进行一点小实验，看看能不能解决距离太远导致的能量无法接受。
在不需要睡觉以后，他似乎不知不觉就开始了007的生活。
等解决完这件事，奖励自己摸两天鱼好了。